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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陷害與宮宴(一)深宮 文 / 夢汐雲

    阿爾卡米轉身離開了浴室。盛夏泡在浴池裡冷靜一會兒後,才拖沓地爬出浴池。一邊擰著頭髮上的水,一邊打量著掛在旁邊的濕衣服,盛夏的臉擰成了苦瓜狀。

    阿爾卡米肯定是不會記得喚個人給她送衣服來的,因為他雖然精明謹慎,卻不是個體貼的人。

    現在自己全身濕透,又沒有衣服換,看樣子明天要頂著高燒入宮了。

    幽幽歎息一聲,把衣服盡量擰乾,正思索著要不要去看看有沒有路過的女奴,浴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正盯著門發呆的盛夏就和進門的人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看著少年的表情從驚訝變成窘迫,最後直接燒成大紅臉轉過身,盛夏才呆呆地低下了頭。

    沒……穿……衣……服……啊……

    想要開口罵人,但又覺得這確實不是他的錯,盛夏只能磨了磨牙吃虧自己認了,「艾敏,你怎麼會來這裡?」

    少年背著盛夏,連耳根上都染了一層紅暈。將手中的衣物舉起來給她看,艾敏結結巴巴地回答:「我,我剛才看到幾個侍女鬼鬼祟祟的在庭院裡丟了什麼東西,走過去一看發現是你的衣物,已經被她們撕碎弄髒。想來是她們又為難你,就折返回去又拿了一套回來……」

    盛夏一愣,看來在這府邸中看不慣自己的人也還真是挺多的,自己臨走前,她們倒是全聚在一起往自己背後踹一腳了。

    從少年手中拿過衣物,盛夏一邊穿一邊問話:「謝謝,不過你應該知道這裡是大人的浴室吧?」

    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卻讓少年再次不自在起來,聲音裡似乎帶上了些淺淺的遺憾,「嗯……我知道。剛才看大人出去,確定他走遠之後我才偷偷進來的。」

    「那得快點離開了。」盛夏快速穿戴好衣物,隨口說道。聽艾敏的口氣,怕也是誤會了自己和阿爾卡米的關係。低頭繫緊衣帶,瞥見胸口粉紅色的胎記,手指不由一頓。

    或許是這個身體天生帶有的胎記,形狀倒是有些像一朵花呢。

    「依,依娜絲……」艾敏忽然出聲喚住她,「大人說等你入宮之後便會放我離開宰相府。」

    沒想到阿爾卡米真的答應了她那個玩笑似的要求。

    「那樣不好嗎?」整了整頭髮,盛夏轉身笑問小小少年。

    艾敏抬起頭認真看著盛夏,灰綠色的眼眸中滿是堅定,「依娜絲,我會等你出宮。」

    盛夏一愣,隨後展顏一笑,「傻瓜,我怎麼可能再出宮?」

    艾敏卻完全沒有在意她的回答,再一次強調道:「依娜絲,等你出宮以後,我們一起離開巴格達,回我們的家鄉。」

    回……我們的家鄉?

    原來艾敏和依娜絲是同一個地方的人?

    看見盛夏發愣,艾敏微笑著擁抱住她,此時此刻盛夏才發現,這個一直被自己看作弟弟的少年的胸膛竟也像個成熟男人一般寬闊。

    「雖然你比我大了一歲,但不代表我永遠都要被你保護。」

    「依娜絲,請一定要全身而退,我會等你出來……」

    「到那時,請讓我保護你……」

    「一生一世。」

    等盛夏回過神時眼淚已經滑落眼眶,心中有個聲音在叫囂,在宣洩著多日來累積的痛苦與委屈。盛夏輕輕將手環住少年仍然瘦弱的肩膀,輕聲回答:

    「好。」

    對不起,我不是依娜絲,我不過一個偷竊了她的身體,把她的身體據為己有的異世孤魂。

    你和她本有的姻緣,或許在我到來時就已經被斬斷。我無能為力為你們續緣,只能用一場赴湯蹈火,換你自由;只能給你一個空妄的諾言,讓你枯守。

    不要等依娜絲,不要等我。

    依娜絲早已死去,而我已經踏上死亡的征途。

    少年灰綠色的眼眸中盈滿難以揣測的情緒,盛夏卻沒有看到。

    入宮後另外三個女奴被迎到主子所居的場所,而盛夏則從偏門進了奴婢的院落。巴格達的皇宮養了一堆閒的發慌的皇族,卻沒有養一堆顯得要死的奴婢士兵。剛進宮,盛夏甚至沒有時間歇歇腳就開始被人使喚著來來去去。

    「喂喂,看到了嗎?就是那邊那個……」

    「啊呀,看到了看到了,但是蒙著面紗看不清啊。」

    「她剛來的時候我正巧看見了,長得很美……」

    「竟然不是侍寢的貴人……」

    「聽說和她一起來的……」

    不得不承認,古代的阿拉伯真是個充滿八卦的地方。放下水桶擦了擦額上的汗,盛夏望天長歎一聲。馬上就要去給宮裡的妃子送膳,看來自己往臉上蒙上塊面紗還真是個明智的選擇。若是讓長相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那豈不是還沒幫阿爾卡米做事就先沒了命,那可真是折了夫人又賠兵了。

