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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1章 殯儀館的咀嚼聲 文 / 邱傑

    回到家裡,基本上已經快到凌晨五點了。

    黑子一見到小黑傘就撲了過來,我連忙將它抓住,開玩笑,如果任由它兩嘴咬下去,這傘裡的幾個小鬼肯定遭殃,不死也要掉層皮,要知道,它可是專業吸食鬼氣的傢伙。

    小黑傘裡面的幾個小鬼嚇得瑟瑟發抖,蘇小小倒是不怕它,化形從裡面出來,自顧自的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走向我的臥室:「好睏,姐姐先去睡一覺,晚安弟弟!」

    這時候馬上就要金雞報曉,正是陽氣大勝的時候,所以除了厲鬼與一些特殊鬼類外,大多數的鬼這時候都該來處來,去處去,回到該回的地方,不敢在陽間遊蕩。

    「別進去!」我正呵欠連連,打算去睡覺,一聽她這話,嚇了一大跳,連忙喊到。

    可是我的話已經晚了,她正巧一隻腿踏足我的臥室,剛剛邁進半步,就見到裡面陰風大作,五行之力如排山倒海一樣的湧出,將她整個鬼軀擊得飛起,飄飄蕩蕩撞到了空中。

    她這是陰冷鬼氣引動了小天地五行陣,還好只是踏足半步,如果真貿然闖進去,雖然不至於魂飛魄散,可起碼也會被裡面混亂的五行之力打個重傷,面臨灰飛煙滅的地步!

    這下嚇得蘇小小花容失色,再也不敢隨便亂闖了。

    要知道,這小天地五行陰陽大陣雖然帶個小字,可這些年來,我全身的旱魃之力都是靠它的吸收,才能讓我一直勉強維持在半人半僵的地步,可想其中蘊含了多少的陰煞,雖然一直被壓制在我家中,可一旦激發,其威勢豈是她一個小小討債鬼能夠抵擋的?

    這臥室除了我外,就算是黑子也不敢隨便進出,何況是她?

    我仰天哈哈大笑兩聲,有種小人得志的感覺,在蘇小小恨得牙癢癢的表情下鑽進臥室,關起門來爬進了被窩。

    至於蘇小小,我家裡那麼多瓶瓶罐罐的,隨便她找個鑽進去就行了,反正她沒有實體,床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奢侈品,中看不中用。

    我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那叫一個舒服,直到耳邊的手機鈴聲大作,才把我吵醒。

    電話是王九打來的。

    他告訴我,醫院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屍體也已經分出來,共有十二具屍體,經過法醫夏林樞的驗證,確認基本都死於二十年前,都是被人為經過防腐處理。所以在取了樣本照片等證據後,統統送往了火葬場,低調處置掉。

    「什麼?」我睡意全無,一把從床上跳了起來:「火葬場?」

    乖乖的,這可不得了,我這還沒請人給他們超度呢,這王九也真夠急的,這就立馬送火葬場,要是沒有魂屍歸位,蘇小小他們豈不是永遠成為了孤魂野鬼?

    他們畢竟不同於普通死亡的人,是枉死在陳龔的手上,而且被皮金華的邪術控制,一直關在停屍間裡,甚至連自己的屍體都找不到,這好不容易找到,就立馬給他們火化,靈魂都還在我這裡呢!

    我連忙在電話裡制止王九,可王九告訴我,屍體早在中午的時候就送過去了,按著排隊,這時候估計已經要開始火化,火葬場告訴他們明天來取骨灰就是,又沒有火葬場的聯繫電話,哪裡還得及制止?

    我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這還得了?

    王九一番好意的自然知道,所以這時候也沒時間跟他作太多的解釋,急忙掛掉電話,胡亂套起衣服就闖了出去。

    外面靜悄悄的一片,只有黑子懶洋洋趴在落地窗邊曬著夕陽,在它身邊,大烏龜四腳朝天的被翻過去,正划船一樣的亂動,不時被黑子撥弄一下,轉兩個圈。

    這傢伙,開始欺負人家烏龜體型笨拙,這跟貓玩老鼠有什麼區別?

