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戎武功高強,暗一不敵,最終敗於他手,死得一點都不冤枉。
可是皇帝是被刺身亡的,這就有點難辦了,桓戎先行為皇后止血,隨後直接聯繫了謝繼宣。
也多虧謝繼宣還沒出宮,得知實情後,直接封鎖後宮,宣佈了皇帝駕崩的消息。至於查看遺體,也多虧了尚平之這鬼斧神工的功力,才偽裝了過去。
與此同時,皇后悲傷過度,於同日逝世。
謝繼宣謹遵謝玄遺言,讓兩人合棺而眠。
而就在此時的皇城外,一輛馬車正篤篤地往南方形勢,趕車的是一位儒的中年男人,車內卻是一個少年在照顧著躺在車中軟榻上的昏迷婦人。
謝繼宣到底還是放了他們離開,至於皇后醒後是否會真放下過去,以一顆真心對待那個一直仰慕著她的端王,他就不感興趣了。只不過,在他看來,按照皇后自私偏激的性格,以後的日子,可有得端王好受的了。
放下這些不談,待謝玄埋入皇陵後,謝繼宣直接登基為皇。
這年被定為建安元年。
謝繼宣在登基後,更是在滿朝武面前直言,他只是暫代皇位,並派下人隨時關注先太子的消息,待太子平安歸來之日,定當奉還皇位。
他這個態度一表,左右兩丞相倒是將原本謝玄寫下的聖旨給保存好羅,跟謝繼安相比,他們兩位到底還是比較中意行事穩重的先太子,而非這個一登基就沉迷於木工的原三皇子。
其實說到木工,裴濂跟蔡尹還真冤枉了謝繼宣,他會尋思上木工,可不是因為興趣,而是為了以後打算。那兩個老匹夫,還真當他願意當這個皇帝吶,上輩子他就當了半輩子,累死累活的,誰想當,誰當便是。
這不是謝繼安還沒穩定端王的勢力,他才勉強自己幫忙坐上幾日嗎,否則他老早就飛奔去豫州逮人去了。
豫州距離京師千里之遙,等謝繼宣登上皇位的消息傳到豫州時,已又是十日之後了,這時候的太子殿下正在柳伯的協助下接管了端王背後的兵力。
並且,對於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主子,竟是沒有絲毫的不滿,全都以他馬首是瞻。
這也足以凸顯出端王的御下手段,柳伯只是出動了一份端王之前的親筆信,就能讓端王手下的這些得力干將同心協力以他為首。
謝繼安心神微動,在豫州的時候,一點都不急著回京去了,反倒是抽調出了一些人馬,與遠在齊國的牟越聯繫上了。
他早前答應下的話,現下自然也到了該兌現的時候。
牟越接到謝繼安傳來的書信時,真是如獲至寶,他正愁兵力捉襟見肘,謝繼安就來了個天降喜訊,怎能不讓他歡喜大笑。
只不過,傳聞太子不是遇襲生死未卜嗎?怎麼竟然安然無事,還有餘力助他?
牟越先不去想這些,暗下這批人手,倒是開始了謀劃大計。
而遠在皇宮的謝繼宣對於太子的一些舉動倒是知根知底,一見到齊國內亂異動,就猜到了是謝繼安的手筆。
他當時正在對著一幅地圖研究,聽了清風稟報的消息,倒是直接挑了挑眉毛,「他倒是不急著回來了。」
清風可不敢發表意思,倒是瞄了一眼桌上的大型地圖,地圖上標明了近郊的幾個國家,更遠一些,還被人用筆畫圈做了記號,那些地方,在清風的印象中,可都是些還未開荒的蠻荒之地。
「怎麼,你對這有興趣。」謝繼宣看著清風在笑,但那笑容卻充滿惡意。
清風只感覺一陣寒意,連忙搖頭否認。
他現在可不敢撩這位主兒,自從那段動亂的時間過去,也快接近兩個月。謝繼宣登基之後,倒是發生了不少事情。
先是湘貴妃娘娘順理成章榮升了太后,隨後就是跟在先皇身邊的薛公公不知所蹤,而新上任的皇帝謝繼宣一臉淡然地就下了命令稱薛公公與寧王勾結,狼子野心,其心當誅。被下達了誅殺令。
再然後就是太子妃自請下堂,常伴青燈。而沈家老將軍請旨歸山,由沈凌博接任了他的位置,同時許昶泉榮升右翼將軍。
這其實還不算什麼,最重要的其實是,謝繼宣自登基後,就開始不務正業,變著法兒地折騰朝中的武百官,這個折騰,現在更是延續到清風這兒了。
至少,此時站在謝繼宣面前的清風自知,他家主子這是因為屢次傳信去豫州,都不見太子殿下回京,生出的郁氣,遷怒於人了。
「屬下認為,皇上若是傳信告知太子殿下,太子妃自請下堂的消息……」清風可不想自己遭殃,不由得動腦子出了一個歪主意。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這倒可行。」謝繼宣點頭,握拳拍手,隨後一臉欣慰地表揚道:「看來你這腦子,倒是越來越靈光了。」
