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不見,濃雲無光,徐南榮的這一下似乎觸碰到了何種禁忌,那飛在空中遮雲蔽月的惡鬼,現今若發了瘋一般的朝著勞元柏二人身上撲,準確的說是在往徐南榮身上撲。
如此一來,在徐南榮身上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本就因為這陰氣的壓力造成的流鼻血,剛剛擦拭,接著飆得更快了。
「徐師傅,不要擦拭了,先行守護,抵擋住那萬千惡鬼再說。」
勞元柏不希望徐南榮在之前血僵洞口那般用上大陣,那樣的話很多事情都會有所顧忌。
當然徐南榮也不是傻子,知道此刻該做什麼?而且本身的道法修為也在勞元柏之上,只是鼻血來得有些突然,一時沒有適應過來而已。
袖口一抖,一隻金筆入手,此筆看起來和勞元柏的胎毛筆造型差不多,只是顏色不同而已。
根本未用硃砂之類,徐南榮直接在自己的鼻下沾起了鮮血,口中微唸咒法,凌空書寫起了符咒來。
這般做法,勞元柏還從未見過,不過血符的威力巨大,自己倒是知道,一氣呵成,徐南榮的整個身軀被那血咒包裹在了裡間,這會兒萬千惡鬼也已經到其身邊,先前的那種猛烈已經完全失去,有的都是一種疑惑,勞元柏明白了,徐南榮剛才所使的應該是更深層次的一種隱匿之術。
徐南榮倒是隱匿了起來,但這惡鬼卻充斥了二人的四周,蔽陽符的威力有限,也不知道能不能夠撐住。
「勞師傅,這裡陰氣太重,咱們得加快速度,否則回去艱難。」
「知道!」
到了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二人加快了速度,朝不遠的山頂而去。
很快,山頂已經自腳下,但這般景象卻令二人迷惑不解。
寧靜,是一種完全意想不到的寧靜,山頂之上居然有著數見茅屋,茅屋一旁還整齊的擺放著各種兵器,實則上這看起來並不像是村莊,反倒像是一座軍營。
但軍營給二人的另一種感覺是,看起來這般的近距離,甚至觸手可摸,但怎會又如此的遙遠,有那種遙遠在天邊的感覺。
「勞師傅,你想到了什麼?」
「我想到了英子,和英子口中所說的視覺欺騙,咱們現在應該是在山頂之上,這一定是一種眼睛的欺騙。走,咱們還需要打破它。」
「你們終於來了?頭人說過你們會來,我們都在這兒等你們好久了!」
二人剛是要邁動步子,眼前卻突然映出三個淡灰色的鬼影來。稍一感知,這是鬼魅無疑,聽這口氣就是那一路陰兵。
對於這一路陰兵,勞元柏二人其實都有著同樣一個想法,身後那萬千惡鬼雖然厲害,但缺乏的卻是強大的自我思維,這還僅僅能夠稱為一種毫無思維的殺人機器而已,雖然兇猛,但不用卻費腦子鬥智。
但這一路陰兵卻是不同,他們是從地獄被借回來的,是帶有生前所有的智慧回來的,也就是說,他們除了有著自己強大的力量之外,還狡猾無比,而且是怨氣存在於這陰陽二界的夾縫之中,有著自己的悲,也更有著自己兇猛的一面。
這般居然有三個陰兵來接二人,自不用說,肯定是那頭人料到自己等人會來到,故意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恐怕也只有那頭人自己才知道。
無論怎麼樣,二人都還是準備照著做,動手隨時都可以,但卻要找準最好的時機。看得出來,說是來請,其實這就是一種威脅的意思在裡面,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接下來,二人所走的路出奇的平坦,未有多遠就看到一道『沖』氣自腳下不遠處而出。
何謂『沖』,這『沖』為陰之精體,既然陽間都講究精氣神,那這陰物也是如此,能出『沖』的陰物道行自然也低不到哪兒去,如此之地,那一路陰兵恐怕難以對付,甚至此次前去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實在話,二人現在並不怕什麼陷阱,反倒是比較期待盡快的找到正主,也就能盡快的解決問題。
茅屋很快就到了,或者說軍營很快就到了,二人被帶到了中軍大帳所在的位置,想必這就是正主。
沿路而來,諸多陰兵都是依帳而立,略顯疲態,甚至還有好多眼神中還出現了期待。不知道為什麼,勞元柏的心中有了一種五味雜陳的感覺,尤其是見到那些陰兵眼神之時,這種感覺尤盛。
「進來吧!我等你們很久了!」
裡間出現了一個較為蒼老的聲音,這聲音聽來少了幾分惡氣,聽得出多出來的是憂心。
