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作死的好手,不止坑別人,還坑自己。
謝繼宣見短暫的盟友就這麼飛了,心裡一點都不失落,反倒還有點小開心。
「三皇子如此朝令夕改,暗下敵手。難不成三皇子還要本王和顏悅色?」他真沒見過像謝繼宣這麼蛇經病的人,上一秒還和顏悅色,下一秒就翻臉無情。
翻書都沒他翻臉的時間快。
「太子怎麼這麼說呢!本宮不是還派了清風一路跟著保護太子的安全嗎?」謝繼宣一臉無辜。
牟越卻要吐血。
如果謝繼安在這裡,一定也會為這位齊國太子掬一把同情之淚,可算是有人體會到他的苦處了。有時候謝繼宣那張嘴,真能把人給逼瘋了。
「而且本宮雖言不想大公主外嫁,卻並沒有命令牟太子不迎娶大公主的意思。難不成,牟太子還能聽從本宮的命令?」讓你娶誰就娶誰?
謝繼宣的言下之意,牟越聽懂了,臉上的青色就沒消下去過。
「而且此行,本宮還得仰仗牟太子幫忙。」謝繼宣一臉的笑意,卻讓牟越看得背脊生寒。
「你想做什麼。」他都快被謝繼宣搞瘋了。
「想必本宮此時站在這裡,外人都會知道齊國太子與本宮私交甚密,為了促進兩國邦交,朝中大臣也定然會向皇上申稟讓本宮作為代表好生款待,晚宴的時候還希望太子的臉色好看一些,可不要讓別人看出端倪,認為齊國並無講合的意識,那就不好了。」
牟越表情都快木了,先前被氣昏的腦筋也活絡過來,冷笑道:「難道不是三皇子想借本王在朝廷上立足嗎?」
謝繼宣一臉驚詫,「牟太子才想到嗎?」
牟越真想胖揍一臉囂張的謝繼宣一頓。
可能是牟越眼神中的怒意太熱騰,謝繼宣還作死地反問他道:「就算牟太子知道本宮想踩著你上位,你能拒絕嗎?或者牟太子想現在就命令屬下將本宮給架出去?」
牟越手指發癢,咬牙切齒樣。他此行為的就是和平兩國戰事,現在將傳言與他私交甚好的三皇子架出去?
牟越只想呵呵……
謝繼宣滿意了,他就是要讓牟越即使心有不甘,還得對他言聽計從。
這種作死的行為,不得不提一下,也是謝繼宣上一世當上皇帝之後養成的惡趣味。
別人不開心,他就開心。
他不開心,同樣也要讓別人更加不開心。
齊國太子牟越滿肚子怒氣,最後還是全部忍下,夜色剛落,就與三皇子謝繼宣一同再進皇宮,參與夜宴。
這次夜宴,不僅僅是慶祝齊國來使,正逢年底國宴盛事,所以朝中武大臣,後宮妃嬪都有參加,目的也在齊國面前張揚他湘國泱泱大國的氣度與人才濟濟。
皇帝坐於首位,因太后多年前就隱居後宮佛堂禮佛,故而並未參加國宴。從右側順數下來,分別坐著皇后娘娘、溫貴妃、肖貴妃以及再下面的其他妃嬪;而左側對比皇后娘娘坐得稍微下面一些的則是頗受聖寵的湘貴妃娘娘,也正是謝繼宣的母妃。
謝繼宣引領齊國太子坐於貴賓席位上時,雙眼往他母妃方向一掃,就正對著湘貴妃傳遞過來的擔憂眼神,不由淡笑地輕輕點頭。再不著痕跡地四處一掃,就看清楚了此時宮殿裡大臣們的分佈情況,唇角不由得微微一勾。
太子身邊分別圍著太傅晏蔚、太子少傅裴濂、右侍郎同時也是太子侍讀的司詔。
底下大臣大將軍沈熙單獨坐一處喝酒,下側緊挨著一個嚴謹的年輕人,是個新面孔,謝繼宣想了半天,才想到,這人應該是沈大將軍的得力助手,許昶泉。
還有左丞相蔡尹、右丞相汪宸。
以及朝中其餘大臣,像是禮部侍郎、尚書大人等等。
這次宴會,他湘國的武大臣還真是全都齊活了,要是碰上刺客來襲,隨便殺兩個人,也能讓朝廷大亂上一場了。謝繼宣玩味地笑了笑。
看得一旁的齊國太子雙眼一寒,不知道這個蛇精病又想算計誰了。從酒宴一切始神經就一直緊繃著,卻直到宴會過半,身邊的三皇子都安份得很。
牟越剛要鬆口氣,就感覺身邊的人站了起來,臉色頓時僵住,就聽得謝繼宣那低緩的嗓音朝首座的皇帝請旨道。
「啟稟父皇,兒臣與齊國太子一見如故,懇請父皇允許兒臣代表我湘國款待齊國來使。」
大殿中央,歌舞還在繼續,武帝的面部平靜,也讓人看不出深淺,右侍郎邱丁澤卻開口阻止道:「皇上,三皇子此舉並不妥當。」
哪裡不妥當?滿朝武大臣心中都十分清楚,三皇子謝繼宣雖是皇帝最寵愛的一位皇子,但卻並未被允許參與朝政。接待外使乃是禮部的職責,三皇子卻在大殿之上明晃晃地請旨,這並不符合規定。
可其他大臣卻不像邱丁澤這麼直白,不會看人臉色。想到皇帝一直都十分看重這位三皇子,禮部尚書馮祥出列緩緩說道:「三皇子已過冠禮之年,也到了出宮建府的年齡,陛下何不委以重任,讓三皇子進入禮部。」自然就能招待外使。
而且三皇子既然與齊國太子私交甚好,這豈非一舉兩得。
謝玄神色莫測,直視充滿野心的謝繼宣。
他這個三皇子倒是會抓住時機,在齊國太子面前,說
出這種話來,分明是故意而為。想藉機出宮自立更生?真是打得好響一把算盤。
謝玄能當這麼久的皇帝,哪能查覺不出他這位三皇子一直想取代太子的地位。只是以前一直都小打小鬧,像這樣一出手就想插足前朝,倒還是第一次,而這第一次,在明顯與三皇子私交甚好的齊國太子面前,他還不能直接了當地拒絕。
皇帝沒說話,這在謝繼宣的意料之中,他頓時面色一變,十分淒苦地對皇帝說道:「難道父皇是不相信兒臣?兒臣長到如今這般年齡還是一無所成,雖然連大哥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但還是希望能為父皇做些實事,也好過虛度光陰。」
媽蛋!
