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競鎮定自若的迎上劉建明的目光,表情輕鬆,似是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所處的地方是普天下人都害怕進來的地方,聽說這種地方,進來就得蛻層皮。可他臉上的淡定表情,實在是太安然了,這讓對面的劉建明一時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莫非他真的是無辜的?不可能的啊,這傢伙殺人的事板上釘釘,怎麼可能是無辜的?要不就是他強裝鎮定,實則內心已是緊張到了極處!一定是這樣,一定是的!
他從來沒見過有殺過十多人的「犯人」進來之後還能有這樣的神情,以他數十年的警察經驗來看,這傢伙不是後台硬的發指,就是已被嚇傻了。不過他畢竟不是初生牛犢,幾十年的警察生涯中,什麼樣的人他沒見過?「犯人」進來以後會有什麼心理他會不知道?因此,他用上了審訊室裡警察最經常用的一招,犀利的眼神,冰冷的面龐,昏暗的燈光,強大之極的無形壓迫感,還有那臨場的正義氣勢,他無比相信,在這樣的情形下,沒有人不會坦白交待。
可這一次,他失算了,因為他遇上的是梁小競!這個看起來貌不驚人的青年人,神情竟是如此悠閒,恍若將進來此地的性質看得輕之又輕,他真的不在乎麼?
劉建明不想在下屬面前失了氣勢,在注視梁小競數分鐘過後,他終於還是開了口,道:「你別以為沉默就能逃避一切,華夏憲法規定,公民有義務配合公家機關調查案件,你是那晚車禍以及殺人現場的當事人,也是最大的嫌疑人,你以為你不說,就能過的了麼?我勸你還是別抱有這種僥倖心理,我不管你後台有多硬,進來了這裡,是龍得給我盤著,是虎得給我臥著!說!」他這一聲大喝,登時震得房內寂靜無比,鴉雀無聲。便是早已習慣了這等場面的黃依依和那青年警察,也不由得為之一震,暗呼:隊長就是隊長,光氣勢就能嚇死你!
劉建明在問話梁小競之前已經接到了局長的通知,知道梁小競後面有林家撐腰,而且林家也已經打過了招呼,只要雙方配合一下,關個十天半個月再放人出來,這本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可梁小競的囂張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他必須要給梁小競一點兒顏色看看,否則今後是人是鬼都敢來警察局撒野了!
梁小競淡淡道:「枉你們還是人民的公僕,號稱大眾的守護者,哼!那晚明顯是對方刻意車禍,隨後安排殺手過來劫我們林家的大小姐,本人作為林家的貼身司機兼保鏢,自然要盡到保護僱主的義務。那些人打我不過便使用武器,我不得已才採取強制防衛,他們死了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怪自己太過於奸詐狠毒。你們不去找幕後兇手倒把我找來,嘿嘿,這就是你們公正辦案的態度麼?我看,是找不到幕後真兇,想隨便找個人充替死鬼吧?」他見劉建明沒有好臉色,自是要大大譏諷一番。事實上,這些所謂的人民公僕,很多時候,不就是如此麼?指望著他們來守護,那自己死了都是白死!
劉建明聽得他如此譏諷,臉色黑成一大片,橫肉扭曲,眉頭緊皺,一副要活吞了梁小競的表情。他後來去看過現場,知道梁小競所言不虛,對方是有備而來,而梁小競確實是為了自衛才出手。可是這傢伙竟然還理直氣壯的說對方死是自己作死,搞的他自己好像沒有一點兒責任似的。哼,都像你小子這般想法,那這世界殺人豈不是太容易了?那殺人者豈不是太容易逍遙法外了?你殺了人倒還有理了?
他冷哼一聲道:「我們警方怎麼辦案是我們的事,你只需要配合調查,還輪不到你一個嫌疑犯來指指點點!對方學藝不精,你倒是好大的口氣!你說你是自衛,那為何要對他們痛下殺手?失手殺了一個還能理解,可你竟然一個不留,這也叫防衛過當?你當警察局的人都是法盲麼?」他聽梁小競言語中倒是有故意示威的意思,因此自是要降降他的溫。而且這傢伙口口聲聲說是對方沒用,難道你就真的這麼牛掰?那晚他查看了一些那些死者的死因,幾乎都是被重手擊中要害部位而死,以他數十年的格鬥功底尚且無法做到在數十人包圍下「全殲」對方,這一個毛頭小子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這對他是一種莫大的挑釁!
梁小競表情不改,他雙手隨意地搭在了後腦勺,一副慵懶之極的神情,雙腿往前直直一伸,老大不客氣道:「劉警官,你當我是傻子麼?本人要是不下點重手,那那晚死的就是本人和本人的僱主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道理您不明白麼?我也沒想殺他們,誰知道他們這麼不禁打,就像是紙糊的一般,一碰就死翹翹。這要是也能怪到我頭上的話,那今後再碰到這種事,我還就只能束手任人宰割了麼?」
「你少貧嘴!這是警察局,你當是家長會啊?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我就不信你一個人能全部殺死對方十來個人,多半暗中還使了什麼卑鄙手段吧?趕緊招出來,否則等我們調查清楚了,你想主動坦白都沒機會了!」這一次卻是黃依依實在聽不下去了,因此急急插話道。她絕對不相信梁小競能夠以一敵數十,就他這塊瘦小的身板,能打兩個算得上是極限了。估計這傢伙暗中肯定使上了什麼別的不為人知的手段,這才能夠得手。要知道,她身邊的劉建明劉隊在局子裡可是最能打的,在那種情況下,劉隊都未必能安然脫身,你小子竟能「全殲」對方,這不是胡吹牛皮麼?
在警察局中,她最佩服的就是劉隊了。她從小就嚮往著當一個警察,這樣就可以維護社會治安,懲惡鋤奸,弘揚正能量。後來理想實現後,她終於走上了警察這條路。在過往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曾和一些犯罪分子正面交鋒過。只是一來局子裡的人都護著她,二來她是一個女人,同事們唯恐她受傷害,因此每一次都是挑那種小癟三角色讓給她,而且還是在徹底制服對方的情況下,才讓給她練練手。說是交鋒,其實大部分都是押解、戴手銬啊之類的後活兒,她無比期待自己有一天能夠真正上「戰場」,和犯罪分子們正面纏鬥,靠自己的實力拿下對方!因此,她對於局子裡最能打的劉隊向來奉若神明,並經常向他討教,可眼下這個叫梁小競的傢伙竟然能徒手殺了十多個「壞」人,這讓她心裡極不平衡,甚至還有一點兒嫉妒。
梁小競聽到是她說話,登時笑容生起,道:「呵呵,這位美女警官看來是不太相信本人的實力,沒關係,無論你們信不信,我就在這裡,不悲,不喜。你們要查就去查吧,我可沒時間奉陪了。我還要上學院呢,你們知道的,我比較忙,又這麼好學,來也來了,是時候該走了。」說罷站起了身,就要離去。
「等等,你當警察局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輪的到你起身麼?給我坐下!」卻是一旁的那個年輕警察發聲怒喝道。
梁小競安靜地回了回頭,望著坐在辦公桌上的三人,淡淡地道:「怎麼?聽你們的意思,還想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