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個樣子,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一蛇一龜就會完全演變過去,變成真正的青龍與玄武。
不行,得把它們蛻變的過程打斷!
也不知這個墓室裡到底有什麼古怪,藏著怎樣的驚天陰謀。反正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肯定不是什麼有利於人的大好事。
充其量,只不過是某些人的私慾和野心罷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正要翻身爬起來,在我身後的王座上,忽然就傳來了一股無形的壓力!重如山嶽,一瞬間就將我的整個身軀全部壓住,絲毫不能動彈半分!
這股壓力我熟悉的很,分明就是鎮屍符的感覺!
我完全想不通,為什麼在這個莫名其妙的王座上,會有著忽如其來的鎮屍符,而且看它上面傳來的渾厚力量,竟然比我的那道血符還更為猛烈!
我整個人完全陷入僵化的狀態,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大白蛇在十八飛屍的攻擊下體型越變越小,直到尾巴後面出現了兩隻爪子,而蛇首的角,也已經出現。
同時,那只鱉鬼也已經蛻變成蛇首蛇尾龜身的玄武模樣,四角高立,嘶鳴不絕!
騰蛇一翻,頓時如同甩脫了重力束縛一樣,整隻身軀搖搖擺擺的飛上了墓室的半空,對著下方的那些飛屍吼了一聲,語氣中居然帶上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飛屍雖然名字叫作飛屍,卻不是真正的就能夠跟鳥一樣飛翔,充其量也就是比跳屍跳的更高更遠,真正的變化,反而是在肉身上。
殭屍以「僵」字來形容軀體,在跳屍級別的時候,身軀已經跟樹木一樣的堅硬,就算用劍刺刀砍,也不能輕易的將軀體完全損傷。
而真正的飛屍,身軀幾乎跟岩石一般,刀砍最多只能留下一道白印。
這點,從當初陳燕扭斷我手中的軍刀就可以得到證實。
蛟龍的這一聲長嘯聲音清越,已經遠不是大蛇口裡的那種「嘶嘶」聲了,反而有種傳說中「龍嘯」的味道。
受這個聲音的影響,地上的那些飛屍紛紛停止騷動,盯著空中的蛟龍疑惑不解。看得出,這些傢伙也沒什麼智商,約莫著是天然形成的飛屍,而不是被血脈點化而成的。
忽然,門口人影一閃!
隨後,一個窈窕的身軀突兀出現在門前,翻身就拔出了我插在地上的青霜寶劍。
旗幟上的光芒如熾,把墓室裡的情況照得清清楚楚,那個人影我很熟悉,居然是朱姝!
她不是被林紫霞手下詭案組的女警給抓住了麼,甚至還是那個王晰親自將她銬起來的,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難道她找到機會趁機掙脫了那些女警的約束,或者重新用七花七蟲粉迷倒了她們?
我的身影被王座的影子給攔住,所以朱姝沒有注意到我的情況,而我卻能夠看清她的一舉一動。
這時候那些飛屍已經嗅到了活人的味道,紛紛騷動起來,飛快的轉過身軀,盯住了朱姝。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只見她飛快拿起地上的青霜劍,快速地從懷中摸出一包粉末,輕輕的往身上一撒。
再然後,那些飛屍就好像瞬間失去了目標一樣,轉眼就變成一片茫然的模樣,對她視而不見!
這是什麼東西,居然能夠飛速掩蓋活人的氣息?
爺爺告訴我,青衣派在趕屍淡季的時候,偶爾也客串一下盜墓。而盜墓的過程中為了防止不測,遇到不必要的麻煩,除了熄滅三盞魂燈以外,還需要掩飾生人的氣息。特意利用屍油煉製成一種秘藥,然後塗抹全身。
這樣一來,墓穴裡的那些「未知生物」,就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了。
那個煉製屍油的方子我也知道,只是一來材料不齊,畢竟煉製屍油需要用燭火烤焦屍體的手掌,然後用瓷器接住上面滲出的屍油,想想都有些噁心;二來作為一隻旱魃,掩藏氣息我有更為簡單的方法,屍變一下就行了,遠用不到那麼高深的東西。
我不知道朱姝灑在身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看樣子似乎跟屍油有異曲同工之妙,卻更比屍油實用簡單。
朱姝飛快的跳著過來,很快就來到了王座的面前,她的臉上帶著幾分得意,幾分偷笑,還有幾分欣喜。
「哈哈哈哈,長生不老,不死不滅!龍脈氣運,大明江山!我來了!」她在王座上站定,大笑了起來,笑得好像一個瘋子,甚至笑得眼角都留下了眼淚:「七百年了,七百年的等待!父親,為什麼要輪到你?我也是朱家的傳人,我為這一切付出了這麼多,我也有權得到它!」
「朱家的興旺大任,為什麼一定要男子來承擔?我今天偏偏就要證明,女子也一樣可以做到!」她瘋狂的吼著,一個人變得切斯底裡,好像要把所有的不滿全部發洩出來:「你不是一直嫌棄我不是男兒麼?不是一直把我當男兒一樣的養麼?那我又為什麼不能繼承這一切?」
她的語氣裡滿滿的全是控訴,就好像一個做了無數事情的孩子,渴求著得到父母的認可,卻總被父母怒斥一番,此時的她,是那麼的希望能夠證實自己的價值,自己的能力。
傾訴完畢,她一抬手,就將劍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後揮手一拉,鮮血如淚,緩緩流下。
在我的位置,看著鮮血一滴一滴的,緩緩跌落到了面前的王座上!
