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的聲音很細微,就好像是有某種東西在輕輕的撥弄草叢。
我扭頭看去,發現在我後方的不遠處,剛才的那片荊棘裡,有一片枯黃及腰的草叢在快速蠕動,勢如破竹般左右分開!
難道是野兔山雞一類的小動物在裡面?
我有些驚異的走過去,還沒靠近,只見草叢「呼」的一聲從裡面分開,隨後一股腥風撲面而來!
隨著這陣腥風裡,一顆碩大的黑色蛇頭探出草叢外,猩紅的蛇信吞吐蠕動,幾乎快要觸及到我的面門!
好傢伙,這居然是一隻差不多碗口粗細的大黑蛇!
「旺財?」我下意識的喊了出來。
在我姥姥的家裡,有一隻名叫旺財的大黑蛇,從我出生後就隨著黑子與我為伴,可以說是與我極為熟悉。眼前這大黑蛇,乍一眼看去,還真以為是旺財。
出於幼年時期的記憶本能,我差點就伸手過去想要抓住它,不過隨後我就明白它不是旺財,因為這傢伙居然在蛇信吞吐的「嘶嘶」中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滿口細碎的尖牙!
這傢伙既不是蟒蛇,也不是毒蛇,如果真的被它一口咬中,我這條手臂可能就斷了。
我連忙將手臂縮了回來,同時退後兩步,緊盯著眼前的這個大傢伙,生怕它暴起發難。
想當年,旺財可是能夠用身軀輕易就拍斷一棵小樹,雖說旺財是經過姥姥用養蠱之術飼養出來的,但相對來說,我覺得眼前的黑蛇估計也差不到哪兒去,最起碼如果被它纏住,可能就會成為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我緩緩將手伸入腰間的一個兜裡,從裡面摸出那柄多功能軍用匕首,反手握住,做出防備的姿態。
如果這隻大黑蛇真敢攻擊我的話,處於自保,我也不在乎給它身上帶兩個大窟窿。
就這樣,它斜斜伸出了頭顱,大張著嘴巴,似乎從我身上也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不敢繼續前行,而是選擇了與我對峙。
我有些奇怪,現在才剛剛開春不久,蛇類按說冬眠期都還沒有結束,又怎麼會隨意活動?
就算是旺財,真的到了冬天,它也是慵懶的幾天都不會動彈一下,這條蛇,為什麼會違反自然界的規律自行活動?
正當我與大黑蛇對峙的時候,「噗」的一聲輕響,又在我的身後響起!
這個聲音,應該是從我剛才發現的那口嶄新棺材裡發出的!
就好像是布匹被撕碎後發出的聲音!
這時候我也顧不得大黑蛇了,連忙回頭看去,這一眼,把我嚇了一大跳。
只見在剛才嶄新的棺材裡面,那幾件原本丟在裡面的衣服居然已經不翼而飛,只剩下棺材口的位置,半截棺材釘的上面,掛著半片徐徐飛揚的碎布!
那碎布的顏色,正與我當時在棺材裡見到的顏色一模一樣!
而此時的棺材裡,在幾件衣服的下面,竟是赫然露出了一隻大頭布娃娃,詭異的對我笑著!
這個笑容,好熟悉。
如果我記得沒錯,我曾經見到過三次同樣的笑容,它們的主人,就是那個碎屍狂魔稻草人!
等等,稻草人!
不知為何,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了當初野鴨湖發生的事情,記得當時陳燕說過,水鬼索命的時候,只要是處於那時候拍攝的照片裡的人,臨死前的背後都會出現一個詭異微笑的稻草人!
當時野鴨湖邊的稻草人,又與那古橋頭邊的稻草人,之間存在著什麼樣的聯繫?
雖說事後證明,其實所有人都陷入一個死局裡,幕後的殺人兇手是皮金華,而陳靜則是幫兇,但是在我看來,那件事情怕是沒那麼簡單。
我沒有親眼見過那張傳說中很恐怖的照片,也沒有見過照片背後的稻草人,只知道一件事:古橋頭邊的稻草人,幕後指使者是王富貴,哦不,應該直接叫他王春貴了。
那麼按照這樣說,其實野鴨湖的殺人事件,幕後的真正主使者,也應該是王春貴才對。
我腦中念頭急轉,忽然就想到了這些事情,隨後連忙一搖頭,把這些雜亂的思想排出腦外,這時候,我的處境似乎有些危險!遠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如果稻草人出現,那麼它的父母,攝青鬼與迷路鬼,是不是也在附近?
