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誇老爹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不得不讓人覺得疑點重重,只是他給出的解釋讓我們一時間實在無法找到可以突入進去的漏洞,也因為這樣,對於老爹的話我仍然在主觀上選擇了相信。
然而此刻老爹的表現讓我再次戒備起來,有句老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地上的瘋子不會無緣無故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他是老爹打死的,臨死前的話肯定不會與我們有關。
我們過來之前在神廟裡面就老爹,羅強還有他三個人,羅強我沒作考慮,瘋子的話就證實了他與老爹之間肯定認識。
不過他認識老爹並不奇怪,當年老爹畢竟是和他們一起進來的,真正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老爹,他只聽我說當年有人活了下來就那麼大的反應,反而對已經出現的倖存的人視而不見,用詞形容的話他根本是在本末倒置。
此時老爹也終於明白自己的反應看上去很奇怪,慌亂的躲避著我的眼神然後故作驚訝的說道:「我嘛,還以為當年都死光了,沒想到還有活下來的。」
隨後指向地上的瘋子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的道:「你說他是那群人裡面活下來的?我還以為他是山裡的野人,你不說我哪裡認得出來。」
我在心裡冷笑不止猶如在看一個蹩腳的演員演著一出醜劇,老子倒真想看看接下來你怎麼圓,正準備把我想到的的都給攤出來,墨鏡男卻突然上前問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是出去還是跟著我們一起進去?」
聽到他的話老爹一愣,然後一眼茫然的望著他,我和浩子同樣無比驚訝的看著說出這話的墨鏡男,浩子剛聽完就忍不住叫道:「墨鏡,你狗日的這是啥意思?嫌我們人不夠?你他娘的腦子秀逗了?」
我也皺眉問道:「你這是打算幹嘛?現在我們根本不需要什麼嚮導,況且老爹也不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你怎麼會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雖然老爹就在旁邊聽著我們的談話,但我現在根本顧忌不了他,墨鏡男的話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可他卻對我們的疑問不理不睬依舊注視著扎誇老爹道:「這座神廟查不出太多的東西,你就算天天往這裡跑也不會有用,如果真想弄清楚當年的事,就跟著我們一起去那個地方。」
「去哪?」老爹似乎還沒從墨鏡男的話裡反應過來呆滯的問道。
「跟著就行。」墨鏡男說著的時候完全當其他人不存在。
我心裡惱火異常正要發作,卻聽到老爹忽然恐懼的叫道:「這……這是啥子蛇?」
他最後的「蛇」字讓我一個激靈立馬望過去,只見老爹正伸著發抖的手指,他指的方向是地上瘋子的屍體。
渾身漆黑的蛇從屍體的領口裡悄無聲息的鑽了出來,顎下的倒刺晃著綠油油的寒光,它轉過三角形的腦袋怨毒的瞪了我們一眼便迅速的朝神廟門口爬去,紫色的眼睛裡彷彿藏著無窮的陰冷死氣。
和它對視的一刻,猛地一陣心神恍惚,就好像靈魂被它給從身體裡扯出來了一樣,只覺得通體發冷,與此同時墨鏡男的手握成鉗子狀閃電般的朝它抓去。
沒想到地上的蛇不躲反進弓起了脖子一口咬了上來,眼見著墨鏡男的手和蛇快碰上了,電光石火間墨鏡男猛地撤掉抓它的動作,左手反拿刀滑了過去,刀身劃破空氣顫動著輕微的聲響。
我也沒看清他的刀到底傷沒傷到地上的蛇,這一切發生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等我回過神的時候那條蛇已經爬過神廟的門欄到了外面,浩子從我手中搶過那把五四手槍對著就要沒入外面草叢的蛇就是幾個點射,只聽得「砰砰」幾聲被擊中的石階上跳著碎裂的石塊。
在浩子開槍的時候墨鏡男提著刀追了上去,浩子見幾槍都沒打中罵了一聲也竄出了神廟。
墨鏡男和浩子的速度都極快,眨眼間就只能看清兩個背影,直到他們都快從我的視線範圍內消失之際我才徹底反應過來,不禁大罵起來,這兩個狗日的怎麼見著兔子就不撒手。
神廟外面都是不著邊際的叢林,這要是在裡面走失了指定完蛋,我對著沒動的三個人吼道:「還他媽愣著幹嘛,趕緊追上去。」
說著操起一個裝備包背上然後在浩子和墨鏡男進入林子之際跑出了神廟。
