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集北平淪陷
北平守軍強弓硬弩足備,面對袁軍百般挑釁侮辱一概置之不理,若膽敢有靠近城牆者,就射他娘的!
張郃每日催軍攻城依舊,有時寧可丟下幾百具屍體,也不讓北平軍閒著。
公孫瓚實在佩服這哥們兒的韌性。
僵持了足有十天之久,公孫瓚估摸著袁軍糧草也該消耗殆盡了,隨時有可能拔寨撤兵,正謀劃著派出細作打探對方虛實,忽然裨將倉促來報,「主公!袁軍進城了!正在四處放火!」
「什麼?」公孫瓚大驚,「竟有此事?不可能!絕不可能!」
四門緊閉,都有重兵把守,敵軍焉能突入?難道是飛進來的?
「報主公!北門南門均遭到袁軍猛烈進攻!城中火起,守軍無戰心,城破只在旦夕!」
「他奶奶的!」公孫瓚拔劍在手,「哪個敢臨陣脫逃,老子剁了他!」
「報主公!黑夜之中不知多少敵軍兵馬已然殺入州衙了!」
「不好!」公孫瓚的心猛烈一驚,州衙萬萬不能有失,妻兒尚在其中!
公孫瓚顧不得救援南北二門,猛抽馬臀,率八百餘騎趕去州衙。
公孫夫人與五歲兒子一起躲進密室,袁軍撲空,隨即火速殺往北門,正與公孫瓚相遇,瓚挺長槍突入敵陣中,槍頭如狂風暴雨般砸落下來,袁軍挨著便死,碰著便亡,急忙閃避,不敢阻攔。
公孫瓚也不戀戰,單槍匹馬直殺入衙中,躍下馬背急奔密室,夫人上前擁抱哭泣,公孫瓚抱起兒子拉緊夫人急往外闖,結果一匹馬難住了三個人。
夫人系名門閨秀,向來不會騎馬,兒子尚小,更不懂駕馭之術,一時把個公孫瓚愁在當地,無可如何。
下人來報,「西北南三門俱失,袁軍大舉攻入,只有東門可以逃生,再晚就來不及了!」
公孫瓚當機立斷,將兒子送入這下人的懷中,「老何,保護好我兒子!或逃或藏,切勿有所閃失,他日我來尋你!」說完不等對方回答急扶夫人上馬,夫人在馬上大呼兒子乳名,淚如雨下,兒子也知分離之苦,掙扎著要隨爹娘而去。
公孫瓚一狠心,馬臀差點被抽出血來,白馬疼痛難忍,連聲嘶鳴,向東門方向狂奔而去。
眼望著兒子縮成一個小黑點,最終消失不見,夫人哭成了淚人。
她知丈夫素來最愛兒子,之所以這麼做,乃是心中更愛自己的緣故,再想要責備丈夫,終究無從下口。
逃出東門,身後北平城已是一片火海。
多年苦心經營化為泡影,公孫瓚長歎一聲,策馬向東北飛馳。
忽然馬足不穩,倒將下來,把公孫瓚夫婦掀翻在地。
周圍伏兵驟起,迅速將二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張郃從黑暗中走出來,藉著火把的光一眼望見公孫夫人俏麗慘白的小臉,額頭上擦破了皮,正有鮮血滲出,心中一時憐惜不已,因眾人在場,也不多言,只吩咐將二人分別押進囚車,載回冀州聽候主公發落。
北平已定,皆賴逢紀之謀,三千掘子軍挖了一條長約五公里的隧道,於夜深人靜之時突然出現在城中,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裡應外合一舉奪下了城池。
公孫瓚只讓軍士在四門敵樓值守,何曾料想對方會打地道戰,安得不敗?
張郃救滅余火,出榜安民,逢紀又派人四處找尋公孫瓚兒子的下落,卻始終杳無音訊。
回到冀州鄴城,袁紹論功行賞,加封張郃為寧國中郎將,張郃道,「不求賞賜,願得公孫夫人。」
袁紹好奇,教帶至堂前,夫人到,麗色傾城,體態婀娜,滿座皆驚。
袁紹實欲留作己用,無奈張郃已有懇求在先,只得賞給張郃以彰其功。
「多謝主公!」張郃上前抱起公孫夫人,快步出門而去,留下身後一屋子羨慕忌妒恨。
公孫夫人鄭氏乃是經學大師鄭玄之孫女,與公孫瓚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結為夫妻之後更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琴瑟和諧、感情甚篤,乃是人人誇讚的一對賢伉儷。
如今丈夫關在死囚牢,妻子落入他人手,美好的愛情以悲劇終了,令人不勝唏噓感慨。
鄭氏伏地乞求張郃營救其夫,郃知此事難為,遂不置可否。
鄭氏乘其不意,抽其腰刀便欲自刎,張郃急止之,遂答應至袁紹處代為求情。
公孫瓚正於地牢之中思念妻兒,忽然傳來一陣開鎖之聲,打眼望去,卻是袁紹一手酒壺一手酒杯緩緩而來,在他面前席地而坐,「公孫將軍別來無恙?」
「禍國奸賊!我恨不能生吃爾肉,嚼碎爾骨!」
「都快死的人了,何必大動肝火?」
「有種給個痛快的!」
「你把你兒子藏哪兒去了?」
「你休想找到。」
「我找他作甚?怕他來尋仇嗎?笑話!」袁紹大笑,「哎,對了,你夫人長得挺甜的啊……」
「不許你碰她!」
「你放心,我不碰她,」袁紹自斟自飲,「我已經將她賞給部下了……」
「什麼?」公孫瓚腦海中立刻出現妻子被一群禽獸**的慘狀,他發瘋般地嚎叫起來,被牢牢捆縛住的身軀開始猛烈地掙扎,既而淚水奪眶而出,哭著大罵袁紹是畜生,狗日的,不是人養的……
袁紹搖了搖頭,一仰脖灌下一杯酒,「為個女人居然如此,虧我往日視你為英雄。」
袁紹起身,把酒留下了,走到門口,對牢頭道,「明早行刑,提頭來見我。」
「諾!」
在門外遇到張郃,他求袁紹放過公孫瓚,饒他不死。
袁紹不解,「你玩他老婆還要當他面嗎?忒狠了吧?」
張郃心說我跟你這流氓簡直沒有共同語言。
袁紹道,「公孫瓚必死,令出也不能再更改了。」
張郃無言,默默退去。
袁紹鄙夷地望著他的背影,心說做**立牌坊都是你。
公孫瓚最終被斬首,死前目光在層層看客之中搜尋妻子的身影,直到頭顱墜地的那一刻。
鄭氏聽聞丈夫死訊,默默垂淚,不飲不食,數日後亡故。
張郃感其節烈,收買瓚屍,將二人合葬於山巒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