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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章 大牌囚犯 文 / 玨君玉

    成都催得緊,哪容他們在名山縣耽擱,第二天便啟了程。郭荊娘和鄒家一干親戚,都來相送,那些女人哭哭啼啼。也不怪她們,大過年竟陷牢獄之災,好好的喜慶成了災禍,怎麼不傷心?鄒明德安慰她們,又沒定罪,講清事實就回來了,成都亦有青天在。

    郭荊娘到沒落淚,她的告別對像主要是張玨,給他準備了壺燈油,還有昨天他做的火藥糊糊,以及張玨沒吃完的石僕內核,也都帶來了。燈油和火藥她都認得,但那袋內核在她看來只是發光的夜明珠,不過她看到張玨吃過它們,所以知道對張玨有用。另外還有張玨寶貝的一個小藥瓶,一併送來了。

    張玨感謝她的細心,郭荊娘只會心一笑,說等處理好家裡的事,就上成都找他們。

    去成都之路並不遠,但僅憑兩條腿依然路途漫漫。王翊對他們十分客氣,儘管成都方面其實已把他們當了罪人,卻未把他們裝進囚車,也未給他們戴上枷鎖,允許他們普通著裝,跟著步行。

    這點路程對張玨不算什麼,但苦了鄒明德。鄒明德長年吃齋念佛,又才病了場,哪來的體力?走上一會兒就吃不消了。張玨見他那樣,覺得王翊還不如找輛囚車把他裝起來,因而只好背著鄒明德前行。同行的衙差看見張玨背了個人還能大步健行,甚至把他們拋在後面,個個稱奇,佩服張玨武藝。張玨到不覺得,十分之一的重力,輕得如同背了背包而已。

    不過張玨也有煩惱,便是吃飯。衙差邀他同桌,他婉拒再婉拒。本想躲起來偷偷把火藥糊糊吃掉,可盒蓋一打開,濃烈的火藥加燈油的氣味就把周圍人驚擾到了,眾人見他竟帶著火藥,嚇得搶奪過來。再從他行李中搜出壺燈油,人人問他是要幹什麼。張玨完全解釋不清,吱吱唔唔,最後索性沉默,一個字不答。

    火藥和燈油都交到王翊手中,王翊甚是凝重,聽張玨什麼都不答,他這個愛刨根問底的提刑竟也不問了,更不追究張玨私藏危險物品。提刑都不管,衙差鬧了陣也不再追問。不過到是有人為在搜查中發現的夜明珠眼紅,但迫於張玨武藝,只能眼紅干看著。

    數日後,名山縣衙差一行抵達成都。官府並不急著審案,只將嫌犯張玨、鄒明德收押監牢。

    以為到了成都,幕後指使者就會現身,看來還得等幾天。罷了,還沒見識過這個星球的監獄,去住幾天玩玩也不錯。張玨無異議、不反抗,乖乖讓衙差把自己押入大牢。

    然而進了牢房大門,他便起了悔意,早知是這麼個地方,該找王翊說一說,看能不能換個地方的。先不說裡面黑漆漆難見光線,僅是撲面而來的潮霉之氣就讓他不舒服。裡邊水氣一定極重,對他的身體會有損害。

    「愣著幹什麼?還不進去?」牢頭大力一推。本是推不動的,張玨為藏身份,順他的力,往前邁了一大步。

    越往下,潮霉味越重,張玨都不敢呼吸,只怕吸進去對身體內部也有損傷。正想著要不要來一顆熊寶的避水丸,身上的包袱就被奪去。

    「喂!」張玨急喝。

    奪包袱的獄卒被這聲吼驚呆了一下,立刻恢復獄卒的兇惡面目,「吼什麼?你們的東西得由我們保管,這是規格。若能證明你們無罪,自會還給你們!」

    包袱裡有石僕內核和避水丸,都是重要物品,張玨怎能讓他們拿去。說是保管,他們會不打開看嗎?看到發光的內核,會不認為那是寶珠?會不起貪念?

    鄒明德怕出事,把張玨拉住,「算了,都是這樣的。不會弄丟,就給他們留著吧!等以後證明清白,再拿回來,到時若少了一件,再與他們理論不遲。」

    幾個獄卒也欺到他頭上,張玨若要他們消失,是立馬的事。但想了大局,暫忍下了。等揪出陷害自己和鄒家的幕後人,把他們一併幹掉。

    獄卒開了扇牢門,叫他們進去。

    不過是間無窗石屋,巴掌大的地方已經有六七個犯人住在裡邊了。見開了牢門,個個把門盯住,室內暗,門外亮,那一雙雙眼睛猶如反著光,透著點凶殘。鄒明德渾身戰慄了下,看來遇上窮凶極惡之徒了。

