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我和浩子都陷入了沉默中,狹窄的甬道裡安靜無比,只能聽到浩子沉重的喘息聲,顯得格外的突兀。但身邊有個人已經讓我安心不少。這甬道彷彿無窮無盡,完全顛覆了我的科學觀。
往回走的話先不說那些詭異的紅點,另一道我們也沒走過,誰又會知道會遇到些什麼,往前走萬一這甬道根本就是沒有出口可有怎麼辦?我和浩子實在也耗不了多久了。怎麼辦?
如果在以前我絕不會相信有走不完的道,但自從進山之後很多東西我都產生了懷疑,遇到的太多的事情都超出了我的常理,萬一真是條無盡道可怎麼辦?
蘭石林或許還有老王頭以及那墨鏡男鬼三都進了這甬道,要是真沒有岔道的話他們也肯定是在這前面,老子不信我們被困住他們就能安然無恙,既然有這麼多人陪著老子也不虧了,想到這狠下心說道:「那就往前。」
浩子見我拿定了主意也不多話只問:「想好了?」
「想好了,要死卵朝天!」
我雖然說得豪氣干雲,可心裡沒有任何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心裡也是有點氣,這狗日的浩子偏偏這個時候連個屁都不放。說完我就又開始朝前爬,但仍然小心謹慎,害怕漏掉每一個細微的地方,要是真有岔道被我錯過了那就只能哭了。
浩子還在不停地催促著我:「你這龜孫怎麼突然爬的這麼慢了?之前我看你倒是蠻快,老子在後面喊了那麼幾聲都沒動靜。」
我懶得搭理他只自顧自的往前爬,誰特麼讓你這關鍵時刻掉鏈子,正想著突然身下一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整個人就猛地往下墜去。
由於這甬道長得離譜,意識裡幾乎已經認定是條無盡道,儘管小心謹慎的尋找著岔道可怎麼也沒想到會突然踩空,一時間整個人的腦袋就如同那木樁只有一片實心的木頭。只發出了一聲本能的尖叫。
等反應過來時才開始手忙腳亂企圖的抓住什麼可以緩衝的東西,腦中也才意識到我並不是掉下去,而是像皮球一樣滾了下去。這是一個斜坡。
這點讓我安心了許多,只是這斜坡凹凸不平,就像滾樓梯一樣幾乎全身都散了架,而且斜坡太陡傾斜度大好幾次都已經抓住了但因為巨大的慣性整個人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滾去。
剛落到地上就幾乎把肚子裡的東西都給震了出來,腦中嗡嗡作響過了好久才聽到浩子在上面焦急的喊聲,本想立即答應,但一想到剛才在甬道裡這小子連給我出個主意都死不願意,那答應聲硬生生就給堵住了,老子就讓你再急一會。
此時全身骨酥筋麻,很多地方更是抓心撓肝似的的疼痛,兩隻手最為嚴重。我在手上摸了一下才發現是很多碎石塊扎進了肉裡,難怪這麼疼呢。
正打算把這些東西拔出來,可剛一碰就發現不對勁,這些東西不像石塊,表面上溫度並沒有石塊那麼低,也比石塊光華許多,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可心裡沒來由的卻一陣恐慌。
正在這時很多碎石塊和灰土往我身上壓來,我趕緊問道:「浩子,你也下來啦?」
誰想浩子剛一聽見我的喊聲就罵道:「你個狗日的原來沒事。害老子白擔心這麼久,你他媽在下面人事不知老子能不下來麼?」
浩子雖然嘴上罵罵咧咧,可語氣裡焦急得很。這狗日的還算有點良心,正高興來著猛然想到浩子現在只有一隻手,沒有光亮眼睛也看不見,這斜坡又陡峭得緊,心下一沉立馬喊道:「小心一點。我沒事。」
本還想繼續說先別下來,這坡太險。可還沒說出來只聽「呀」的一聲,一個聲音就迅速的從上面朝我而來。
這小子果然沒有攀住掉了下來,當時心裡一亂想不到其他辦法只能死死地站在那,轉眼間浩子就猛地撞在我的身上,幾乎壓得我吐血,背上更是火辣辣的痛,這小子「哎喲」一聲突然奇道:「這下面還挺軟的,沒我想的那麼糟糕嘛。」
我嘴上被壓得說不出話,只能拚命的用手把他給推開,浩子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從我身上爬了起來然後扶著我站了起來。我一邊咳嗽一邊罵道:「你個狗日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了。」
浩子因為壓了我估計不好意思出奇的沒有說話,我喘了好久才緩了過來,問道:「你手上有打火機嗎?」
「早掉了,之前老朱的那個也給扔了。」
這下麻煩了,雖說出了那個長得離譜的甬道可心裡卻高興不起來,因為眼前又是一個我們一無所知的地方,看來只能一點一點的摸索了。
誰知我們剛一動腳所踩的地方就發出一陣「卡嚓」聲讓我神經一跳,在死一般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詭異。我和浩子立即反應過來這地上鋪著東西,剛才扎進我身上的那些碎片也一定是地上這些東西。
