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司那些大媽們總是會竊竊私語,看見小清過來會互相暗示著停止。難得享受這種待遇啊,重活一世還能有這樣的經歷,陳仁清毫無壓力,這真的很無所謂好,開玩笑姐都敢上公開課,那才是黑壓壓的一片人好嗎?這算什麼。況且,她現在才五歲總不能傳出她是潑婦這類的話嘛,年紀小也是種優勢,傳出去大人才是真正不懂事。陳爸陳媽卻有點受不了,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渾身都不自在。
「小清,你看我們是不是早點搬家啊?」陳媽代表陳爸跟小清商量,陳爸在一旁可憐巴巴的看著小清,老爹你賣萌是怎麼回事,就算你長的像高倉健,那也是硬漢形象啊。
「日子看好了?」陳仁清也不在意了,早點搬也好,和這群長舌婦在一起,空氣也會變渾濁的。
「就後天,我們請你徐爺爺看的。」陳爸趕快接茬,他這樣小清都有點不適應了,前世父女關係雖好,不過兩人經常跟鬥雞似的,誰都不服誰。哪見過陳爸這樣小心翼翼的樣子,難道說是矯枉過正了?徐爺爺小清知道,是供銷社的化人,平時就愛研究個《周易》什麼的,也算個半仙了。她記得二姑在萍萍找男朋友時,還專門回來找他算過兩人的合不合,聽說很準。
「那就搬吧。那咱們要請客嗎?」
「把你大舅、大姨、小姨請一下,剩下的就是自己家裡人。」
「不請安叔叔他們嗎?」
陳爸有些猶豫,要說按兩家的關係應該請一下,不過現在知道安在陽是縣長了,有點不好辦了。這請吧就擔心家裡其他人不給力,惹得大家面子上不好過,不請吧又有點說不過去。小清猜得出陳爸想什麼。
「都請吧,就當親戚來往吧。讓奶奶把她的老姐妹也叫上,梁婆婆、聞婆婆和劉姥姥都請上,也算是給奶奶掙臉了。另外請下楊爺爺他們吧。」奶奶的老姐妹們都是東北人,因為各種原因來到白水,其中劉姥姥來的最憋屈,她那時在單位因為有急事,想借同事的自行車用用,可同事不在鑰匙就放在桌上,就沒給人家打招呼拿走了。等用完還回來時,同事都報警了,雖然澄清了,但是卻在原單位呆不下去。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就來到白水了。後來這四家裡就她們家的兒女最有出息,在白水縣當到副縣長了。所以她後來老在奶奶跟前有優越感,經常說老陳家出不了有出息的。陳爸他們也的確沒有人在學習上有天賦,最多少個高中,就是陳二姑,結果還因為早早的戀愛沒考上大學。甚至小清考上大專時,老太太還挺詫異的問她真考上大學了。把小清弄的超級鬱悶,一個大專算什麼啊,至於嗎?楊爺爺就是陳爸單位那楊經理,非要自己叫他爺爺。小清請他是有私心的,這人那麼勢利,要知道自家和縣長熟,怎麼也不會給陳爸小鞋穿。以前都是陳爸傻,不,太老實,所以單位什麼累活都讓他幹,動不動讓他出差,讓他提貨之類的。別人才不幹這些呢。
陳爸想想也是,自家在這沒什麼親戚,也就這些人。這麼多年,自己也沒在學習上面掙過臉,現在買這麼大的房子也算是揚眉吐氣了。雖然他的功勞並不大,但他閨女的還不是他的嗎?陳媽也沒什麼意見,人情往來上她比陳爸可精明多了。他們還去徵求了爺爺奶奶的意見,這老人嘛其實不是想左右兒女,只不過想要那種受尊重的感覺。奶奶還特意叮囑陳爸要自己去請丈母娘和老丈人過來。他們很尊重化人,尤其是爺爺,因為自己識字不多,所以特別尊重有化的人,要不他當年怎麼會那麼照顧老黃呢。陳爸當天晚上就去通知了老丈人一家,陳媽和小清去請安媽和林爺爺家,爺爺奶奶去請梁婆婆他們。分工明確任務很快完成了,主要是要置辦酒席。
選的日子是剛好是星期天,小清要求星期六自己請假在家和小姑去採買。幾人商量了半天菜單,就按當地的習慣,置辦了八個涼菜八個熱菜的席面。這是陳爸的強項,他少年時曾跟著大師傅學過紅白案,所以家裡有客來都是他掌勺,當然他只管掌勺,其餘的活都是陳媽的。這也才10月的天氣,香腸什麼的是別指望了,不過奶奶家早上還有兩塊臘肉,正好派上用場,可以燉一大鍋萵筍湯。