    對了,這烏龜的前身影子鬼也是隻貓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我只得替影子鬼默哀一下,既然遇到黑子,算它倒霉,這時候我也沒時間去解救它於水火之中,連忙抄起桌子上放著的小黑傘,搖了搖,問道:「三小鬼,蘇小小,你們都在麼?」

    裡面傳來嗡嗡的回答,分別是三小鬼的聲音,以及蘇小小弱弱的聲音:「姐姐太累,沒時間陪你玩,別打擾姐姐睡覺!」

    在就好,我背起單肩包,將黑傘裝入單肩包裡,想了想,又拿了出來,從單肩包裡取出一根紅繩,將黑傘給困住一圈,也不理會裡面傳來的嗡嗡埋怨聲,重新塞回去。

    這紅繩被我用九字真言封入了陽氣,起到捆縛的作用,這樣一來,只要繩子不解開,它們就跑不出黑傘,省得它們等下亂跑,耽誤了時辰。

    我急匆匆下到地下車庫,啟動小qq,火速趕往火葬場,希望時間還來得及,我默默祈禱。

    小區門口遇到個推著小車賣烤蕃薯的大嬸,我連忙從車裡探出頭去,遞給她一張百元大鈔:「大嬸,來一百的!趕快!」

    「一百的?」大嬸當即愣住。

    我點點頭,重複一遍:「一百塊的烤蕃薯。」

    大嬸磨磨唧唧的開始找小秤,我連忙說:「不要稱了,多點少點無所謂,你憑經驗隨便拿我幾個吧,我趕時間!」

    「這可不行,做生意要誠實,要厚道,絕不能缺斤短兩,絕不能偷秤漏秤,那是奸商的行為!大嬸是不會做那樣的事情,對了,要叫大姐,我有那麼老嗎?」大嬸一邊嘮叨著,一邊繼續找她的秤砣。

    我差點就哭了,大姐,我真趕時間啊!

    我一把打開車門,隨手從她鐵

    桶上拍著的烤蕃薯拿起幾個,丟回副駕駛上,關上車門就跑。

    等大嬸總算從旮旯裡摸出秤砣時,我早就一溜煙撒的遠遠的,不見了蹤影。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性子急,一點也不沉穩!」大嬸在後面繼續嘮叨著。

    我實在是肚子太餓,昨天奮鬥一晚上,今晚滴米未進,如果再不吃點東西,我想我肯定會被餓暈,人是鐵、飯是鋼嘛。

    所以我撕開座位上的烤蕃薯,管它燙不燙的,熱氣騰騰的就往嘴裡塞,吃得我滿頭大汗,好不舒暢,一邊驅車前往火葬場。

    火葬場在市區的最西北邊,就是當初我買紙紮的圓通街最盡頭就是。

    想起紙紮,我忽然想起當初那個「小白紙紮店」的店主,實際上是個專門入室的樑上君子兼採花大盜,對了,那小子還欠我三十萬呢,雖然我沒有當真,可也不能忘記這事不是?

    那小子一看就是慣盜,開店只是掩護,這些年也不知幹了多少票,不義之財,我取了幫他做做好事,也算是為他積點陰德,來世才有好報,當然,也為我自己。

    雖然不清楚積陰德對現在的我有沒有用,但爺爺既然說了我要多積陰德,我做是肯定不會錯的,起碼爺爺的話一直都很有道理。

    我想著這些不相干的東西,開著車在路上堵著,一步一剎車,一腳一油門的寸步難行。

    下班高峰期,省城就是堵啊!我很想仰天長歎,抒發一下心中的不滿。

    挨了整整一個小時,這才擠到圓通街上,好在這條街不堵,這時候已經漸漸天黑,今天又起了點霧,路上一片陰慘慘的景象,又是專門經營死人用品的地方,哪裡有人願走?

