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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集 荒野悲情 文 / 僵老屍

    第一百集荒野悲情

    當年安葬曉彤的時候,劉漢異常悲苦,恨不得跳入土坑之中去陪伴亡妻,關羽張飛流著淚使勁抱住他。

    趙雲甘霖一邊哭著,一邊把沙土輕輕地蓋在曉彤的身上。

    曉彤的面容,寧靜而聖潔,彷彿在做著一個悠遠而空靈的夢……

    最後,劉漢再也看不見曉彤了,眼前只有一個小土丘。

    劉漢跪在這小土丘的面前,用雙股劍中的雌劍在一塊平滑的石頭上刻下了「愛妻糜曉彤長眠之地」九個大字……

    如今,劉漢在荒煙亂草之中找到了這塊石頭,拂去上面的泥土,看了看這不起眼的小土丘,坐下來與裡面的曉彤說話。

    「曉彤,我們的孩子劉彤已經三歲了,會走路,會說話,會喊爸爸媽媽了……」

    「曉彤,我娶了甘霖,你,不會怪我吧……」

    「我曾經把你當做了葉嬋,婚後也沒有忘記這個女人,總是不自覺地想起她,我對你的愛,遠沒有你對我的忠誠,你愛我遠遠勝過了我愛你……」

    「你活著的時候,我不敢向你坦白,我沒有勇氣,我是個懦夫,我辜負了你的執著與純情……」

    劉漢說不下去了,他虧欠曉彤的太多……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劉漢撲在土丘之上忘情地痛哭起來……

    這時候,一個人站在了他的背後,劉漢轉過臉來,眼前分明是老部下陳登陳元龍。

    「主公!」陳登泣跪於劉漢面前。

    「元龍!」劉漢緊緊擁抱住對方。

    「聽聞主母葬於此山中,卑職每年都要來尋訪探望一番,不期今日恰與主公相遇!」

    「難得元龍有是心,劉備感激不盡。」

    「主公,牛輔不仁,多行暴政,徐州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敢怒而不敢言,都盼著主公早日回來!」

    「我會回來的,我還要給糜夫人報仇呢!牛輔、李儒、李傕、郭汜之流,我早晚讓他們不得好死!」劉漢忽然間雄心勃發,他不要再當懦夫,出家為僧那是逃避!人生中的困難不能逃避,要勇於面對!

    「好啊主公!您何時率軍打回來,我和家父一定給您做內應!」

    「一言為定!」劉漢與陳登擊掌為誓。

    「我要走了主公,耽擱久了李儒那廝必然心生疑忌。」

    「快回去吧,代我問候令尊大人。」

    「一定。」

    陳登抱拳,轉身而去。

    劉漢望著陳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打回徐州,為什麼不打回來呢?

    自己的心上人被別人搶去,自己的地盤也被別人佔據,劉漢啊劉漢,你還是個男人嗎?

    做男人要對自己狠一點!

    量窄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閃閃紅星裡面的記載,變成此時對白。欠了我的給我補回來,偷了我的給我交出來……」

    劉漢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洗刷刷》,正在手舞足蹈做動作,忽然發現對面站著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穿著一身白衣,頭上戴了一朵白花,手臂上還挽著一個小籃子。

    那女子看了劉漢半晌,怯怯地問道,「是……是劉皇叔嗎?」

    劉漢記不得在哪裡見過她,「敢問姑娘芳名?」

    「未亡人陶芷曾得皇叔恩遇,終生銘記在心,半刻不敢遺忘。」

    陶芷!

    原來是徐州牧陶謙的女兒!

    「陶芷妹妹怎會在這裡?荒郊野外不危險嗎?」

    「多謝皇叔關心,我是來給亡夫上墳的。」

    「你丈夫走了?我妻子也去世了,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皇叔愛妻情深,徐州百姓誰人不知?賤妾……」陶芷欲言又止,眼中淚光點點。

    劉漢攙扶陶芷並肩坐在一棵大樹下,聽她敘述這些年的遭遇。

    陶老師死後,劉漢接管了徐州,陶芷一家得到了豐厚的撫恤金,但是親戚們貪婪無度,很快瓜分殆盡。

    陶芷的兩個哥哥陶商陶應各自娶妻過活,陶芷那時還小,母親要將她養在家中,親戚們卻幫她找了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對方也相中了陶芷,兩家商定了婚期,可惜還未過門,牛輔李儒的河東軍便攻下了徐州,劉漢帶領人馬黯然離開,老百姓生活水準一落千丈,盜賊蜂起,流寇肆虐,這位公子也死在了盜匪手中。

    公子家人不去怨恨殺人兇手,反而一口咬定陶芷是個剋夫的女人,逼迫她戴重孝,為公子守靈抬棺燒紙祭奠,一應喪葬事務必須親力親為,把陶芷折磨得苦不堪言。

    這還不算完,那次她出門時,恰好被徐州牧牛輔手下的大將華雄看到了,華雄一定要娶她做妾,家裡人與夫家人都不敢反對,只好答應華雄過了喪期便送陶芷上門,今天便是喪期的最後一天……

    「什麼?你要嫁給華雄?」劉漢震驚

    了,「此人乃是一介莽夫,虎背熊腰,霸道蠻橫,殺人如麻,凶神惡煞一般,哪裡懂得憐香惜玉?你會被他折磨死的?你不能嫁給他!」

    陶芷不說話,坐在地上默默的流淚。

    「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劉漢去拉她的小手。

    陶芷忽然停止了哭泣,抬頭看了看劉漢,隨即又低下了頭,小聲說道,「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你信不過我?」

    「不是不是!我最相信皇叔了,天底下只有皇叔你才是我最佩服的人……」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走?」

    「不是我不想走,而是不能走。」陶芷如水一般清澈的大眼睛絕望地看著劉漢,「我若走了,我的母親,還有我的哥哥們,那些親戚,還有我的夫家人都會被華雄殺掉的。」

    劉漢沉默了,他現在根本沒有力量去滅華雄,他去了就是一個死,人家想宰他不是一年兩年了,他沒有報曉彤的仇,人家也沒有報董卓的仇啊!他去了不但幫不了陶芷,自己也白白的搭上了性命。

    陶芷輕輕地依偎在劉漢身邊,柔聲道,「皇叔,你陪陪我吧,過了今天,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說著話淚水止不住流淌下來,落在劉漢的手背上。

    劉漢幫她拭去眼淚,卻找不到更好的言語去安慰她,只有將她輕輕地攬入懷中,給她溫暖……

    夕陽西下,殘紅如血……

    轉眼暮光漸暗,夜色瀰漫開來,山風一陣緊似一陣……

    「皇叔……」陶芷呢喃道,「抱緊我……」

    劉漢雙手用力環住陶芷的纖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陶芷滿面羞紅,她輕輕地推開劉漢,緩緩地褪去了身上的孝服,「皇叔,我的身子還是乾淨的,到了明天,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清清白白的陶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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