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的反水讓我有些猝不及防,老爹也隨即跟著表態道:「既然都要進去,那我也只好跟著一起了。」
一下子贊成出去的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其他人此時都望向我等著我的決定,見到這樣我也只好無奈的點了頭。
雖然此時的情況與我所想的截然相反,可我心裡卻並沒有感到任何不快,反而有種怪異的欣慰,或許我私底下同樣希望繼續往裡走。
這個時候墨鏡男讓我帶他去那屍體的地方,我也沒有絲毫的異議,把手上的煙掐掉後讓老爹和羅強留在營地,我和浩子還有墨鏡男三人則過去看看。
現在太陽已經徹底的升了起來,整片峽谷都被灑滿了金光,很峽谷本身的綠色合成一片看上去十分的美麗。
湛藍的天壁望得久了會覺得雙目隱隱作痛,看樣子天氣短時間不會變遭。那些怪物的屍體都還留在地上,即使是大白天的看到它們仍不免感到心底發寒。
墨鏡男的恢復速度讓我吃了一驚,半夜看到他的時候他連爬起來都不行,現在已經能自己站起來了,不過走動還有些困難,剛走了兩步就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我和浩子趕緊一邊一個扶住他。
我忍不住抱怨道:「都他娘的成這樣了,就不能多休息一會?那屍體還能跑了不成?」
剛說到這我立馬閉了口,別說我還真他娘見過會走的屍體。不過抱怨歸抱怨,見到墨鏡男好轉的樣子心裡依舊感到高興,浩子在旁邊打趣道:「小戎,我發現你很有賢妻良母的天賦。」
我讓他滾一邊去,老子可是能拿到扛槍的純爺們。這時墨鏡突然道:「我也發現你越來越有點女人的樣子了。」
我被他說的一愣,看著墨鏡男那副萬年沒啥表情的樣子,心說你個狗日的開個玩笑都能開得這麼一本正經。
浩子詫異道:「我草,沒想到這墨鏡居然也會開玩笑。」
浩子這麼一說墨鏡男反而有些窘迫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我一臉鬱悶的瞪了他們一眼,剩下浩子在那哈哈大笑,不過這麼鬧了鬧,心裡的壓抑不由得散了好多。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那屍體旁邊,在陽光的照射下,那具屍體坦露無疑的出現在我們面前,剛看到他的樣子我就不禁後悔過來了。
屍體腐爛得不成形狀,上面爬滿了蟲子,屍體周圍則留著一灘屍水,一想到昨晚和他的親密接觸我就打起了乾嘔。
浩子和墨鏡男兩人倒臉色無異的走了上去,浩子好一點在旁邊撿了根樹枝,墨鏡男是直接徒手在上面摸索起來,彷彿在他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一具腐爛的屍體。
不過兩人搜尋了好一陣也沒發現什麼,浩子有些惱火的說道:「這傢伙身上怎麼連點有用的東西也沒有?」
墨鏡那也停了手隨意的在身上擦了擦道:「你們沿著周圍找一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或者裝備什麼的?」
我和浩子「嗯」了一聲便分作兩頭找了起來,林子很密,所以真要尋找不是很容易,我揮著手中的刀斬起了纏繞在一起的草木籐蔓,很快就看不到墨鏡男和浩子了。
四周全是樹木繁茂的枝冠,我也不敢走得太遠,找了一圈沒發現什麼東西我便決定回去,剛分開一堆樹叢,一樣東西猛地打在了我的額頭上,同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這氣味我太熟悉了,於是頭也沒抬慌亂的朝旁邊閃了閃,隨即一雙穿著徒行鞋的腳映入了我的眼簾,在半空中晃動著。
我驚出了一聲冷汗,在密林之中突然出現一雙懸在空中的腳,這視覺衝擊感真不是蓋的,好在經過了這麼多的事後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強了很多,要換做以前恐怕早就忍不住尖叫起來。
我立即把旁邊的樹枝全撥弄開,這雙腳的主人慢慢的露了出來,剛看了一眼我就知道眼前這人和前面的那具屍體應該是一起的,也就是說都是阿傑隊伍裡的人。
不過眼前這人腐爛得並不嚴重,整個人被密集的樹枝給纏繞住了,腦袋低垂著,生出了一片白翳的眼睛剛好直直的盯著我,我心底一顫立馬離開了他視線的方向。
然後忍不住摸了摸剛才被他的腳打到的地方,過了這麼好一會額頭上依然隱隱感到疼痛,按理說我無意中把纏住他腳的樹枝弄開,這麼打下來的腳應該不會有這麼大的力氣,難道是他想提醒我他死在了這裡?