謝繼宣這話一出,讓知道他本來面目的兩位太子都背脊一寒,雞皮疙瘩滿地,還不能當面揭穿他,臉色都十分不好看。
可謝玄不知道啊!他非但不知道,還被謝繼宣的話勾出了一點內疚,謝繼宣幾乎一直被他禁在宮中怎麼可能有長進?
要說武帝雖然一直想讓謝繼宣當太子的試金石,卻又十分矛盾地將他捧殺,以不造成太子的危險。他這麼前後矛盾的行事,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那被早已模糊了的真正目的。
眼下謝繼宣既然主動在他面前亮出了爪牙,行事也越來越有謀劃,倒是讓謝玄有些猶豫,想給他一次機會。皇位這條荊棘之路,都是在不停的拚殺中才能坐穩的,他此時給了謝繼宣一飛沖天的機會,也能看看太子的應對之策。
所以謝玄略作沉吟,也就準備答應三皇子所求。
太子少傅裴濂察言觀色,在謝玄說話前,恭敬地說道:「臣也贊同三皇子入禮部,只是出宮建府之事,卻是太過倉促,還需長時間準備。」
謝繼宣回以一笑,語氣感謝,「多謝裴大人關心,本宮在京中早就看好了一處宅邸,本想著出宮遊玩時作為暫時的下榻之處,早就準備妥當,只需到時候掛上牌匾就行了。」
在場所有人,都臉冒黑線地掃了一眼急不可耐的三皇子,十分無語。
裴少傅語氣微僵,繼續上稟陛下,說道:「三皇子初入禮部,接待外使之事,不妨讓太子殿下從旁協助三皇子,以免出現不必要的紕漏。」
謝玄點頭,「有理。」正要說話,就被底下的三皇子打斷。
「裴大人怎麼能這麼說話呢!」謝繼宣一臉不滿,大步穿行而過大殿中央,走到謝繼安面前,對著一臉淡然的太子殿下就行了一個大禮,轉而對上方的謝玄說道,「兒臣初入禮部,怎能讓大哥從旁協助,就算該協助,也該是兒臣向大哥學習,主次之分,卻是應該先搞清楚才對。」
謝繼宣一番謙虛有禮的行為,很是博得了在場大臣的讚賞,覺得三皇子也不像傳聞那般不學無術,反倒是友愛兄長,雖也有些張揚,但三皇子嘛,的確是有張揚的本錢。
謝繼宣那一拜,卻讓謝繼安打心眼裡升上一股衝動,想撕爛眼前謝繼宣裝模作樣的臉。
謝玄也略感欣慰,主動問道謝繼安,「太子覺得如何?」
謝繼宣壓下躍躍欲試的衝動,嗓音平穩,「兒臣定當協助好三皇弟。」
「嗯!」謝玄點頭,看向齊國太子牟越,笑道:「那朕就派朕的兩個兒子好生招待牟太子了,牟太子有什麼要求都可以直接跟朕的這兩個兒子說。」
牟越起身,分別看了謝玄的兩個兒子一眼,特別是看到謝繼宣時,嘴角不由自主地一抽,嗓音乾癟地回道:「本王就多謝武帝的美意了。」
謝玄一笑,此事一過,歌舞又換了一批,宴會繼續開展。
只是謝繼宣卻沒有回他的座位上,而是擠開了司詔,挨著謝繼安就坐下了。
几案之下,謝繼安的手還被謝繼宣緊緊地握住,捏了捏。
「剛剛大哥說要協助好臣弟時,臣弟真是十分感動。」謝繼宣笑瞇瞇地說道。
「你先放手。」謝繼安掙脫兩下,掙脫不下,只得壓低了嗓音對謝繼安一臉假笑。
「為什麼要放手,臣弟十分感謝大哥,只是想跟大哥親近親近,這樣也不許嗎?」謝繼宣一臉無辜,可憐地看著太子殿下。
謝繼安早知道這人臉皮厚,只能壓下心中憤怒,右手端杯,豪邁地飲下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