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這麼匆匆的走過,二姑的肚子也跟氣球似的吹大了許多。二姑父將精力放在二姑和工作身上,人更圓滑了一些,跟廠領導的關係更好了,廠裡也給他們兩口子分了房子。不過因為奶奶家離醫院更近些,所以他們在廠裡住了一段日子,等預產期快到時又搬回來了。二姑準備坐月子也在娘家,她婆家挺有意見的,但二姑父自己搞定了,就沒人說什麼了。
奶奶家是在生產資料公司的大院裡的最深處,總要穿過長長的巷道,一邊是樓房一邊是平房,小巷是在樓房的背面,平房是並列排著的四戶人家,小巷的盡頭就是奶奶家的小院。說小也不小。這院子有一塊菜地是在高坎上,這是爺爺他們自己挖房地基時留下的,總是種滿了應季的蔬菜,有兩分地大小,菜地的北邊有三顆大泡桐樹,成人雙臂可以環繞樹後有爺爺做的雞籠,裡面養著三隻雞。
除了菜地院子還有很大一塊空地,都用水泥硬化了地面,還在院門那邊搭了個放雜物的牛毛氈的棚子,對著菜地就是大瓦房,一個客廳四個房間。廚房是在瓦房後面自己修的,後來還自己加蓋了廁所和洗澡間並且有個天井。陳仁清和堂妹曾說過爺爺那時候就是土豪還住的別墅,以後就越混越差住在豆腐塊的樓房中。
小清有些傷感,這個大院子後來也沒了,被人看上連帶後面的一大片的房子都被開發成商品房。其實她也不怎麼明白,重生到底是因為什麼,為什麼要重生到這麼小的時候,很多事都無法阻攔。她的能力有限,老天爺讓她重生了可是沒有給她金手指,也沒什麼隨身空間,她怎麼來改變命運,怎麼力挽狂瀾。
奶奶四五十歲時就查出了心臟病,每年都要到醫院報到幾次,病危通知每次都下,到最後小清真的事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她大學畢業那年,奶奶又被送去急救,那時她正在縣裡的一個鄉鎮中學實習,李萍給她打電話時說奶奶不行了,她不信還以為就是病危能救回來的。匆匆趕到醫院時,就只看到陳爸蹲在走廊,他旁邊的推車上的奶奶已經被蓋得嚴嚴實實的了。這是小清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親人的離開。
其實要不是怕住院花錢奶奶非要硬抗著,哪怕早幾分鐘讓小姑把她送到醫院,也不會在73歲時就過世。錢,沒錢真不行,如果當年有錢,二姑不會和奶奶為了錢爭吵,不是不孝只是無奈,如果當年有錢,大姑不會為了給娘家錢,奶奶拿去給老爸填窟窿而慪氣,如果有錢,大姨不會在和大姨夫打離婚時帶小弟弟躲去偏遠山村的親戚家,小弟染上腦膜炎而就不回來……
錢真是個好東西,可是怎麼能掙來,3歲的小孩拿什麼來掙?這為難壞了陳仁清,買股票,尼瑪,別說陳仁清前世愛,什麼重生啊,軍旅啊。也幻想過自己,所以還特意去查了查90年代的股票,記下了幾隻漲的好的股票還有幾個大獎的號碼。可是管什麼用啊!買股票,本錢呢?買彩票,也得彩票出來啊。哎。這個家裡最有做生意的潛力的是二姑,現在怎麼看也不靠譜啊。還是想其他辦法吧。
二姑夫現在是把二姑當菩薩供起來了,不過二姑那婆婆典型的鄉下人,重男輕女一心想要個大孫子。二姑夫在排行老二,上面有哥哥姐姐下面有弟弟妹妹,真的算是送給陳家當上門女婿了。還好他這世沒去坐牢,前世真是被忽略的對象,家裡條件不好,顧不上他。二姑懷孕後婆家的人也沒來看看。二姑夫也算明白,對二姑很好,要不以二姑那強勢的個性,兩人真會鬧騰上。家務不怎麼會做,陳家的女兒都是嬌養。
陳爺爺算是一視同仁,對女兒還要好點,奶奶比較重視陳爸,比較傳統的人。自家閨女自己心疼,婆家不管就不管吧。陳奶奶是把一切都攬上身,小衣服小被子,什麼都準備好了。那時候的人講究孩子要用舊,基本上小清小時候用過的東西都留著。
二姑的預產期快到了,難為小姑最近天天陪她溜躂,醫生說多動動好生些。沒想到當天半夜發作了,大家手忙腳亂的送去了醫院。陳仁清跟著父母住到五金公司去了,等到小姑想起她大哥來時天都亮了。
聽到消息時,二姑都已經生了,陳媽也趕快去奶奶家幫忙,陳爸帶小清去了醫院。在病房小清看到了才出生的堂妹,7斤整,但生時二姑並不像陳媽生小清時那麼困難。她這個堂妹小時候就有個性,率性而為,小清小時候可沒少讓她給忽悠。初中沒畢業就自己跑出去打工,在廣州也混出個樣子,錢也掙著,男朋友就跟換衣服似的,一個比一個帥。現在眼睛都沒睜開,整個一個紅皮猴子。
陳爸看看孩子,逗小清說:「撇娃子,看看妹妹漂亮不?」
小清一臉嫌棄「丑,跟二姑父一個樣。」
「不帶這樣的,你二姑父我怎麼丑了,好歹我也是玉樹臨風一大好青年嘛。」
「臉皮真厚。」二姑也打擊他,「清啊,等妹妹長大點就好看了。」
「你小時候還不是醜,幸虧長得像我,看,這不變好看了嘛。」陳爸笑她。
「切,我生時你看我了嗎?你不是看霍元甲了嗎?爸爸你到哪看我了啊?小姑說你一看是女孩,扭頭就走了。哼」傲嬌的小包子終於找到報復的理由了。
大家都哄笑開來,陳爸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滿口嘿嘿的岔開了話題。過了兩天大姑姑也回來看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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