清風一臉黑線,他還真不稀罕被這麼表揚。
「既然你有想法,就立刻出發去豫州,告訴太子這個好消息吧。」謝繼宣笑瞇瞇的模樣。
清風卻只覺得腦中一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呵呵……
清風剛走,左疏就出現在殿中,恭敬行禮之後,才語氣平淡地稟報道:「人抓住了。」
「哦?」謝繼宣挑眉,看他,「在哪裡發現的?」
「敏賢宮。」左疏回答。
左疏作為清風閣的閣主,卻被派來查一個太監的消息,倒是有些大材小用。本來清風倒是很好的人選,但他到底跟薛仁義頗有交情,謝繼宣才轉而派了左疏抓人。
薛仁義這個老狐狸,老皇帝一死,他倒是將皇室最後的一批暗衛隱匿下來,自己躲得嚴嚴實實。
謝繼宣在笑,眼底卻是冰冷一片,「現在他人呢?」
「屬下將他押到了天牢,只不過……」左疏一直面癱的臉上竟然出現了片刻遲疑。
謝繼宣問他,「說。」
「太后娘娘也在牢中。」左疏平靜地說完,就等著謝繼宣下達下一步的命令。
謝繼宣卻嗤笑了一聲,嗓音微冷,大步朝天牢的方向走去。
到了天牢,倒是看得真切了,薛公公在牢裡,湘太后在牢外。
而湘太后在見了兒子過來,倒是急急忙忙地走近,臉上頗有些急切,「敏之,這是怎麼一回事。」
謝繼宣輕拍了拍面帶焦急的美貌婦人,雙眼卻是看向牢中挺直背脊的薛公公,右手一揚,就讓在場的人都下去了,才嗓音輕淡地朝牢內說道:「薛公公倒是好手段,怎麼躲到敏賢宮去了。」
薛仁義倒是一臉笑意看過來,藏了幾天,身上倒不顯分毫狼狽。
他先是看了謝繼宣一眼,才將目光放到了一旁的湘太后身上,話,卻是朝著謝繼宣說的,「皇上想知道什麼,老奴直言無妨,只是別嚇著了太后娘娘。」
正這時,湘太后正抬眼看著自家兒子,眼中滿是期盼。
他這個母親,謝繼宣還真是拿她沒辦法,「你放心,兒子只是想問薛公公一些事情,不會傷他的。」他是瞭解她的,薛仁義雖然自私自利,但他母親能在這後宮裡活到現在,大半還是歸功於薛仁義,他說出的話,倒不全是寬慰湘太后,也是實情,他的確不會傷了薛仁義。
「那好,那娘就先出去了,你們慢慢談。」湘太后鬆了口氣,就走了出去。
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謝繼宣的臉就冷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看向薛仁義。
「老皇帝的暗衛令呢。」
每一任皇帝的背後都有暗衛守護,但老皇帝死時,作為暗衛頭領的暗一也身亡,其餘的暗衛倒是毫無動靜,很明顯是被人以暗衛令調遣,那個人除了自老皇帝一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薛仁義外,不作他想。
謝繼宣倒是不稀罕老皇帝訓練出來的暗衛,而是防著老皇帝臨死前給那些暗衛下了指令,誅殺太子謝繼安。
這種事,還真是謝玄那老皇帝能做得出來的。
「你倒是警覺。」薛仁義承認了,「暗衛令的確在老夫手上,不過這可不能給你。」
謝繼宣並不在意,「老皇帝死前給暗衛下了指令?」
薛公公輕笑,「對。」
「我可不覺得你對老皇帝是這麼忠心耿耿的人。」謝繼宣嗤笑一聲,像是想到什麼,「對了,你不說也沒關係,朕不差你這張嘴,養著你,也不費勁。」話罷,抬腳就要往外走。
倒像是真的不在意一般,走得那叫一個灑脫。
薛仁義卻繃不住了,「你回來!」
謝繼宣停步,頭卻未回,「怎麼,想清楚了。」
「你答應老夫一個條件。」薛公公鬆口,卻聽得謝繼宣一聲輕笑,知道他潛在的拒絕,倒是咬牙吐血又說道:「老夫再將佈局在梁國的探子告訴你。」
謝繼宣還是沒有回頭,「朕可不是寧王,梁國,朕可沒有興趣。「
他就說,寧王這次叛變怎麼會這麼匆忙,看來薛仁義在裡面倒是發揮了不少作用。這老狐狸。
薛仁義再咬牙,「你到底想要什麼。」
謝繼宣這次回過頭來,嘴角微勾,雙眼冰冷,「朕要你離太后遠一點,要是讓朕再發現你暗地裡接觸太后……」他話語未盡,卻瞬間讓薛仁義白了臉色,「你當年能因一己私心以朕的母親固寵,現在就再沒有權利再接近她。」至於暗衛是否刺殺太子之事,謝繼宣另有主張,眼下倒是並不擔心。
而薛仁義卻臉色一變,嘴唇顫抖都不自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