「呼!」
一股勁風從前面撲來,我連忙收回放在背後的目光,再看時,大黑蛇的身軀已經騰空而起,血盆大口張開,向著我直面撲來!
「找死!」我腳下步子挪動,一側身讓開了大黑蛇勢如閃電的攻擊,一揮手,匕首猛地扎入大黑蛇的腰部,再一用力,噗嗤的撕裂聲響起,黑蛇被我一刀在它腹部切開了一大條口子。
這手感,不對!
作為從醫好幾年的人,再加上偶爾在家裡做做簡單的實驗,解剖研究一下小白鼠小白兔一類的動物,以及我特殊體質帶來的敏感程度,其實對於落刀的感覺,那是相當明白的。
那種微妙的感覺,根本無法用語言描述,就算手術刀與軍用匕首存在一定的差異,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區別。
眼前對於我來說,就好像一刀斬空,直接切入空氣裡一樣!
這種感覺很不妙,而這時候,那條大黑蛇居然扭轉蛇頭,形
成一個斜橫九十度的角度,張開大嘴再度咬來,而我注意到,它身體剛剛被我斬開的地方,居然沒有半分血跡!
這蛇是假的。
我腦中立即閃過這個年頭,隨即不再迴避,而是大喝了一聲,吐氣開聲,猛地左手伸出,一把抓住大黑蛇的脖子!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爺爺說過,對於那些迷惑你的東西,你不能逃避,而是需要直接去面對,才能破出迷團之外。
所以我伸出手,抓住了它。
果然,隨著我一把抓住,整條蛇的身軀上根本沒有什麼力道傳來,剛才那威風凜凜的樣子,其實就是個銀槍蠟樣頭,不堪一擊。
在我的手中,多出了一段草繩。
原來這黑蛇,居然只是這麼一段草繩,根本不是真實的存在。
那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幻術欺騙了我的眼睛,還是真的有人用術法將草繩變成了黑蛇?
這又是天然這片土地的古怪,還是故意有人在算計我?
我丟下手中的草繩,小心翼翼的四周查看,卻沒有發現哪怕半點人影。
唯一古怪的地方,也就是眼前的這口棺材了。
那個布娃娃還在用一種讓人發慎的眼神看著我,我注意到,在它的手中,居然握著一顆細長細長的針!
我決定過去看看,這傢伙很可能就已經被當初的稻草人給附了體,現在正打著主意暗算我呢。
不過它當初被我用離火符一燒,全身鬼氣被燒損大半,這短短的兩天時間,估計它也恢復不到什麼氣候,所以我不用怕他。
「嗤!」
沒等我靠近,我腳下的泥土忽然翻騰而起,一雙手臂從下面猛地掙出,抓住了我的雙腳!
手臂通體發青,筋肉糾結,兩隻手的指甲修長而鋒利,已經刺入了我的小腿肌肉裡!
攝青鬼!
我一眼就看出了這隻手臂的主人,也只有半僵半鬼的攝青鬼,才會有這麼大的力量。
這麼說來,剛才的幻象是迷路鬼的手段了?
看來這一家三口子陰魂不散,還一直想著對我動手呢。
我探手入懷,想要撕開鎮屍符,不過這衣服被我扣的有點緊,一時半會兒居然沒有解開扣子,這時候,棺材裡發出一聲利嘯,緊跟著,布娃娃居然從棺材裡一飛而出,手中的細針寒光閃動,對著我的眼睛扎來!
其勢如電!
我嘿了一聲,雖然兩腿被攝青鬼給抓住,可是我的上半身還是能夠自由活動的,這布娃娃看似兇猛,可是它的身軀不過只有三十來公分高,而且速度遠沒有當初那麼迅捷,我覺得,我還是能夠對付它的。
所以我立即刀尖一橫,攔在了眼前,那顆細針正好紮在我的刀刃上,隨後發出輕微的脆響,斷成了兩段!
而我,左手猛地握拳,對著布娃娃那個碩大的腦袋,就是全力一拳砸過去!
「砰」的一聲,棉絮飛濺,我的耳中似乎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