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含見二人坐回座位後,立即轉過了頭,對著梁小競,頗顯擔憂道:「糟了糟了!許瀟灑和薛坤這兩個傢伙搬救兵過來了,看來今天下課之後少不了要有一番麻煩啊!」
梁小競見他面色憂慮神色頗重,知道他確實是擔心自己,心中頗為感動:這傢伙認識自己不過才半天時間,能有此心,實屬不易了。
他微笑道:「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不惹我還好,惹到了我,誰找誰麻煩還得兩說呢!」
韓小含見他如此自信,不由得好奇道:「你沒搞錯吧?我知道你有點兒身手,可畢竟好漢難敵人多。剛才這兩個傢伙帶來的人我看到了,本院的惡霸頭子周大龍就在裡面,跟在他身邊的也儘是他的得力馬仔,這人可不好惹啊!」
梁小競面色不改,一如既往地微笑著說道:「惡霸頭子?學院裡面的惡霸再惡也就是那麼回事,就他們這種最底層的癟三人物還稱得上是惡霸的話,那世界上的超級霸王就太多了。你放心好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他聽到韓小含如此幼稚的言語,不由得頗覺好笑。若是這傢伙知道自己之前在中東所經歷過的崢嶸歲月後,他一定會為自己的言語感到無比羞愧。
當年他加入特工敢死隊,遠赴海外,執行過數十次高難度的任務,死在他手下的亡魂都快能湊上一個加強連了,那些個對手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惡霸,就許瀟灑叫來的這些所謂的惡霸,在他眼裡,那不過是螻蟻而已。這些人識趣還好,若是不識趣惹上了自己,那他絕對可以保證,他們的後半生即將在噩夢中度過。甚至他們有沒有後半生,有沒有機會做噩夢,都還要看他的心情好壞。
因此,在聽到韓小含如此「誇張」的言語過後,他只是淡淡的一笑,暗道:這世上的能人,別說是你小子,便是我也沒能見全呢。現在看來,做人,還是安安心心地在學院裡學習,進修,那才是最幸福的啊!
韓小含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由得納悶起來: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路?瞧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他老爸不會真的也叫李剛吧?
想到這裡,他弱弱的問了一句:「梁兄,你們家是做什麼的啊?」
梁小競聞言一怔,自忖道:我們家?我孤身一人,行走江湖,還從來沒有感覺到什麼叫家呢!便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家到底是做什麼的啊!我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想要搞清楚我家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不然的話,你也就見不到我了。
不過這番話他自然是不能對韓小含講,只見他搖頭苦笑一番,隨後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家是做什麼的,我很小就離開家人了。」說到這裡,他內心中頗為一酸,人家都能有家,而他注定只能是個無家可歸的人。
老天,是不是很不公平?
韓小含聽他如此言語,自是不信,他以為梁小競有意隱瞞,當下討了個沒趣,道:「你不說就算了,但也沒必要如此騙人吧?還有人不知道自己家是做什麼的,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
梁小競啞然失笑道:「這有什麼騙人不騙人的,我不想說誰也問不出,我一旦說了,那就是事實。別說我了,你不是也沒說你家是做什麼的麼?」
韓小含回道:「那你之前也沒問啊!這又有什麼不好說的,我家就是做二手車貿易的,在城東開了一家二手車貿易市場,名叫誠達。我是家中獨子,平常喜歡改車玩車,我爸偏叫我來這兒進修,說以後要繼承他衣缽將貿易市場發揚光大,做大做強!這就是我的底細,全班又有誰不知道了?」
梁小競聽他自報了家門,倒是挺佩服他的坦蕩,而後微微笑道:「難怪你喜歡玩車呢,原來你家就是做二手車貿易的啊!呵呵,我是真不知道我家在哪,我從小就離開了父母,被別人收養,一直活到今天,就這麼簡單。」
