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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三八章 抽絲剝繭 文 / 千絲飄絮

    第一三八章抽絲剝繭

    小宮女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去問了一句:「江太醫,我們家小主大概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康復啊?」

    江明看了一眼賀長安,搖了搖頭:「病人的康復除了與病人自身的身體情況之外,日常的供給,修養的環境都是很重要的。即使是這些都知道,也很難給出明確的預期。」

    賀長安冷眼看著那宮女臉上表情的變化,實在是耐人尋味的很,突然就明白了江明為什麼要這般說!

    江明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吉貴人的小產真的別有玄機!而真的能夠解開這玄機的突破口正是朝夕伺候她的這個小宮女!

    想通了這一層,賀長安沉吟了一下:「吉貴人也真是命苦之人了,背井離鄉來到大宣,不幸沒了孩子,還得上了這樣的病,我心裡面也是難過的很。我一定會向娘娘稟明吉貴人現在的處境,求娘娘能夠給吉貴人一個恩典的。」

    那個小宮女倒還頗有城府,一聽這話立馬跪下道:「奴婢替我們小主多謝王妃娘娘。」

    賀長安心裡面冷笑了一聲,表面上還是和顏悅色的:「本妃也知道你們主僕情深,你放心就是了,我一定也會像皇后娘娘稟明的,我相信吉貴人即使是要去僻靜的地方靜養,身邊也是離不開你的。」

    那宮女就一直跪在那兒,張著嘴,這次卻連拜謝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從鳳棲宮的偏殿走到皇后住著的正殿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貫穿著這段距離的是一條長長的爬滿了紫籐蘿的廊子,只是現在天還有點冷,雪還沒有完全融化,這個時候的紫籐廊子別有另外一番風情。

    距離偏殿已經有一段距離了,江明停下腳步,向賀長安請罪。

    賀長安一愣:「江太醫何罪之有?」

    江明微微的笑了一下,臉上現出了一抹紅色:「微臣方才在偏殿給吉貴人小主把脈的時候就覺得吉貴人的脈相似乎有些不對勁兒,脈相上似乎有滑胎之象,不仔細辨別的話幾乎微臣也要認為吉貴人這是滑胎了,但是後來微臣仔細想了一下,才覺得這脈相似乎更像是婦人來潮的脈相。」

    賀長安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身後跟著的喜桔更是臊得不行。

    賀長安皺著眉道:「若是真的如你所說,那麼何以來給吉貴人看診的太醫斷定吉貴人這是小產滑胎之象呢?」

    江太醫撓了撓鬢邊的頭髮:「啟稟王妃娘娘,脈相這種東西,其實有很多症狀是相似的,若是有心掩蓋,僅靠望聞問切並不能得到最準確的答案。微臣就曾經聽說過乾佑建國之前也就是大宣曾經有一位鬼醫,擅長各種醫家秘術。」

    賀長安聞所未聞,醫家秘術?

    看著賀長安難免費解,江太醫解釋道:「微臣也是聽家師提起過,這位鬼醫生平最擅長的便是易容、易脈兩易之術,情蠱毒蠱兩蠱之毒,只是微臣的師傅提起過,他曾經有幸見到過鬼醫收的兩位徒弟中的那位女徒弟姜姬,她傳承的是鬼醫易容和情蠱的絕技,至於另外一個徒弟,只知道早早的就離開了鬼醫,鬼醫也沒有再另收徒弟,但是想來有那個徒弟在,這種易脈之術倒是不至於失傳。」

    看著賀長安一言不發,不知道在哪裡想著點什麼,江明又補充道:「因為微臣上述推斷也不過就是綜合了微臣師傅說過的話得出來的,實話說,微臣也不能給王妃一個準確的答案,所以微臣才會旁敲側擊的試探了一下貼身伺候吉貴人的宮女。」

    一旁的喜桔原本一直是一直默默的聽著,現在終於吭了聲:「江太醫的意思是,很有可能吉貴人並沒有有身孕,而所謂的小產失子也都是裝出來的?而對這一切知道的最清楚的人就是貼身伺候吉貴人的那個宮女,是這個意思麼?」

    江明點了點頭,跪在賀長安前面道:「微臣想知道,若事實真是如此,吉貴人是能活,還是不能活。」

    喜桔拉起江明,微微笑了一下:「江太醫這話可就是在為難王妃了。不管吉貴人是不是真的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她是南安來的和親公主,又是陛下的寵姬,單單是這兩條,就是娘娘都不好決定她的生死,更何況是咱們王妃呢?當然,我也知道江太醫實在是想替娘娘分憂,想著這段時間娘娘為了這事情勞心費力實在是影響鳳體康健,所以這才向協助娘娘的秦王妃詢問意見,只是下次萬萬不要再如此了,免得王妃也難做,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江明一聽喜桔這樣說也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實在是太心急了,暗暗的給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若是真因為這件事情讓秦王妃有了什麼不好的名聲,秦王頭一個就饒不了自己,更不要說自己想要賭一把的身家前程了。