    盛夏提起水桶繼續向前走著。阿爾卡米沒有給她安排侍寢的理由無非這麼幾個。第一,不需要她在現任的哈里發左右陪伴,阿爾卡米或許是想讓她去侍奉大皇子麥吉德。以阿爾卡米的能力,哈里發身邊不可能沒有他早已安插的心腹。

    第二,她低調的奴婢身份可以讓她更自由的來去宮中,辦事更為方便。

    加上之前的一

    番對話,盛夏認為第一種原因的可能性或許更高,雖然現在的皇儲只是個剛十歲出頭的孩童。

    迎面走來幾個宮女,盛夏忙退讓到一旁,結果幾個橫行霸道的宮女卻還是撞上了她。盛夏忙穩住身子,手裡的水桶好不容易才沒有打翻,只是灑出一點水。

    「誒!你不長眼睛啊!」被潑濕了鞋子的宮女立馬尖聲責罵起來,細小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盛夏。

    對方找茬的態度實在太明顯,明明是她故意撞上來的。但今天不過入宮第一天,還是不要起什麼衝突了。盛夏抿緊唇瓣低下頭道歉:「對不起,是我粗心。」

    對方卻明顯不領情,直接伸手將盛夏一推,盛夏連人帶桶一起滾翻在地,狼狽不堪。

    邊上的宮女看到盛夏的模樣紛紛大笑起來,路過的宮女看到一行人欺負盛夏也都是低頭快步走過,完全當沒看到一般。

    看來這群女人欺負新人也不是一兩天了。

    「喂,新來的,在後宮還蒙什麼面巾,是太醜了見不得人,還是臉上起了褶子?」為首的侍女挑釁地看著盛夏,眼裡滿是嘲諷。

    盛夏忙摸了摸臉上的面巾,確定不會掉下來以後低頭悶聲回答:「是,是染了些些不乾淨的東西,大夫說了,可能會傳染……」

    對方慌忙退離數步,滿臉厭惡,「真討厭,你這種帶病的人是怎麼被送進宮裡的!」

    見對方對自己頓時沒了興趣,盛夏暗暗鬆了口氣,「真是抱歉,昨日還好好地,今早起來忽然就出了這玩意,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走開走開,晦氣!」宮女皺眉正欲離開,忽然一個穿著華麗紫色宮服的女人在一眾宮女的伴隨下走了過來。

    「是英蒂薩爾王妃,快一邊去!」

    擋著路的幾人忙都站到一邊,盛夏看形勢不對也忙收拾了水桶低頭等著那位英蒂薩爾王妃過去。但這位王妃也不知是太閒了還是怎麼的,竟然就在幾人面前停了下來,

    「你們在幹什麼?怎麼把這裡弄得這麼濕!」伴隨英蒂薩爾王妃身邊的侍女卡米拉站出來狠狠瞪著盛夏等人,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刁難盛夏的宮女見狀忙異口同聲的把事情全都推到她身上,「都是這個新進宮的女奴,竟然把水桶給撒了!」

    就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幸好並不是什麼大事,不至於受刑。盛夏咬了咬唇,在英蒂薩爾和卡米拉面前跪下,「都是奴婢的不是,若是知道王妃殿下會路過這裡,就算安拉給依娜絲十個膽子依娜絲也不敢打翻水桶!還請王妃恕罪。」

    「哦?依娜絲?」一直在一邊看著的英蒂薩爾終於出聲,性感的聲音裡帶著天生的傲氣,「今天新進宮的?可是宰相大人送進來的?」

    見對方不過聽到自己是新進宮的就分析出自己身後的背景,盛夏不由心驚。消息這般靈通,雖然早就知道這位英蒂薩爾王妃是後宮中極為重要的角色,卻不知道她竟然有這樣的實力。

    「是的。」盛夏埋著頭,努力削減自己的存在感,更加不敢讓英蒂薩爾看到自己的樣子。

    誰料英蒂薩爾卻反倒對她來了興趣,「今天和你一起來的那幾個女奴我也見過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羚羊。倒是你,還是挺乖巧討喜的嘛。」

    一聽英蒂薩爾的話盛夏心裡便是咯登一聲。英蒂薩爾似乎對今天後宮新添四個女奴的事情都很清楚。四個人,三個都是侍寢的貴人,偏偏只有自己是奴婢。再加上那三人飛揚跋扈自視甚高的性格,和自己形成鮮明的對比……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倒是有些棘手了。

    打量盛夏幾眼,英蒂薩爾輕輕一笑,「性格這麼溫順,又嘴甜,看樣子也不是個當奴婢的命。為什麼卻戴著面巾呢?」

    面巾這東西果然是戴也顯眼不戴也顯眼……

    「回稟殿下,奴婢今早也不知染上了什麼,臉上起了一片疹子,大夫說是會感染,讓我……」

    「她撒謊!」一個清脆細小的聲音從英蒂薩爾身後的侍女中傳出,「她根本臉上沒有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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