星期六一大早小清就和小姑去買菜了,買了幾斤新鮮豬肉,這肉真夠便宜的,才一塊三一斤。比省城便宜多了,而且現在哪有飼料豬,那川府520什麼的都沒出來呢,更別說是瘦肉精了。菜單是現成的,陳媽細心,甚至連買的量也標上了,畢竟她和小姑平時沒買過菜。那時還沒有雙休日,還是90年以後星期六才只上半天,過段時間又出現大小禮拜,最後才有雙休日一說。家裡也就她們兩能用上了,其他人都要上班,陳奶奶還要開店。小清這還是拍胸脯保證絕不弄砸討來的活,陳爸本來準備是自己請假的。小推車又派上用場了,白水現在還沒什麼固定的集市,都是城郊的農民大集時挑菜來賣。豬肉攤都是國營的,態度也不怎麼樣,還要肉票的。不過她們很幸運。碰上鄉下來賣豬肉的,這時候有人開始做著生意了,私人的不要票,小清按跟陳媽學來的方法,確定了豬肉很新鮮,不是什麼問題肉,就割了四五斤連肥帶瘦的。這時沒有塑料袋,直接就把肉放小推車的籃子裡,還問人家要了幾個筒子骨,這時候骨頭是沒人要的,賣肉的一般都是送人的,可不像後來骨頭也幾塊錢一斤。豬下水也買下來幾副,做滷菜多好。菜買了不老少,還有人賣山藥,那可不是人工養殖的,真正的純天然無污染。幸虧有這小推車,要不小姑都愁自己拿的動不。錢遠遠超過預算,還是小清自己掏的腰包。
這些東西先拉回奶奶家,等陳媽回家看到這一大堆的東西,都驚呆了。這別說三桌,就是來個五桌也夠啊。小清也挺不好意思的,也不知道怎麼就買多了。陳媽都無語了,「小清啊,這多餘的錢你就自己出吧,幸虧不是夏天,要不真會壞完。」
「沒事,有些菜我和小姑處理好了。豬肚豬腸什麼的我們不會,就讓你和我爸洗吧。殺雞就我爺爺來吧。」小清是知道陳媽的,不愛洗這些一股子腥味,陳爸愛吃就自己弄。她挺懷念後世的,這些東西都可以買人家弄好的,前提是真洗
洗乾淨了或者就別想那麼多。
「你說你買那麼多下水幹嗎呀?」
「媽,省城咱不是開了家獨一味嗎?你就不想知道那是賣什麼的嗎?」小清賣了個關子。
陳媽挺懷疑的:「難不成專賣這下水?」怎麼這麼奇怪。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小清催著陳媽去處理下水,豬腰子和豬肝可以現切,現在用不上冰櫃了,怕放店裡不安全,陳爺爺和陳爸早把它拉回家放著了,怕壞也可以放冰櫃,雖然它現在只有冷凍的功能。大腸和豬肚就要用菜油和麵粉好好的搓洗了,小清不清楚家裡菜油和麵粉夠不夠,所以都買了,反正可以拿新家去。
不一會陳爸和陳爺爺陳奶奶都回來,看見這麼一大堆的東西,都不知道說什麼了。陳奶奶還罵小姑:「小清多大,你就隨她買啊?這麼多東西吃不完不是浪費了啊。」
「我哪管的了她啊。」小姑挺委屈的。
小清不好意思地瞅瞅小姑,被她連累了。「奶奶,你放心吧,不會浪費的。再說了咱不是有冰櫃嗎?」
「那不費電啊。」陳奶奶都不好說的她了。又不是過年,買這麼多肉。陳仁清才不管那麼多,催著爺爺去殺雞,陳爸去洗大腸。等大家弄好了,她指揮陳媽去燒灶,準備把那些腸腸肚肚鹵出來當涼菜。在省城她可是跟吳奶奶她們學會了,只不過回家後沒操作過。搭個小凳子站灶邊,指揮陳爸炒香料好做滷汁,這可是個細活,陳爸挺感興趣的。其實他們真是寵孩子,哪家有這錢讓孩子隨便丟的(對她們來說小清這就是丟錢)。按程序做好後,就等著小火慢燉了。陳爸順便燒了臘肉,臘肉就是冬天人們醃夠天數,掛在灶頭用煙熏的乾肉。那味道燉湯可香了,不過肉皮要提前燒泡,在用熱水泡著洗,這樣煮出來的肉是紅艷艷的。
小清還讓奶奶把肉處理了,割了塊瘦肉下了切成肉片,醃好用菜油一過,炒菜時放點就行。其他的嗎?通通剁成肉餡包餃子。沒時間包不要緊,咱有冰櫃啊,先凍著有空了再和面擀皮。
沒燉多久滷汁的香味就出來了,大家都有點流口水了。小清在就把大腸豬肚丟進去鹵,還讓媽媽把雞翅膀雞腿也放進去了。這味道饞人的緊,就連小清也是口水直流,這年月的香料也真,味道很濃。連住隔壁的周磊都聞到香味過來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饞也得鹵好了才能吃吧。這些東西外面可沒有賣的,小清就想把獨一味在白水也開一家,就算是後世的加盟連鎖吧。她還專門和江蘺聯繫過,寫信太慢而且她不是才五歲嘛,寫什麼信啊,有事去郵局打電話就是了,找她就給安媽打電話。可把江蘺鬱悶壞了,他這邊是幾天一封信的發,小清倒好偶爾才想起來給他一封歪歪扭扭滿是拼音的信,挺無力的。小清才冤枉呢,你說我要把字寫成這樣就不困難嗎?裝、逼多累啊。
等這些鹵好後,陳媽也不顧燙就切了些給大家嘗嘗,沒等盤子放下就被搶光了。這滷肉多香啊,好吃的舌頭都要吞了。這也夠幾盤涼菜了。陳爸晚上就把洗好的菜搬到新房去,肉之類的就明天再拿過去。大家隨便弄了點飯吃,切了一大盤的滷肉,陳爸和爺爺還開了瓶啤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