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穿著都很普通,但臉上卻透著一股難以理解的狠勁,最前面的人端著鐵盤和碗筷,後面三個人則警戒的舉著95式步槍。
他們應該就是看押我們的特警了,雖然門打開了,可很難從外面透進來光線,現在估計到了晚飯的時刻,所以他們送吃的過來了。
浩子一看到他們臉色猛地變了,我道了聲「不好。」沒等我來得及阻止,浩子大罵了聲:「我草你媽。」就要衝過去。
沒想到站起身兩步都沒有走到,一下子就單膝跪在了地上,最前面的那人輕蔑的哼了一聲把吃的放下便離開了。我趕緊上前把浩子扶了起來,埋怨道:「你他娘的消停點,要動手也得把傷養好了再說。」
浩子沒有說話,索性喪氣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把吃的端過來道:「先吃飯,你也別沒精打采的,我們早晚會把這筆賬找張元清那狗日的算清楚。你要不吃東西,傷好不了到時候怎麼還回去?」
聽到我這話浩子才端起碗大口的吃了起來。
一段時間之後浩子的傷總算好得七七八八了,我們呆在這個地方,前面還好,後面就徹底對時間幾乎沒了概念,但肯定不短了。
每天都是那幾個人送飯過來,而且他們故意似的,送餐的時間段並不固定,有時候我們剛吃完估計不到兩小時他們就又送來了,有時候直餓得我們肚子直叫才來,我心道,這必定也是張元清的意思。
沒了時間剛開始還能忍受,然而一長了簡直就變成了折磨,這種折磨比*上的折磨更加痛苦。
到了後面我和浩子變得焦躁不堪起來,時間在這裡沒了意義,讓人直覺得眼前所處的生活永無盡頭一般,猶如養在圈裡的豬似的,每天都開始渾渾噩噩,有時候我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可立馬就被恐懼和絕望所覆蓋住了。
所以張元清突然到來的時候我和浩子反而不覺得吃驚了,我想要是在過一段時間,估計這小子是誰我都能忘掉。
這天張元清進來後我和浩子開始只是麻木的看了他一眼,好長一會才反應過來,等我們再次盯向他的時候張元清十分滿意的抽著嘴角笑道:「咱們可有段時間沒見了,楚戎兄弟,還不知道你忘了在下沒有?」
這時浩子突然怒氣填膺的吼了一聲,身體如離鉉的箭一般衝了出去,我大驚失色,張元清也是臉色一變猛地往後退了兩步,與此同時他身後的人迅速擋在了他的前面,兩把槍直直的對準了浩子過來的方向。
兩人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只要浩子一靠近張元清,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開槍,眼見著浩子就快與那兩人碰上了,我心底一涼,這下完了。
此刻浩子幾乎已經撞到了槍眼上突然身形一矮,嘴裡悶哼了一聲,朝左邊倒了下去,可我並沒有聽到槍響,浩子一栽倒在地上立馬抱住了右腿的膝蓋,呲牙咧嘴的哼了起來。
而在膝蓋處正插著一把短小的弓箭,張元清手上拿著一把弩弓槍,依舊笑意盈盈,掃了一眼痛苦呻吟的浩子然後對著我道:「你這朋友脾氣實在是不太好,我現在就算殺了他,也可以算是正當防衛,楚戎兄弟,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要是換做其他人,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我強壓著怒火過去把浩子從地上慢慢的扶了起來,冷聲道:「信張的,你夠狠,這筆賬我早晚會找你討回來。」
「要討也是以後的事了,我們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再說吧,這次我過來是想恭喜你,上頭不僅不殺你,而且同意了你提出的條件,當然上面和靜園現在也都知道了韓少傑活著出來了,他能不能逃過上面靜園的追捕,只能看他造化了。這期間我們不會再動他。另外關於台灣之行也已經確定好了,我會給你幾天時間準備。」
說完後從外面進來幾個人如上次一般銬住了我們然後帶上頭罩,行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就停了下來,張元清道:「你先送他去醫院,反正只有幾天時間,到時候我會通知你。」
說著把一個紙袋放在我手上,道:「這裡面是你們的東西,我還得提醒一句,在我通知你之前,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是別想著跟我玩消失,或者耍什麼花招,既然敢放你走也就能找到你,而且時間不多,你可要好好算計算計,等我通知你的時候你必須馬上趕到我說的地方。」