韓小含一臉好奇,從梁小競的面色來看,好像確實不是說謊,可他說的也太不合常理了。不過他看梁小競神色間微有感觸,似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便知趣地沒有再問。
這節課很快又上完了,轉眼間便已到了中午。林、董二女已是收拾好了資料,便要出去吃飯。梁小競早上只喝了兩杯豆奶,這時候也餓了,但他身上沒帶錢,本來打算跟著二女出去,然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向二女「求救」,一旁的韓小含卻是大方地跑出了橄欖枝,道:「梁兄,到午飯時間了,咱們初次見面,一起出去吃一頓吧,算我請客!」
梁小競一聽,嘴頭上立即推脫道:「不不不,這怎麼好意思呢?剛剛已經借了你的錢了,再要你請客,那我們華夏美德中的禮尚往來不是白叫了麼?」
韓小含道:「咳!咱年輕人講得是一個義氣相投,哪用得上理會這些臭規矩?你剛剛也說了,你今天沒帶現金,哪有錢去吃飯,還是我請吧!下次算你的!」
梁小競一聽,這韓小含說的也確實有理。自己今天早上出門太匆匆,忘記帶錢包,若是去問二女求救麼,又拉不下這張臉。好歹自己是個大老爺們,問女人拿錢吃飯,傳出去著實有辱自己的名頭。這韓小含如此仗義,不去還真是不給他面子了。
想到這裡,他也就不再推辭,在再三聲明下一次一定要讓他請之後,他便和韓小含一齊走出了教房。
走出去的那一瞬間,他分明看到了許瀟灑和薛坤那張得意忘形的臉,二人瞧著他一臉冷笑,似是在暗示他出門當心著點兒。
不過即使如此,他依然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他來這兒可不是來虐許瀟灑的,也不是來和韓小含套交情的,他除了司機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便是保護林大小姐的身心安全。因此,林、董出門後,他便一直跟在二女的後邊,顯然是要和她們保持近距離,以防為人所趁。
二女最後在學院附近選擇了一家中等檔次的川菜飯店,梁小競便也跟了過去。
韓小含不解道:「梁兄,你很喜歡吃川菜麼?」
梁小競道:「沒有啊,一般而已。」
「那你為什麼走到川菜館來啊?咱們是第一次吃飯,你別為我省錢,還是找個上點檔次的吧!」
「呃,是這樣,你不是喜歡看美女嘛?我看咱們班的兩大美女不是進了這家飯店麼?那咱們也來沾沾光,一邊吃飯還能一邊欣賞美女呢!」
「我去!梁兄,你可真賊啊!感情你是見著兩位美女到這裡了這才跟來的啊!你家裡不是還有嫂子麼?你這可不對啊!」
「咳,看看又不犯罪,唉,別說了,走都走到這了,就一起進去吧。」他不好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只能以看美女為借口,這樣韓小含反而不會生疑心。
「也好,既然梁兄你都發話了,那咱們就吃川菜吧,說實話我也想沾沾兩位美女的光,看著美女吃飯,連食慾都不一樣,嘿嘿!」
「我就知道你小子會有這樣的想法,還跟我說什麼川菜檔次不高,你裝什麼裝」
「咳,梁兄,有些事心裡知道就好,別說出來啊!走走走,咱們進去」
二人一番嬉笑過後,隨即便走了進去。
這家川菜飯店只有一樓,大約有數十個位置,七八個包廂的樣子,飯店風格裝修得很是簡約,頗有一種古典鄉村化的味道,讓人一進來就感覺到到了真正的鄉下農家一般。
梁小競粗粗一瞥,二女已是在南面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南面這個時候有陽光照射,可謂是最佳位置。
梁小競和韓小含便即在靠著門口的一個位置坐下,隨後有服務員上來點菜。
韓小含本來想大點幾個招牌菜,搞的隆重一點,但梁小競婉言拒絕了,兩個人本來就吃不了多少,點多了也是浪費。隨便點了三四個家常小菜後,便即搞定。
此刻正值飯點,算得上是高峰期,這家飯店平日裡做得也基本上都是商學院學員的生意,因此慢慢地韓小含發現這裡的熟面孔越來越多。
菜上好後,梁小競剛要動筷,門外忽然傳來了數聲笑聲。
「哈哈哈哈,小子,你倒是挺悠閒的啊,還有興來這裡吃飯,嘿嘿,哥幾個,來來來,開飯了開飯了啊!」
梁小競抬頭一看,七八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先後緩緩走進了店門,帶頭的那個他有印象,正是剛才許瀟灑在走廊外交頭接耳的那個。
眾人也不等二人說話,各自拉出了椅子,一屁股全部坐下,將梁、韓二人圍在了中間。
卻見帶頭那個言笑嘻嘻,一頭板寸,中間一撮毛髮盡皆染黃,兩耳打釘,整個人打扮像極了歐洲著名的足球明星巴神。而後許瀟灑和薛坤也從門外走了進來,雙手叉腰,站在二人面前,冷笑不止。
韓小含認出了這人,正是本院第一惡霸周大龍!