心裡的恐慌也愈加嚴重了。浩子說道我檢查一下是些什麼。說完就蹲了下去悉悉索索了好一陣才站起來,嘴上卻並不說話,我有些奇怪,問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浩子還沒有回答,一個聲音卻在我們不遠處了淡淡的響了起來:「是骨頭,人骨。」
這聲音無比熟悉,我和浩子一驚,是那墨鏡男鬼三。他果然是在我們前面,看來浩子說的沒錯,他和老朱確實不是一撥人。他的話讓我想到扎進我身上的那些碎渣子,忍不住一陣噁心,全身汗毛倒豎,趕緊一個個的拔了出來。
墨鏡男說完沒多久一個微弱的火光如同鬼火般就悠悠的離我們幾米處亮了起來。火光中墨鏡男一身漆黑如墨,跳動的火光使他的臉上陰暗分明,如同地獄來的勾魂使者一般,異常的詭異。
火光所能照到
之處也證實了他說的話,只見地上鋪滿了纍纍的白骨,如同萬人坑一般,很多白骨整副還是完整的,骨架奇大,看樣子是以前的巴人留下的。這一定是祭祀坑。
儘管一路進來見多了死亡,可這滿地的白骨仍然讓我忍不住心顫。自古以來很多民族都有殉葬之傳統,奴隸社會時期制度就是典型的人殉制度,那個時候奴隸連畜生都不如可以隨意買賣,權勢之家本家奴隸甚至可以達到幾千甚至上萬人。
而主子假如一死跟隨他的奴隸也都必須全部陪葬。一人死則白骨纍纍,直到春秋戰國開始慢慢朝封建社會轉化,奴隸制也才開始消失,但即使在東漢末年三國時期西南蠻夷仍然還存在這人殉。
宋代高承《事物紀原》就曾記述:諸葛武侯之征孟獲,人曰:『蠻地多邪術,須禱與神,假陰兵一以助之。然蠻俗必殺人,以其首祭之,神則向之,為出兵也。武侯不從,因雜用羊豕之肉,而包之以,像人頭,以祠。神亦向焉,而為出兵。
巴人古國以人殉葬也就不足為奇了。只是這人皆平等,一人稱雄卻讓數人遭殃,反而成了這人世間的法則。無數的人還為這弱肉強食的理論辯護也實在可悲,殊不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被壓之人在適當的時機也會翻過身壓這壓人之人。
工人農民翻身做主人打壓地主,於是現在的很多工人農民成了特權階級,權勢之家,而那曾經的壓人者只能苦苦掙扎,可這被壓之人一多在以後的時間也總會再翻過來的,這何時卻又是個頭。
如果眼前是殉葬坑的話那這座山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墳墓了。但是我們進來之後卻並沒有發現一具棺材啊。
正在這時,浩子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那邊還有一個人。我順著浩子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由於墨鏡男手上的打火機光線微弱,那人又離得不近,只能隱隱的看到一個灰色的瘦弱的身影彷彿殭屍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墨鏡男那兩塊巨大的墨鏡也是死死地盯著那人。
那身影有些熟悉。我和浩子心中一凜慢慢的朝墨鏡男的身後靠過去。不管這人是誰,在這樣的地方遇見也肯定不會是一個善茬,而且看樣子顯然和墨鏡男也不是一撥,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我和浩子退到墨鏡男身後,也是想看看這鷸蚌相爭,沒成想那人這時也突然開了口,而且這話不是對墨鏡男說的而是對我兩說的。
「你們兩個狗東西怎麼也給老子到這來了?」
剛聽到聲音我和浩子就異口同聲的驚呼:「老王頭!」
一出口才想到這個稱呼不太合適可已經來不及了。好在老王頭雖然鼻子裡哼了一聲不太滿意但嘴上並沒有說什麼。
我和浩子本來是在朝墨鏡男身後走現在又開始慢慢的向老王頭靠近了。心裡更是激動不已,這老傢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在石洞裡的時候看到他的頭帕還以為凶多吉少了,沒想到現在依然玩好的站在我們面前,只是他在石道上的時候突然卻讓我始終疑惑不解,於是我問道:「老王大叔,你之前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格老子又不是你保姆,要幹嘛還得向你請示是不?」老王頭沒好氣的回答道。
我一陣尷尬,狗日,就不能好好說話。聽他的話當時他應該是主動離開的,只是為什麼他不說我們也猜不到,這人行事詭異,我也懶得再去招惹他。
不過現在有他在這兒,即使蘭石林和墨鏡男兩個一起我們也敢拚一拼了。此時我們這邊加上老王頭已經三人,而那邊的墨鏡男開始顯得勢單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