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城外迎接我的,除了王富貴的一家子外,另外還有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年齡比王富貴略大,走路卻是龍行虎步,一看就是渾身的官威,這人應該就是劉剛。
另外還有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帥氣,給人一種鋒芒畢露的感覺;女的漂亮中透露出幾分純樸,是個有點鄉土味的少女。這兩人,應該是劉雪超跟小芳。
之所以小芳給我種鄉土氣息的感覺,是因為她並沒有像大多數的青春少女做很花哨的髮型,既沒有披在肩上也沒有留齊額劉海,反而是紮著兩個大辮子,配合著一件小白花短衫,讓人一眼乍看去還以為是六七十年代大上海時候的大學生呢。
「麻煩您了,韓醫生。」王富貴來到我身邊,強自笑道,兩天不見,我注意到他頭頂中央的頭髮已經掉了不少,看來操了不少心,而他旁邊的陳燕與陳靜都是滿臉淚痕,估計沒有少掉眼淚。
沒等我回話安慰他們兩句,一旁的劉剛已經大步上前,伸手就將我的手給握住,一副官場做派:「你就是韓醫生吧?我聽老王說起過你,來,來,裡面請坐。」
說完就是很熱情的把我往屋子里拉,彷彿他才是迷城的主人,後面的人也是緊跟著圍了上來,跟在我們身後。
我有些不好意思,作為一個平時為人低調不張揚的五好青年,這種身為主角、集重任於一身的感覺我還是第一次有。
像平時醫院開會啊什麼的我都是一個人默默蹲在角落不發言,任由上面的領導唾沫橫飛我自管雲淡風輕,正如徐志摩詩中所言「輕輕的我來了,正如我輕輕的走」,何曾享受過這種眾星捧月的派頭?
我們一行人到屋中坐定,因為這件事情的原因,王富貴已經把他店裡的幾個小工全部打發回去,所以此時在場的,都是知道內幕的人,這樣一來,說話方便了許多。
我斟酌了一下措詞,問劉剛:「劉書記,我覺得你還是先說說昨晚的情況給我聽聽吧。」
一聽到「昨晚」這個詞,我注意到在場的劉剛劉雪超都是渾身一抖,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渾然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看來昨晚的事情把他們刺激的很深。
好在現場人多,正所謂人多壯膽,劉剛深吸兩口氣,平復下心情,開始跟我們講述昨晚的經過:
自從前晚小麗男友莫名其妙被勒死在浴台後,劉剛迅速趕回家中,隨後帶著小麗、劉雪超和小芳三人連夜從那裡離開,回到劉剛的另一套房子裡,把他們安頓下來。
雖然劉剛心裡有些不信水鬼索命之說,可劉雪超三人都是信誓旦旦的保證,而且還把事情的起末一一說出,後來劉剛也曾給王富貴打電話落實確認,並電話裡叮囑王富貴,讓他不要參與此事,也不要亂說,這也正是王富貴昨天上午改口的原因。
當天中午,劉剛就前往本市最出名的圓通寺,將寺中一名德高望重、且平日裡受了他不少香火錢的老僧接回家中,讓他幫著做做法事,驅逐一下惡鬼。
於是,在收下劉剛五萬元的「香火錢」後,他們家一個下午都沉浸在高僧誦經的梵聲裡,一直持續到下午六點,隨後,高僧留下一尊佛像,表示此佛已被他請下真身,可鎮守他家七七四十九日,保管在這四十九天裡百鬼迴避,諸邪不侵,就算是閻羅王手下的追魂判官、索命馬面來了,那也得給他這個面子。
這一席話說的劉剛心花怒放,又是狠狠塞了高僧兩個紅包,高僧在笑納後表示如果劉剛願意,今晚兩人可前往「天上人間佳人會所」共結歡喜禪,保證劉剛在經過他指點後可以夜夜**,重振少年龍虎雄風,而且延年益壽,多活十年。
劉剛自然知道「修歡喜禪」其實就是去洗浴中心找小姐,如果平時他肯定樂滋滋的答應,可今晚他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擔心兒子出事,所以拒絕了高僧的盛情邀請。
不提高僧獨自去修歡喜禪,雖然這個高僧喝酒吃肉玩女人什麼都行,可劉剛當初從他的手裡求了一尊觀音後就真的官運亨通,青雲直上,這讓劉剛根本就不懷疑高僧的佛法精妙,人家活佛濟公還不是照常吃肉喝酒?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嘛,這才是修佛最高境界的表現。
畢竟有過上一次的恐怖經歷,劉雪超幾人雖然得到劉剛拍胸脯的保證,也不敢去睡覺,幾人就這麼在客廳裡坐著,將那尊佛像團團圍住,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
平靜的過程直到午夜十二點,隨即被打破!
劉剛因為昨晚沒有睡覺,白天又忙了一天,始終是上了年紀的人,怎麼可能一直熬下去?所以,不知不覺,他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而這時,電視裡的畫面,正巧重播新聞,放著早上放過的那一幕,希望知情者提供野鴨湖裡死者的線索,同時將鏡頭拉近到死者的照片上!
「是他!」小麗驚叫起來,指著電視喊,那個人,是他們這次一起裡同學的一個,替代陳靜死去的那個!
劉雪超有些不滿小麗的慌張,立即呵斥她:「別大驚小怪的,不要吵醒我爸爸!」
而他話音剛落,小麗更是叫得大聲了:「他……他……他居然對我笑了一下!你看,電視裡,他對著我,笑了一下!」
劉雪超對小麗的話嗤之以鼻,不過他還是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他果然在電視裡見到他那個同學,在照片裡露出的一個詭異笑容!
那個笑容,與野鴨湖邊照片上稻草人的笑容一般不二!
然後,電視的畫面定格在那個笑容上,白熾燈一陣閃爍,忽明忽暗裡隨即熄滅,居然停電了!
就在那一瞬間,藉著電視機黯淡下去的微光,小麗猛地指著劉雪超的
後背,驚聲尖叫起來:「他……他……就在你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