看來之前他們在走廊外就是為了踩點,認準梁小競的相貌後,便尾隨而來。
飯店中的客人幾乎都是商學院的學員,早就見慣了周大龍這張惡臉,此刻一見這陣勢,哪裡還不明白接下來的事兒?
眾人紛紛放下筷子,立即結賬走人。
那老闆見眾人有心要找事,急忙小跑到周大龍面前,輕笑道:「各位先生,本店是小本生意,依照江湖規矩麼,如果你們有私人恩怨還請移步門外解決,本店保持中立,不承擔任何責任,也不作第三方證人。呵呵,先生,你們看」
「去你媽的!」
只聽「咚」地一聲,那老闆已是被眾人中的一人直接踹了一腳,躺到了地上,早有店中的服務員趕來扶住。
「我操!你他媽算哪根蔥?在我們龍哥面前講起江湖規矩來了?要是依照江湖規矩,你他媽的上個月的安全費還沒交呢,這筆帳怎麼算?」踹人的那個馬仔惡狠狠道。
原來,周大龍一夥人仗著己方人多勢眾,經常在學院附近一帶收這些店主的安全費,也就是俗稱的保護費。這家川菜飯店的老闆是上個月剛接過上一家轉讓過來的,上個月的安全費上一家並沒有給,而是直接走了,這筆帳無端無故地便被算到了他頭上。
周大龍一上來,便即給了梁小競一個下馬威,目的自然很明顯。
卻見他仍是一臉笑容,隨後對著踹人的那個馬仔「嘖」了一句,道:「小毛子,你怎麼能這樣辦事呢?跟在龍哥身邊這麼久了,連一點長進也沒有,真他媽窩囊!我一直告訴你,在外頭混要講規矩,規矩,你怎麼就不能好好的貫徹龍哥的指示精神呢?凡事要講道理,不能一上來就這麼辦!老闆,是不是這個理啊?」
說罷翹起了二郎腿,笑嘻嘻地看著老闆,「親切」地問道。
那老闆哪裡還敢說個「不」字?只得滿嘴道:「是是是是」
「好,老闆,那我跟你講道理!上個月你這家店欠了我一個月的安全費,沒有給,就直接走人了,我周大龍出來混了這麼些個年頭,還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店主,俗話說父債子還,前任的債就該後任的還,老闆,這個理兒沒錯吧?」周大龍唆了唆鼻子,眼睛卻也閉上了,悠然地說道。
「沒沒沒錯,可是,可是小店才剛進來不久,這月還沒盈利呢,要是交了安全費,這員工的工資可就」
「老闆,我現在在跟你講規矩,不是在跟你講他媽的員工工資,你明白麼?」周大龍兀自沒有睜開眼睛,沉聲說道。
「可是」
「可你媽的是!老子跟你講了這麼多規矩,你還跟我講可是?小毛子,壞了規矩咱們是怎麼辦事的?」說著立即變了臉色,向著小毛子喝問道。
「留下個指印,要不留下個腳印!」小毛子輕蔑地說道。
「那你他媽的就踹他一腳?你不按規矩辦事了?」周大龍惡語相向道。
「是,龍哥,我這就留下他一根指頭!」小毛子瞬間明白了老大的意思,當即便從兜裡掏出了一把匕首。
他一把抓起那老闆的手,就要跺下他一根手指頭,卻不料高高揚起的右手突然間怎麼著也使不上了力。他疑惑地回頭一看,那個一直在吃飯的梁小競已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身後,笑嘻嘻地按住了他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