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應該是聽到了徐琴的驚呼才出現的,她動作鬼魅輕靈,出現的無聲無息,連我都沒有察覺,顯然已經把畫皮的本領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只不過她的記憶既然已經失去或者被封印,那麼她應該不知道我旱魃的真實身份。
也許,她現在連她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呢。
這很有可能,她既然忘記了跟我的種種過往,而且還跟用了「趙曉」的名字跟徐琴住在一起,這說明她目前只承認「趙曉」這個身份,充其量會點畫皮的攻擊手段而已。
她倆租住的房屋並不大,一室一個小廳,小廳裡面擺著簡單的幾樣傢俱。
這時候,一個女孩正坐在其中的一把椅子上,畏懼的盯著走進去的我。
她是徐琴的那個同學,前晚的幾個紈褲小年輕之一。
在她的身後,有一個衣帽鉤,上面的一件東西立即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把由百鬼幡變幻而成,最後又融合了四靈旗的小油紙傘就掛在那裡!
傘的上面,端坐著一個牛鼻子類似地精的怪物,正齜牙咧嘴的看著我。
它,就是玄武。
我在黑子傳遞給我的記憶裡見到了當時的一幕,趙曉曾經在我的家中取走這柄傘,連帶著也帶走了玄武。
「玄武,你好啊!」我笑著對牛鼻子小孩揮了揮手,打個招呼。
「你在跟誰講話?她不叫玄武,她的名字叫葉茜。」在門口的時候我就放下了徐琴,這時候她已經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詫異的回答我。
咦?
我立即回轉頭,看了看身後帶著莫測高深笑意的趙曉,頓時明白了徐琴話裡的意思:原來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見玄武!
我記得,虛耗的皮也隨著玄武和畫皮的傘一起消失的,而虛耗那種怪物就有變幻藏匿的本領。難道說,畫皮已經讓玄武「穿」上了虛耗的皮,所以玄武才會變成這副怪模樣?
還有,玄武的本體是一隻大龜,正巧我的家中也有一隻龜,是從停屍間的藏屍洞裡找出來的,後來被蘇小小的影子鬼給附了身。
現在那隻大龜只剩下了一個空殼,它與四靈旗中的玄武、虛耗這三者之間,是不是有一定的聯繫?
我一邊思索著,一邊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來,將單肩包和青霜劍放到了一旁靠著牆壁。
「李翰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抬起頭,看了看徐琴,又看了看趙曉,然後問。
這個問題,是問她倆的。
趙曉既然讓我穿著黑袍帶著劍來,她肯定有她的打算。
「大約四十分鐘前葉茜接到李茹電話的,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樣。」徐琴一聽說李翰的事,立即迫不及待的跟我說起了經過。
原來昨天下午的時候,李翰的父母帶著李翰離開了我們醫院後,接著就前往了本市一家比較出名私立的腦神經專科醫院,重新進行檢查和治療。
既然是私立專科醫院,服務態度自然沒的說。
很快就給李翰完成了全套的腦部檢查,而那邊得出的結論也與我們這邊一樣:要求住院治療。
至於當時他們有沒有看出李翰腦部裡面的異樣,以及是否需要重新拍攝腦部ct,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翰隨後就被安排了一個**的病房,在裡面住了下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折騰,就到了晚上的十點多鐘,他的父母因為還有生意要忙,隨即匆匆離去,留下了李茹獨自照顧李翰。
「那時候還有生意?」這時候,我插了一句嘴。
「他爸媽開了一家ktv,晚上肯定是忙的。」葉茜沒有說話,倒是坐在一邊的趙曉回應了我一句。
咦,她怎麼知道的?