「原來是求長生麼?不死不滅,真的就那麼誘惑?」我在陰影中看著眼前的女子,忽
然就有種陌生的感覺,似乎她,終於變了,不再是當初那個柔弱無依的少女,那個我心中的「田倩」,已經越來越遠去。
她,變得不再是「她」。
可我真的忘不了那幾天相依為命的日子,那個將一切托付給我的女子,現實,真的就是如此的殘酷麼?
殘酷到讓人心酸,讓人心寒。
鮮血如同雨滴,滴滴灑落在我的面前。
「砰!」
一聲巨響!
那兩片價值連城的石門,此時已經裂成數塊,飛到一邊。
一個人影緩緩在塵囂裡走了出來,木杖彎曲,身影佝僂,正是朱英。
在她的身後,林紫霞軟綿綿躺在地上,已經不知死活。
薑還是老的辣,任憑林紫霞機關算盡,還是沒有鬥過朱英,敗在了她的手中。
想想也是,朱英是朱家可能年齡最長的一人,怎麼說也有七十來歲了,而林紫霞最多也不到五十歲,況且朱英能夠收服大白蛇和雪狼,從這點來看,林紫霞也不可能是朱英的對手。
「女娃兒,你是安國的女兒?」朱英用比哭還難聽的聲音笑著問道。
朱姝顯然不認識眼前的老太婆,可能被朱英恐怖容貌給驚住,低聲問:「你是……?」
「不管我是誰,嘿嘿。」朱英搖了搖頭,一頓手中的木杖:「你啊,身上流淌著的根本不是我朱家的血脈,你只不過是安國在路邊撿來的女孩罷了,又哪裡能夠激活這李代桃僵嫁衣大陣?」
「哈哈哈哈,你想騙我?你到底是誰?」朱姝的語氣有些冷,又有些弱,想必是失血過多的原因。
「我騙你?你剛剛不是說安國一直把你當男兒一樣的養麼,如果你真的是親生的,他又哪裡捨得?」說著,朱英隨手指了指身後:「你認識那個林家的女人吧?據我所知,安國一生裡就她一個老婆,他倆有一個女兒,本來叫朱姝的,後來被她給帶走改名林櫟萱,那才是安國真正的女兒。你,只不過是撿來的罷了!」
朱英字字如刀,割在了朱姝的心頭!
「匡當」的一聲,青霜寶劍跌在了地上。
「你騙我,不可能!」朱姝顯然被朱英的話給說動,心已經開始動搖。
朱英也不再說話,緩步向前。
十八隻飛屍正欲撲上來,被她大袖展開隨手一揮,頓時十八隻飛屍紛紛被震得後退開去。
「這李代桃僵嫁衣大陣啊,本來就是吸收拘魂十八骷髏大陣的力量,這股力量,原本是陳家人可以利用的,可經過了李代桃僵的變化,就只有朱家血脈的人才能使用。」
朱英手中木杖停住,人已經來到了王座的面前:「當然了,除了朱家嫡親的血脈以外,就跟陳氏詛咒一樣,配偶也可以激發,這也正是林紫霞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哈哈哈哈哈,她林家也想分一杯羹呢。」
說完,她的手指指甲在指尖一掐,一滴鮮血頓時落了下去,落在了王座上。
頃刻之間,紅芒大放!
光芒流轉之間,王座上方的那個旗幟也飛快的旋轉,一開一合之間,又變成了一顆眼球!
「女娃兒,見到了麼,只有真正朱家的血脈,才能激活這個大陣!你,就是撿來的。」她說著,輕輕揮手,就掃開了朱姝,然後踏步往上,坐在了王座上。
朱姝猶如失了魂一般,跌跌撞撞的被掃的翻滾一圈,連同青霜劍一起被掃在了我的面前!
隨著朱英的坐下,我渾身的壓力一輕,那王座傳來類似鎮屍符的力量終於消失,我再不遲疑,一把拾起地上的青霜劍,一躍而起,凌空一劍刺向了王座上的朱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