「二人,坐吧!」
進帳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年輕的老者!這話聽起來十分的矛盾,但的確如此,從面部長相看來,此陰兵不過三四十歲,但從其身上來看,整個身軀已經失去一半,而剩下額另一半也僅僅剩下了一張皮,完全就是一個年老體衰的模樣。
兩人被招呼著坐下了,被陰兵當做座上賓的感覺不是很好,尤其是在方娜的村子裡自己曾經聽說過的哪些事,以及曾經交過的手。還有那大畢摩,想到這兒,勞元柏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大畢摩,也不知道現在的他到底怎麼樣了。或許在自己的『一線釘』下早已經失去了生命。
「說吧,把我倆請到這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勞元柏沒有客氣,一坐下來之後就直奔主題。
「坐吧,先坐吧!」那老陰兵聲音低沉,若不是在這般情況下見到,恐怕還真會認為這就是一個遲暮老者而已,完全和一支無惡不作的陰兵頭
人扯不上半點關係。
「兩位,你們可以叫我沙力什衣,也就是你們口中這一路陰兵的頭人,我知道你們是為什麼而來,我可以直接放你們過去,但是我希望你們得聽我一個故事和幫我一個忙!」
陰兵頭人要放自己等人過去,這有些讓人意外,雖然這後面是有條件的。
其實說白了,自己幾人進來各有各的目的。勞元柏是為了救人和找答案,徐南榮和方娜更加乾脆,一個是來找東西,另一個卻就是來消滅這一路陰兵。
但是現在這曾經在外間顯得兇惡無比的陰兵突然溫和了下來,讓二人在感到驚奇之餘,也更加的提高了警惕。
「兩位,勿需防備,你們聽我接下來的故事之後,一定會幫我和我的這一群命運不堪的族人。」
「說吧,或許我們可以考慮,因為你們和老夫本來也不是敵人!」
這個時候徐南榮開口了,從他的角度來說,和這一路陰兵也的確不是敵人,所以在答話時也顯得乾脆。
「嗯!希望你們認真的聽我的的故事,這個故事或許你們已經聽說過,但卻並不完全瞭解。」
「很久以前,咱們黑彝族一片祥和,族人們靠山吃山,世代也過得下去,後來有了入侵者,族人抵擋不住,我們這支保衛自己家園的隊伍,也是死傷最為慘重的的一支,到了後來基本上是全部戰死在抵抗之中,最終也就有了召喚陰兵一事。」
「想必前面的事情你們都瞭解了!我們也從陰司鬼府被召喚了回來!以摧古拉朽之勢將入侵者全部留在了這大涼山中,只可惜啊,有人的地方就有了等級,有了私慾,後來的事情恐怕就不是你們聽到的那般了。」
「你們聽到的可能是因為我們是私自被借回來的,然後事情敗露回不去了,然後一怒之下殘忍的對待了還活在陽間的族人。」
「實則上並不是這樣的,我的從陰司鬼府回來是整黑彝族和陰司鬼府達成了一個協議,黑彝族需要奉獻出一件東西來換取我們的回歸,但是待到我們被召回滅掉入侵者之後,最上層統治者失言了,或者說整個黑彝族背叛了我們。」
「其實我也知道這件東西對於黑彝族來說的重要性,他對我們來說是一種靈魂的存在,當然他的實際價值也不僅僅是精神的象徵,但是,族人既然答應了就必須得兌現承若,這也是當時我們放棄轉世為人回到這裡的原因,而另外一個原因也是對當時大畢摩的信任。」
「可誰曾想到,大畢摩的上面還有大土司,是我們整個黑彝族的頭領,入侵者被消滅之後他拒絕將那件東西交給陰司地府的使者,雖然大畢摩力爭,最終還是失敗了,畢竟大土司才是最高權力者。」
「當然大畢摩的力爭也不是沒有效果,為我們爭取到一個全族人投票決定的機會,當時的我們滿心以為全族人投票,怎麼都會讓我們回到陰司轉世為人,但最終投票的結果卻令我們失望了,一怒之下的陰司使者將我們永遠的留在了這裡,這也是我們一直以來都憎恨族人的原因。」
「因為憎恨你們就能肆意的殺掉你們的族人,有的甚至是你們的後人。「這是聽這個故事一來,勞元柏第一次插進去的話。」我們那裡來的什麼後人,當年我們就是一批無牽無掛的年輕人,所以才會沖在了最前面,所以才會有了後面的什麼摸奶鬼節,也算是滿足了弟兄們生前沒有近過女人的心願。「」還有一件事,我也想要給你們解釋清楚,大涼山中這麼多年死去的族人或者外面進來的人,其實並不是我們所為。「」什麼?不是你們做的,那是誰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