    左右店舖早就關了門,只有我一張車疾馳而過,匆匆趕往火葬場。

    火葬場的前面是殯儀館,兩者緊挨著,畢竟兩者的工作性質都一樣,都是為死人服務,當死者在殯儀館進行了弔念儀式後,就會直接送入火葬場進行火化,在有些城市,甚至火葬場已經屬於殯儀館的一部分。

    比如我們醫院停屍間的那個更衣室,其實就是殯儀館化妝間的一部分,只不過醫院裡沒那麼講究,最多就是把破碎的屍體縫合起來,而殯儀館則要給屍體進行美容、化妝等業務。

    自然,專業的業務,自然也需要專業的報酬,給死人化妝可要比給活人化妝賺錢多了。

    據說這個行業目前發展的飛快,不光是有化妝師,還有搬屍工、洗屍工等,甚至延伸到地產上,發展出買賣墓地、查看墳墓風水等業務,已經形成一條龍服務,每一個都是高薪職業,至少比起醫生來,他們的工資高太多。

    就在這時候,後方響起了喇叭聲,隨後一張公交車快速超過了我,騰騰地往前趕去,想必是司機見沒有什麼乘客,急著下班收工,這才把車開的飛快。

    公交車從我旁邊經過的時候,一個小女孩坐在公交車的靠邊座位上,靜靜的看著我,她那專注的眼神讓我莫名覺得有些憂傷的感覺,可隨著我減檔變速,在靠右以後,再抬頭看時,她居然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個似乎陷入淺睡的年輕女子。

    她的面容被長髮遮住看不清楚,但是頭靠在玻璃窗邊,一副疲憊的樣子。

    大多數的上班族都這樣,早出晚歸,幸苦一天的工作,她這個模樣並不奇怪。

    我奇怪的是,怎麼那個女孩一眨眼就不見了?

    難道真是我運氣低,又遇到了鬼?

    不過也許是我多想,可能她不過是個貪玩的孩子,喜歡在車上跑來跑去的玩耍,這樣一想,我也就釋然了,沒有再想這件事情。

    前面的公交車在火葬場旁邊的公交車站停了停,我明顯見到一個窈窕的人影從薄霧裡走出,看樣子是個女人,從大門走進去,進到裡面。

    可等我真的靠近火葬場時,發現大門早就緊閉,那剛才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她怎麼進去的?

    我在門口場子裡停好車,背起單肩包就下來。

    這時候霧氣又重,天色又黑,只有大門上方那盞半明不明的燈亮著,總有股陰森恐怖的感覺,讓我不由自主的打個冷顫,可惜我沒有完全恢復旱魃的感知力,不然這時候一定可以在身邊感知到這濃郁的陰氣,我這樣想著。

    大門上有扇小小的偏門,我伸手重重敲了敲,大聲喊道:「有人嗎?」

    聲音在空寂的霧氣裡傳播開,顯得冷冰冰的,愈發襯托這裡的陰森,我又是重重敲了幾下,隨後,鐵門「咯吱」一聲打開,探出一顆頭來:「你找誰?有什麼事?」

    那是一個獨眼的老頭,頭上的頭髮稀稀疏疏的只剩下幾根,咧嘴一說話,露出滿嘴殘缺枯黃的牙齒,加上溝壑叢生樹皮一樣的臉,讓我從他身上嗅出一股泥土的味道來!

    那是死亡的氣息,也可以說,是死人的味道。

    或許因為長年在火葬場工作的原因,他身上的死亡氣息,實在是太重了!

    「那個,大爺,我是省第三醫院的人,白天這裡送來幾具屍體火化,不知道燒了沒有?」我笑著問,我做人行事一向奉行「閻王好惹,小鬼難纏」的準則,辦事的對這些門衛什麼的都是很客氣,如果不然,他們隨便甩給你一張什麼來訪登記簿,就得讓你填半天,更別說看什麼工作證明什麼的。