想到這一股冷氣在身上躥了起來,我不敢再想下去,趕緊把腦海裡的亂七八糟的念頭攆了出去,然後對著我過來的方向喊道:「這邊有發現。」
由於被茂密的樹冠遮擋,這裡的光線並不好,給人感覺陰沉沉的,說實話我真有些害怕,不過還是仔細打量起了眼前的這具屍體,很快就注意到他右手上握著一個無線對講機。
我心底一喜試著把對講機拿來下,可沒想到他的手會握得這麼緊,加上屍體早就僵硬了,我費了半天勁也沒它弄下來,倒不是扳不開他的手,主要是我不敢太用力,總覺著這具屍體的發現很不對勁,實在有些太巧了,剛才我只要往旁邊側一點就發現不了他。
越想越覺得瘆的慌,手上就更使不出力氣了。好在這時候浩子他們終於鑽了進來,一看到他們我就忍不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前一秒還異常濃烈的壓抑現在立馬輕了許多,於是我把這具屍體的發現告訴了他們。
墨鏡男此時的注意力全被眼前的屍體給吸引了過去,看了幾眼也發現了屍體手上的對講機,不過他可比我狠多了。
剛一看到就扳動起了屍體的手指把對講機拿了下來,他用的力氣很
大,只聽得幾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對講機一下子落了下來,屍體被扳開的手指怪異的扭曲著,看得我一陣心驚膽戰。
他把對講機拿在手上擺弄了一陣然後搖搖頭道:「已經不能用了。」
前兩天下了那麼久的大雨,還能用才怪呢。
他把對講機隨意的扔到了一邊又和浩子繼續查看了起來,由於屍體一直吊在半空很不方便,浩子一惱直接就把他扯了下來,只聽得「呲拉」一聲屍體外套直接被扯掉了,裡面則穿著一件軍綠色的背心。
沒想到這時候浩子突然詫異的叫道:「這什麼意思?」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大致看了一眼,不禁一愣,在屍體的肩上紋著一把交叉的鐮刀和錘子在邊上還有一顆五角星,我之所以吃驚是因為這個圖案我實在太熟悉了,這不是當年蘇聯國旗的圖案嗎?
浩子也是怔住了,不過我很快就反應過來,現在的紋身紋什麼都行,有人紋一個這樣的圖案倒也不奇怪,可沒想到墨鏡男卻臉色一變喃喃道:「這是靜園的標誌。」
我和浩子立馬驚訝的望向他。
「靜園?靜園報社?」我啞然失色的問道。
墨鏡男點了點頭道:「靜園報社的人都會在身上紋著這樣的標記。」
浩子卻糊塗了,在牛頭山的時候雖然他也聽說了一次靜園報社,但並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印象,更何況我們和靜園的侏儒去騰龍洞的時候浩子還在醫院躺著呢,他看著我和墨鏡男兩人的反應,皺著眉頭問道:「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於是我便把我知道的一些靜園報社的情況說給了浩子。
「你的意思是這個靜園和上面差不多屬於同樣類型的組織?」
我「嗯」了一聲,「不過要論起來最開始的靜園恐怕只是上面的一個分支,上面可是從元末就已經出現了。」
「可是我想不通,這狗日的為什麼會用蘇聯的國旗作為標誌?難不成和蘇聯也有聯繫?」
對於浩子的這個問題我心裡已經有答案,在老屋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了靜園竟然是我大爺爺所創,他是*的人,當時的靜園報社恐怕算得上是一個地下黨彙集的組織,而蘇聯和中國的*同宗同源,自然也會用上這麼一個標誌,於是我把這些說了出來。
我的話還沒說完浩子就已經張大了嘴,咋舌道:「你們家到底是有多厲害,我雖然知道你大爺爺在當時黨裡面的地位不低,可沒想到這個什麼靜園報社居然是他創辦的。不過我還是不明白這和上面又有啥關係?按照你的說法,這靜園報社只是當時你大爺爺他們進行地下組織的一個掩飾,怎麼會和上面攪合到了一起?」
我聽著浩子的疑問深吸了一口氣把我早已經想到的卻始終不願承認的事說了出來,「其實只要把他們聯繫起來就很明顯了,我們家上幾代人可以說都是上面的人。恐怕現在組成上面那七家的其中一家很可能就是姓楚。」
現在我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從一開始我就不喜歡上面這個組織,因為它用它的權力逼迫我的奶奶,而且一路上他們的所作所為也不是什麼值得稱道的。
可是隨著事件的深入,我慢慢的發現了它與我們家的聯繫愈來愈多也愈來愈緊密,家裡面的人或多或少的都與上面能扯上關聯。
到了現在已經不難推敲了,我記得在牛頭山時蘭石林和老王頭對我說的一些奇怪的話,後面的時候我已經理解了過來,我們家不僅與上面有著很深的聯繫,甚至可以這樣說,我們家就是上面,是它的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