    喜桔猶豫了一下,又小心徵求了一下賀長安的意見,最終還是回到鳳棲宮去問陳皇后的意思,畢竟她和賀長安,一個是皇后身邊的貼身大丫頭,一個是剛剛新婚的秦王妃,雖然都是極有臉面的人,但是這等重要的事情,卻還是不能擅自做主。

    陳皇后也沒有多說很多,只是轉過頭來問江明,吉貴人並非真的有孕的可能性究竟有幾成?聽到江明猶豫了一下說,至少六成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溫婉的笑容,似乎是長舒了一口氣一般。

    卻沒有急著做出什麼論斷,而是讓喜桔去查,這段日子給吉貴人請脈的太醫,就是診斷吉貴人小產失子的那個太醫還有沒有伺候其他哪位貴人的脈案。

    喜桔領命而去,留下賀長安有些詫異地問道:「娘娘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懷疑一切都是那個給吉貴人請脈的太醫做的手腳?」

    皇后搖了搖頭:「賀氏,本宮還是叫你長安吧,本宮沒有親生的兒女,幾個皇子裡面又只有禹王和秦王是成了親的,禹王妃身體

    又是那個樣子不能陪本宮說話兒,所以你這孩子,本宮看著就覺得和你有緣,你不介意本宮直接換你的閨名吧?」

    賀長安連連搖頭道不介意,皇后能夠直接喚她的閨名那是看重她,若是她不識抬舉,那可就過了這個村再也沒有這個店兒了。

    「其實這宮裡面的事情,看似都是浮在表面上的,但是每一樁事情,都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水底下面穿針引線,不光是宮裡,你的王府,也會是如此。現在秦王府人口簡單得很,除了城哥兒,便只是你這個王妃,還有半個主子的朱側妃,但是你要記住,你嫁的人畢竟是王爺,不可能只守著你一個人,而你,有大把的時間是要學會如何當一個合格的正妻,不拈酸吃醋,四平八穩的掌著王府的一片天地。」

    言罷還自嘲是的笑了一下:「就像本宮,似乎用了一生的時間去學著,如何做一個好的皇后。」

    陳皇后的這番話卻並沒有讓賀長安的心裡面泛起太大的波瀾,陸城對她用情至深,這一點她在隆慶十七年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兩年多的相處,讓她更加堅信陸城當初所說的絕對不是一句玩笑話,不管是朱側妃還是以後什麼雞側妃鴨側妃,其實在陸城眼裡都不會有什麼不同——都是擺設而已。

    但是皇后的話賀長安卻還是要洗耳恭聽的,哪怕是做做樣子:「那臣媳可要多多聽聽娘娘的教誨了,別的不說,臣媳心裡面還是敬服娘娘的,娘娘母儀天下,堪稱世間女子的表率。」

    皇后讓甘嬤嬤帶著江太醫先去偏廳略坐一會兒,偌大的正殿就只剩下了皇后和賀長安兩個人,驀然就覺得有些空曠了,似乎皇后說出的話都能帶著一點回音似的。

    賀長安心道,她佩服皇后真的不是假的,所有人都知道,聖上對皇后,有敬無愛,鳳棲宮這麼大,大部分時候,宮裡面也就是皇后帶著一個貼身伺候的丫頭吧,說起話來也是這樣的空曠,而陳皇后居然能受得住這樣的寂寞,依舊兢兢業業的把整個宮廷打理的井井有條。

    賀長安想,她一定做不到,不管是前世今生,她可能都已經注定了要因為愛才活著。

    上一世即使陸垣沒有把她毒死,可能生下那個孩子之後,她也會毅然決然的赴死吧?因為她已經見識到了陸垣的絕情。

    這一世……

    陸城應該不會再是這種絕情之人了。

    「你現在看吉貴人這件事情似乎就是吉貴人和太醫兩個人合謀去算計倪嬪,但是你可以往深了裡面想。吉貴人不過就是一個南安來的和親公主,雖然住在倪嬪的玉煙宮裡面,但是她有陛下的寵愛,而倪嬪除了四皇子可以傍身之外,別無他長處兩人之間也算不上是倪嬪可以對她有居高臨下之事,利益上,兩個人更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有玉煙宮的份例多了,吉貴人能分到的東西才會更多。你覺得吉貴人有必要做這樣的事情,只為了把倪嬪推向一條死路麼?」

    賀長安仔細想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若說是吉貴人真的有了身孕,且胎像不穩,這個孩子早晚都要保不住,吉貴人只是想找一個人背黑鍋甩掉包袱,那還算是一個說得出道理的動機,可是若是真如江明所說,吉貴人根本就沒有懷孕,那她這樣做,完全就沒有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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