我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強忍住沒有問出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問葉茜:「後來呢?」
葉茜點了點頭,繼續說:「後來聽李茹說,他被醫生給餵了一些藥,就睡了過去。而李茹在守了一段時間後,也有些犯困,就靠在看護椅上瞇了一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然後,就睡到了今早。結果醒來一看,李翰居然不見了!」
「有問過醫生或者護士麼?說不定他是起床上廁所了呢。」我問了這麼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我知道,他肯定不是去上廁所了,但不代表其他人知道。
「李茹……她沒有說,她第一時間,就是想到跟我打電話,因為我倆是最好的閨蜜啊。估計這時候,應該已經通知醫生護士和李翰的爸媽了吧?我想,這,也是有可能的。」葉茜不確定的說,她似乎也贊同我提出的觀點。
「怎麼可能?」我立即否決掉了葉茜的回應:「如你所言,你和李茹是最好的閨蜜,那如果醫生和護士真的找到李翰的話,她應該在這段時間裡給你回個電話的。可明顯,她沒有。
這至少說明,李翰沒有找到,他是真正的失蹤了。」
我這一說,葉茜有些六神無主的問:「那……那怎麼辦?」
我嘿嘿笑了一聲,又看了看一旁臉上依舊掛著笑意的趙曉,雙眼直視葉茜:「真實的事情,絕對不是照著你說的這樣發生的,我覺得其中肯定還發生過其他的事情,你覺得呢?」
不是我不相信眼
眼前的這個女孩,而是我不相信李茹的話。
她就算睡的再沉,也不可能在看護椅一瞇就是一整晚的。
現在雖然已經進入春季,在春夏交錯之間,但是夜間還是會有些涼,身體本能反應都會讓她凍醒。
除非她被那隻鬼做了手段,又或者說,她說了謊。
「你到底想說什麼?」徐琴看了看我,臉色有些不悅。
「我想說的,是李茹的那個男朋友,那個叫『阿濤』的男子。這都已經一天一夜……哦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天兩夜,難道他家裡的人就沒有點反應?似乎有些不應該啊。」我笑了笑,依舊盯著葉茜的眼睛。
我這話一出口,葉茜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你到底是誰?」她驚恐的看著我,身體已經迅速的從椅子上彈起,後退幾步,然後背靠在了牆上。
「我是……嘿嘿,」我故作詭異的笑了笑,想要嚇嚇眼前的女孩,就抬起手來將自己的臉給遮住,只露出了眼睛:「我是『死神』呀!總算找到你了!」
「啊!!!徐老師,快救救我!!!」葉茜被嚇得整個人都貼到了牆壁上,眼淚汪汪的尖叫了起來。
徐琴連忙跳了過去,一把護在她的面前,滿臉怒氣的盯著我,看來她是真生氣了。
「你先別護著她,先讓她回答我的問題,難說又是一條人命的!還有,你的腿難道不痛麼?」我努了努下巴,點向徐琴的腳腕。
被我這麼一提醒,徐琴立刻發出了「哎喲」的一聲,剛才她護人心切,直到這時候才感受到了疼痛。
「好了好了,他不是什麼死神,連個閻羅殿的小鬼陰差都算不上,你不用怕他的。」趙曉橫了我一眼,在旁邊說。
看來那晚上的事情給葉茜留下了極為深刻的映像,即使有趙曉和徐琴兩人在身邊,她依舊不敢重新坐下來。
「你如果不說實情的話,不光是李翰失蹤,也許下一個就是李茹,再下一個,就會是你!」我望著葉茜,依舊提醒她。
葉茜立即又嚇的跳了出去。
不得不說,我覺得眼前最兇惡的人應該是畫皮趙曉,可怎麼總是我在扮演壞人的形象?
「只要行得正,半夜不怕鬼敲門。好吧,我先跟你說個故事。」我想了想,開口說著。
我很快就把當初在野鴨湖畔的經過,陳靜等一行學生被水鬼索命的那個故事講了出來,只不過稍微改了一點裡面的內容,把整個故事當成了水鬼復仇來講。
這個故事講得有些毛骨悚然,特別是照片上的暗示,每天都會有一個人死於水鬼的手中,讓徐琴和葉茜兩人聽得不寒而慄。
「最後,七個人都死掉了麼?」趙曉皺起眉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戲!
看來,她雖然成為了另一個人,但是當初的那段記憶,應該還在,只不過被埋藏在了腦海深處而已。
我這時候將這個故事,一則是告訴葉茜,厲鬼的危害;二來,也是想看看畫皮「小芳」的反應。
我搖了搖頭,深深看了她一眼:「是的,全部死了。最後那個叫小芳的女孩變成了水鬼,甚至有可能還存在於這個世間呢。」
「小芳?」趙曉喃喃囈語著,忽然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我的頭……似乎有些疼!」
不過僅僅只是一瞬,隨後她就晃了晃腦袋,然後抬起頭來,恢復了正常。
「小芳還『活著』?」趙曉問我。
「她身體死了,心還活著。」我回應了她一個微笑。
接著我轉過頭,看著葉茜:「事有因果,阿濤是死於厲鬼索命的,而李翰也可能是在它的手中。你如果不想死的話,就把你說知道的,做過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吧。只有這樣,我『或許』才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