    獨眼大爺白眼一翻,冷冷的說:「已經下班了,廠裡沒人,你明天再來吧!」

    說完他就要關上鐵門,我一把攔住他,賠

    笑著說:「那我進去看看?我是真有急事啊!有具屍體有問題,需要取證!」

    不得已,我撒了個慌,為了保證他相信我,更是從單肩包裡摸出我的胸牌,上面副主任的職位赫然在目。

    這守門大爺一看我這證件,再加上我人看起來有些瘦弱的樣子,比較單薄,不像什麼壞人,還有估計白天送屍體來的時候確實接收過醫院的屍體,他就點了點頭:「那行,你進去看看吧,裡面應該還有值班的守屍人,對了,你車停在門口,我給你看著,不能白看,交點停車費給我。」

    這就是明目張膽的索取報酬了,畢竟這種看門的職業,本身工資不高,如果沒點灰色收入,那還真就只能吃個肚飽,想要剩下點錢,基本不可能。

    我很上相的塞給大爺兩百塊錢,大爺的表情立馬緩和下來,叮囑我:「快去快回,不要在裡面多呆!」

    這前後差距待遇,果然忒大啊!

    我沒有時間發出多餘的感歎,連忙在大爺的指引下前往遠處的一棟樓層不是很高的房子,他說屍體就放在裡面。

    房子頂上豎立著一個高高大大的煙囪,應該是排除屍體燃燒時發出的煙霧所用,畢竟眼前在我國電燃不是很普及,大多數火葬場都還使用燃油式火化機,以輕柴油為燃料對屍體進行火化,必然會產生劇烈的濃煙。

    這樣一想,我似乎就聞到了空氣裡的烤肉味道,還真覺得有些噁心,還好我只是吃了幾個烤蕃薯,沒有吃肉。

    門前的停車坪上擺著五六張殯儀車,我繞過這些殯儀車,進入大門,裡面是一條長長的過道,兩邊都是工作間,最裡面,應該就是煉屍間了。

    火葬場與醫院的停屍間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存放處理屍體的地方。當然,因為與殯儀館緊挨的原因,他也有弔唁廳、停屍間、骨灰存放點等。

    這都是方便在殯儀館辦喪事的地方,方便家屬告別、瞻仰遺容等。我想既然王九特意吩咐過,估計屍體已經送入了煉屍爐放著,不會在放入停屍間,就等著工人燒了。

    所以兩邊的那些房子,我根本就沒有去看,直奔煉屍間而去。

    煉屍間,顧名思義,就是煉化屍體的房間,裡面有火化煉屍爐,我倒還真沒有見過。

    整個過道一片黑漆漆的,我根本找不到燈的開關,黑暗讓這棟樓看起來十分陰森,再想想這火葬場的環境,我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那個門衛老頭肯定忽悠我,真有人在裡面值班,會不開燈?

    空曠的過道只有我一個人腳步落下的聲音,好在我的強悍視力恢復稍許,就算如此黑的環境還依然能夠隱隱看清過道,這讓我心裡有些許的踏實感。

    我走了幾步,終於走到盡頭,這時候,一扇鐵門出現在我的面前,上面掛著個大大的牌子,憑借我強悍的視力,我看出上面的三個大字:「火化間!」

    這裡,就是煉屍爐的所在地了。

    我本來打算敲門的,可就在這時候,裡面忽然傳來了一陣聲音!

    一陣巴茲巴茲的咀嚼聲!

    就好像,有某個人或者動物在撕咬著什麼東西,再然後,猛地吞了口口水,將咀嚼的東西嚥了下去!

    這……!!

    有人偷吃人肉!

    在我腦海裡瞬間閃現過的,就是這個念頭!

    火葬場煉屍間,有人,有肉,咀嚼的聲音,不是吃人肉難道還能吃其他的?

    難道這裡面住著一個變態的燒屍工?

    我想了想,沒有出聲,而是把眼睛探到門縫裡,仔細的盯著裡面看,我相信,憑藉著我的視力,裡面真有什麼動靜,我一定能夠看見的。

    我看了看,裡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這時候,那個咀嚼的聲音忽然停下,再然後,我發現一顆血紅的眼珠出現在門縫那裡,恰好與我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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