外面的天氣暗沉得可怕,我從神廟出來沒跑幾步他們兩個就已經進到林子裡面沒了蹤影,我只得順著他們的方向狂奔起來,我朝後面望了一眼,見秦倩他們三個都拿著裝備追了上來,心裡一定就沒停歇一頭鑽進了林子。
剛進來的時候只感覺彷彿一下從白天跨入了黑夜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看不見,林子比我想的還要嚴重,這樣的天色裡面跟晚上沒什麼區別。
我趕緊打開電筒,朝周圍照了一圈沒看見什麼人影,喊了幾聲也沒回應,我現在雖然拿著的是強光電筒,可像這樣的叢林不比在建築物裡面,林子的範圍太大,周圍又是密密麻麻的樹木籐蔓,電筒的光線在進來之後散得很厲害,也比平時弱了很多,這時其他人跑了進來,我心裡著急沒時間跟他們廢話只囑咐道:「跟緊我。」就繼續朝前面跑去。
樹林裡面的草木上還全是雨水,我沒跑幾步身上就濕了個透,浩子和墨鏡男依然沒見身影,我心急如焚對著影影重重的林子喊道:「別他娘的再追了。」
見沒有聲響我又跨著地上的籐蔓往前找他們,我現在身上還帶著裝備包,這樣不要命的狂奔沒多久我就氣喘如牛,一停下來兩眼直冒金星,我靠在一棵樹上大口的喘著氣看秦倩他們跟沒跟上來。
誰知道一看之下就心底一涼,我身後除了密不透風的樹叢之外同樣見不到其他身影,我這才慌了起來,待在原地大喊大叫,喊了半天也沒聽到
回應,我錘了錘發疼的腦仁,剛我還記得秦倩他們就跟在我的身後怎麼突然就如同消失了似的沒了蹤影。
林子裡靜得嚇人,彷彿谷裡面所有的一切都屏住了呼吸,我青筋直跳,當我注意到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絕望沮喪的情緒在我腦中瀰漫開來,同時還有一種說不清的異樣感覺,就好像在林子的某處有雙眼睛在盯著我似的。
我哆嗦著拿著電筒又查看了一圈,突然一道閃電從樹縫中射下來照亮了周圍的一切,隨後便聽到轟隆隆的沉悶的雷聲壓著我的頭頂響起,在這陣閃電光亮中我猛地看到左前方兩三米遠的樹上一條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我舉著電筒朝那個地方照去,正要走過去仔細看看的時候,卻聽見一邊樹葉抖動的聲音,我心中一喜立馬又追了上去,邊跑邊大聲喊道:「誰在那邊?」
沒想到我的喊聲卻突然被一聲炸雷給淹沒了,與此同時,瓢潑似的大雨一下子就砸了下來,剛才還萬籟俱寂的樹林被雷聲雨聲立馬攪了個天翻地覆,我的喊聲連我自己都幾乎聽不到。
我低估了雲南的雨,來之前對這個地方反覆無常的天氣我們並沒有在意,心想也無非就是雨大點,可沒想到還沒兩天就連著下了好幾場雨,而且雨勢越來越大,我很快就被這瘋狂的雨水打得抱頭鼠竄,震耳欲聾的聲音雜亂無章的敲打起來,幾乎整個天地都充滿了雨聲。
樹林的地上泥水飛濺,猶如一道道捲簾而起的水龍,由於雨勢現在的能見度變得極低,沒有樹蔓遮擋的地方更是雨簾直掛,我追到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在手電筒的光照下一道模糊的人影閃進一個樹後沒了蹤影。
我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對著人影的方向吼道:「誰在那?」
然而帶著山崩似的雨水讓我的話剛一出口就變得極其微弱,我只得用手臂擋著直抽得臉發疼的雨線朝前面走去,到了那棵樹後我仔細的找了一圈沒再見到剛才的人影,四周也沒有蹤跡,現在雨勢實在太大,我沒法繼續往前只得就靠著這棵樹躲了下來。
此時閃電、雷聲、雨聲混在一起瘋狂的砸向這片樹林,我漫無目標憂心忡忡的轉著眼睛,之前那陣被人窺視的感覺更加強烈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我根本不敢順著這個方向往下想。
心裡不知不覺就充滿了難以遏制的恐懼。這時候,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幾乎貼著我的耳朵叫道:「我在這呢。」
我頭皮一乍大叫一聲立馬從樹下跳了出去,慌亂的轉身照向我剛才呆的地方,在昏暗的光線下,一棵腦袋從樹上伸下來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只能看到兩隻眼睛,其他地方則被滿是泥水的面罩給遮住了,此時我腦子發木竟一時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誰,直到他從樹上跳了下來我才醍醐灌頂般的喊道:「原來是老爹你。」
我朝他身後看了看卻沒有見到其他人,於是問道:「秦倩和羅強呢?您老怎麼一個人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