    獄座鎖了牢門走了,鄒明德站在門口位置不敢挪半步,張玨則把這些室友掃了遍,「哼」地發出聲不屑。他這聲輕哼,立刻引得那幾個犯人微昂了脖子。

    「走也走累了,我們坐一會兒吧!」張玨對鄒明德道。

    鄒明德早已經腿發軟,又怕得罪這些人,見著一隻角落無人,便蹲了過去。

    「那裡有人了。」一個犯人說道。

    蹲了一半的鄒明德僵住身子,不得不重新站直,只能換個地方,可是換哪去?除了那個角落,都有了人。

    張玨看了遍牢房,給鄒明德指了方向,「坐那兒去吧!」他指的是一塊草蓆。

    草蓆上已經坐了個人,整張席只有他一個人坐,看來是這裡的頭兒。

    席上的囚犯怒拍身下之席,瞪目吼道:「你是個什麼東西?」

    張玨未搭理,只叫鄒明德去坐。

    鄒明德哪裡敢,看這氣勢就知牢裡這些人不好惹的,這個張玨,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剛來就惹獄卒,現在又惹同室牢友,不就自恃會點武藝嗎?做事不考慮後果,武藝再高,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總該明白吧?人總有疏忽的時候,面對面打不過,總有次偷襲能得手。年輕人就是氣盛,不懂隱忍,不明白做人道理呀!

    居然不搭理他,囚犯頭子要挫一挫這個新人的傲氣。「好大架子!小子,因什麼事進來的?知道老子是誰嗎?」說完,這囚犯五官一橫,脫了上衣,鼓起硬如石塊的肌肉,皮膚上的青色花繡在

    凸起不平的肌理上猶如立體。

    這些江湖人物都是亡命之徒,哪一個沒身負命案?打死人就跟殺雞似的,不是他們能惹的。已經怕了的鄒明德,看到那身刺青,更加害怕,直勸張玨息事寧人。

    張玨哪聽,看了對方脫衣亮胳膊,差點噴笑出來。

    命案?他到了這個星球上,殺了多少人,自己都沒數過。比誰的命案多,比得過他嗎?露一下身上的繪畫就能讓人退縮嗎?又不是電路圖,誰的圖案複雜,誰的功能就強大。

    「沒多大的事,就是有人說我殺了人,其實我沒殺。」張玨忍笑,平常對待。

    牢房內哈哈大笑聲爆出,幾個囚犯輕蔑嘲笑。囚犯頭子歪嘴笑道:「才一個?還不是自己殺的?知道老子做過什麼嗎?」囚犯頭子捶著硬實的胸肌,以自豪的氣勢欲壓倒對方。

    「沒興趣。」張玨依然淡淡地說,「我只對你什麼時候給舅舅讓坐有興趣。」

    「什麼?」囚犯頭子暴怒。

    「廢話真多,不就是想欺負新來的立威嗎?話太多的人,不適合做老大。要打就快動手。」

    「你激怒我了!好!成全你!」囚犯頭子一聲狂吼,爆脹的手臂肌肉帶著他的鐵拳,朝張玨臉上揍去。

    「哇啊!」

    囚犯頭子兩百多斤的壯實身體騰空飛起,撞了牆上,再彈地上,滾了八圈。人還沒死,但也差不多了。

    其餘囚犯木愣了一會兒,他們看見了什麼?就看見這個新來的小子拍了他們頭兒一下,他們威武的頭兒就飛了。

    「一起揍他!」

    囚犯們一擁而上。

    就聽著囚室內哇、啊、呀,慘叫聲、重物撞地聲一串。不過一兩個呼吸時間,人已倒了一地。

    兩名獄坐在外邊守著,聽到牢內嘈雜,但未多管。估計是囚犯打架,這種事他們見多了,如果次次都管,還不累死?有時候興致高,還能去觀摩觀摩,喝個彩,助個威,打得好就多賞他兩碗飯。所以他們聽見了聲音,只是笑笑,繼續吃酒下菜。

    可忽覺得不對勁,那些囚犯好似在喊救命,立刻放了筷子。

    還有意識的囚犯抱著牢門柵欄,嘶聲力竭地喊救命,他們要換牢房。獄卒趕到,見已有一半人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誰幹的?」獄卒厲吼。

    「不是我。」張玨攤手。

    「是誰?」獄卒問喊救命的人。

    那三兩個囚犯偷偷回望眼張玨。張玨微瞇了眼。他們立刻甩頭,急說不知是誰。

    儘管無人開口,獄卒不是笨蛋,心裡有數。囚犯之間的事他們懶得管,只要別越獄,別給他們找麻煩,囚犯把囚犯打死都與他們無關。只把昏迷的幾個抬出去。想換牢房?以為這是旅店嗎?就算在旅店,換房也沒那麼容易。

    獄卒走了,留下的幾個囚犯以絕望的眼神把獄卒的背影盯住,期待他們能在最後一刻,憐憫地轉一下身。

    張玨讓鄒明德坐上那張這個牢房內看上去最乾淨、最完整的草蓆。回頭對那幾個還守在牢門處,期待獄卒能回顧的囚犯道:「被打傻了嗎?還不過來服侍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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