從車上下來面前又是一座醫院,不過並不是上次那個昆山醫院,我扶著浩子朝醫院走去,浩子道:「你真要和他們去台灣?」
「不去又能怎麼辦?」我苦笑道:「就憑我們兩個,那張元清要弄死我們比踩死一隻螞蟻都容易,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給浩子辦理好住院手續後,我給他留了點錢就準備離開,浩子開始說什麼都不同意住院,說:「處理一下傷口就行了。」
我道:「這次你別跟我爭,你先住著,我回去看能不能聯繫到我二爸,順便打聽一下阿傑和墨鏡的消息,過個兩三天我就過來接你,然後一起去長沙把血玉玲瓏拿走,張元清既然非要我跟著一起去台灣那邊,肯定不會再對你動手,你就安心養養傷。」
聽我這麼說浩子也就不再堅持,從醫院出來之後我忍不住朝浩子所在病房的方向多望了幾眼,雖然什麼都看不到,我心裡已經決定不會再讓浩子參與這些事了。
現在他有機會走出這個漩渦,我希望他就別再回來,我打算先回一趟鎮上,然後直接去長沙把血玉玲瓏拿上,浩子就讓他在醫院呆著。
回去路上的時候我有好多次都想著我不跟著張元清一起去,躲到什麼地方比如老屋這樣的,張元清不可能會一直找我,或許很可能就躲了過去,就跟浩子一樣,這些事不再與我有任何的干係,很多次我都差點這樣做了,但最後都忍了
了下來。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根本做不到,我不是浩子,這一切本來就和他扯不上絲毫的關係,他想退隨時可以離開,可我不同,我是楚家的人,注定了上面和我們家是分不開的,如果我什麼都不顧的躲到了一個地方,張元清必然會去找我們家找二爸的麻煩,不僅如此,浩子也會受到牽連。
出來之後我才發現已經三月下旬了,這個狗日的張元清把我們關得也夠久的了,不過即使是這個月份,大街上的年味依然還很濃,不知為何看到此時的場景我沒來由的冒出了一股難以遏制的悲涼。
等回到了鎮上,我趕緊把這些想法都給攆了出去,這次不向上回那樣再偷偷摸摸的了,所以一回來鎮上的人幾乎都知道了,二爸還是沒有回過鎮上的房子。
我本想去見見浩子的爸媽,他跟著我出生入死東北西跑,過年了都還了無音訊,老兩口一定擔心得不成樣子了。
沒想到浩子卻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道:「你不用去我家,我已經給他們打過電話了,你回去辦完事情就趕緊過來。」
浩子原來猜透了我的心思,於是我也就沒再鎮上耽擱,又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老屋,我先是把玉珮放在了身上,不管那人把這東西寄給我有什麼目的,肯定不會是一個普通的東西,或許去台灣之後能起到什麼作用也說不準。
隨即我又從鎮上坐車先到了城裡,趕到了長沙,把血玉玲瓏從寄放的地方拿了回來,過來之後我聯繫了一次金爺,不過沒人接電話,現在就我一個人,根本無法打聽阿傑他們的消息,這一來二去也已經有兩天了。
沒了辦法我只得在長沙住了一晚又趕到了武漢去,因為我想到了一個人,泰利酒店的老闆沈宏。他是蘭石林手下的人,說不準墨鏡男也在那。
到武漢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下午了,我直接就去了酒店。一個服務員過來招呼,我道:「我找沈宏,你就說我是上面的人。」
那服務員臉色一變立馬道了聲:「明白了。」
沒多久另一個人下來帶著我上了樓,沒想到還是之前那個房間,一開門沈宏就迎了出來,他給我的第一個印象就是比上次又胖了點,我打了個哈哈道:「沈老闆,好久不見,你這生活水平還真是越來越好了。」
「見笑了見笑了,不知道老弟這次來是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
我對著沈宏使了個眼色,他當即明白了過來讓屋子裡面的人都出去了,然後吩咐道:「任何人來找我都不見。」
等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也不跟他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沈老闆我知道你是蘭總手下的人,鬼三跟我們的關係你肯定也清楚,我這次過來就是想打聽打聽一些事。」
「楚老弟,你這次一來我就明白你的用意是什麼,」沈宏臉色一凝道:「上次和你見面的時候我是怎麼都沒想到你居然是上面楚家的人,不過老弟你應該知道,我們這些外圍的人都只聽從清義玉牌的命令,關於外圍的一些事請恕我實在沒法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