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輝的這一槍終於還是擊了出去!白球迅速撞向了邊角,經過邊角的一次反彈之後,奇跡出現了!球路並不是沿著直線而去的,而是緩緩地降下了速度,如陀螺一般,從左至右旋轉,繞過了藍色球,慢慢地靠近了黃色球。隨後兩球相撞下,白球停在黃色球的原地打轉兒,並不再往前行,而黃色球卻是慢慢滾進了底角袋中!大傢伙凝神仔細望去,卻見白色球剛好停在了下邊綠色球的邊上,兩球和中間的袋洞口幾乎處於同一水平線上!
場上的觀眾這才熱烈鼓掌,驚叫不斷。便是連坐在一旁的傅小俊也不由得站起,由衷地鼓起了掌。剛才這一招他也曾經做過,可一直都把握不準白球的反彈路線,每一次都無法控制好白球的力道,這一刻,他見丁小輝神奇的做到了,心中也是很高興,親眼目睹了這一絕技後,日後自己苦練鑽研,未必便不能成功。
梁小競這下才是心服口服。以前只是在電視中看到丁小輝怎麼怎麼神了,今次親眼目睹邊角弧線球絕技,這讓他非常過癮。他腦子很是聰明,就剛才這一招,他已是聯想到了自己的車技,如果在賽道上,賽車撞到一個固定的點後,能不能也這麼反彈呢?或者說,怎樣的反彈過後,才能撞到其他的車子?自己的車子卻停在原地?這一刻,他突然發現,原來桌球和賽車之間竟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問題只是在於如何找到當中的這個平衡點。
梁小競鼓完掌後,腦海裡滿是這些想法,以至於丁小輝接下來的幾槍,他竟是忘了再看。眉頭緊皺下,似乎他已是進入了打坐時刻。
而在比賽房中最上層的那個特殊包廂內,一個黑衣男子正自坐在椅中瞧著場上的丁小輝和傅小俊廝殺,卻見他臉上一副冷峻神色,黑超遮目,風衣披身,身邊隨從,儘是負手在後,恭敬之極。不一會兒,包廂門打開,又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進來,瞧著年紀,似是比坐著的那個要大上些許,那坐著的那個見了來人後,說了句:「大哥,你過來了?」原來這二人正是段嗔段癡兩兄弟,卻不知為何,二人竟也有閒心來此,看這場友誼賽。
段嗔微微笑道:「嗯,怎麼樣了?小俊跟丁球王差距不大吧?現在的分數是幾比幾了?」原來他竟也識得傅小俊,聽這語氣,似是交情不淺。
段癡道:「本來是一片大好形勢,後來卻被場上的一個小子搗亂。眼下麼,喏,你也看到了,丁球王猛的一塌糊塗,看來要上演翻盤奇跡啊!」
段嗔奇道:「被人搗亂?誰啊?現場竟還有這麼不守規矩的人?這不是犯規麼?」
段癡伸出右手,指了指坐在後排的梁小競道:「喏,就是那人,大哥,你還記得那天我跟你打的賭嗎?就是那十二號車的車手,這小子,著實是個愛惹事的主兒啊,今兒個卻又在這裡攪水了!嘿嘿,我現在啊,倒是越來越喜歡他了。」
段嗔順著他的手指瞧了過去,果然看到了梁小競坐在那兒「思考人生」,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場上的戰況。他詫道:「哦,還真是這傢伙,只是這小子現在幹嘛呢?你不是說他愛惹事麼,怎麼儘是一副夢遊的表情?你確定剛才是他搗亂?」
段癡又道:「誰知道這小子發什麼瘋呢?先不管他了,大哥,我看小俊還是不行啊,心理素質太差了些,被人這麼一喝就受影響,就這種狀態,怎麼跟球王交手?看這情形下去,今晚他失敗是早晚的事咯。唉,恨鐵不成鋼,恨鐵不成鋼啊!」說罷連連搖頭,歎息數聲。
段嗔將目光從梁小競身上收了回來,轉而望向了場上的傅小俊,卻見他現在只有在椅子上喝礦泉水的份兒,而台上的丁小輝卻是越戰越勇,只打到最後一個黑色球了。他看了一眼場上的比分,六十九:六十七。登時明白,只要丁小輝最後將那黑色球打進,那也就意味著勝負已分了。當下便輕道:「呵呵,二弟,你今天是不是又開盤口了?說吧,押了小俊多少?不至於輸的太慘吧?」
段癡驚疑道:「咦,大哥,你怎麼知道我是押小俊的?丁球王這等本事,你就知道我不會押他?」
段嗔又笑道:「嘿嘿,我還不知道你嘛?向來主宰一切慣了,人家普遍認為的事,你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大家都看好丁小輝贏,你怎麼可能會押他贏呢?」
段癡拿過身旁的一瓶涼茶飲料,一飲而盡,隨後哈哈大笑:「大哥,果然還是你最懂我!可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這下又輪到段嗔犯疑了,他跟著一起坐下,饒有興趣般地問道:「此話何意?」
段癡道:「你剛才說我不要輸的太慘。嘿嘿,這就錯了,我既然開了盤,又怎麼會輸呢?」
段嗔若有所悟道:「可問題是,現在瞄準黑色球的是丁小輝,怎麼可能還有小俊的機會?」
段癡呵呵一笑,打斷道:「問題?問題是我要讓他贏不了,他就贏不了!」話音剛落,場邊桌球檯上,一聲「啪」地輕響發出,卻是丁小輝最後一槍打歪了!
所有人大汗!似是不可置信般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他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心目中的球王,會連這個簡單的單刀球也不會。一時間,場上安靜的要死,連歎息也沒聽見一聲。梁小競聽到這聲輕響後,腦袋回過神來,待見到丁小輝黯然下場時,他心中一動,再一看即時比分,登時沉下臉來,怔然不已。
別說是他,整個場上的觀眾都是同樣表情,而後,歎息,惋惜,可恨,可惡,種種表情現於眾人臉上,似是仍不相信這是真的。
傅小俊絕處逢生,登時興致大漲,急急拿好槍桿,走到台邊,對著黑色球就是一擊!
球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