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只怕你會走掉,也不懂什麼是生,什麼是死,估計當時大家都嚇死了,最後外婆只能又上車跟我們一起回家。」
「有多少回,外婆都想在一大早,天才剛濛濛亮,就想趁我睡著的時候走掉,可是每次都會被我抓住,所以又走不成。終於有一天早晨,天才剛濛濛亮,外婆就起身,然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走了,當我醒來的時候,再也找不到外婆了。後來有一個村子裡的女孩告訴我,說外婆那天早上走的時候,一路走就一路回頭,看看後面我有沒有追著來,外婆也一路掉淚,那時候外婆是不是特別捨不得我?可是又不得不把我拋棄。」
「這些事情其實我都記得。」夢萍說著就抬起手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淚水。
「小時候,我被大家誤會,只有外婆一直不離不棄,一直相信我。我被爸爸媽媽打的要死,只有外婆您心疼我,我被爸爸冤枉我偷錢,只有外婆相信我是被冤枉的,我被爸媽趕出去,半夜三更不讓我回家睡覺,爸爸惡人先告狀,先打電話給你說我會和他們捉迷藏,只有外婆相信我是無辜的,我被所有人冤枉,被所有人誤會的時候,也是只有外婆你相信我,你說,人是我一手帶大的,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呵呵……當我被全世界都公認為我壞,我偷錢,都討厭我的時候,只有外婆一直陪在我身邊。」
「就連從小把我捧在手心裡,最疼我的舅舅舅媽們也覺得我是壞小孩,也開始討厭我的時候,外婆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苦,有多寒心嗎?」
「還有一次,我也被大姨冤枉我偷了她的錢,她把我往死裡打,可是我卻始終不能告訴她,其實那些錢真的不是我偷的,而是每次外婆來,您給的,可是我能說嗎?姨也有孩子,也是您的外孫吶,如果我說這錢是外婆你給的,那麼姨和舅舅們都會覺得你偏心,所以我只能咬緊牙關,任憑她們打罵,任憑他們說錢是我偷的,可是後來還是外婆你為了我把事實告訴了他們,他們才放過我。」
「做父母的,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相信,還跟別人說我會偷錢,試問,還有誰會相信我不是一個壞孩子,被父母冤枉,這將是多麼令人心寒的事啊?」
「從小,或許父母就覺得我就是他們的累贅,所以後來我慢慢長大了,一個人在外面闖蕩,從13歲開始,到後來我第一次來到了廣東,我開始喜歡上廣東這個地方,我覺得,只要能離開我家鄉這個地方就是個好地方,所以,你們總說很少打電話回家,一年到頭也很少回家,其實外婆你知道嗎,我不是不打電話回來,而是不想打,也不是不回來,而是不想回來,因為在這個地方有太多太多令我難以啟齒的往事,有太多太多讓我傷心欲絕的事了。」
「在這裡,除了在我8歲之前和外婆有過美好的回憶和幸福的過往之外,剩下的都是令我永生都無法忘懷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