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經綸又來問了問,知道錢已經給了,木料也搬走了,什麼事都沒有了,這才放了心。這幾天他也是跟著不停的跑前跑後的,唐如霜惦記著他考試的事情,叮囑他就別再出來了,好好的在家溫書。
唐經綸點著頭回去了。
這邊張氏看到唐如霜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出門了好幾趟,而且五城兵馬司衙門的人也來了幾次,卻並沒有來前院,反而是直接去找兒媳婦,這令張氏心裡有些生疑,有些不舒服。
正好這幾天她母親的病也算是完全的好了,張氏就想著,應該找兒媳婦問問,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麼?
唐如霜正抱著平哥兒在屋裡走來走去,平哥兒只要是一醒了,就絕對不能停下,一定要抱著走,只要一坐下就不樂意,留著口水哇哇的哭,站起來一走馬上就好了。
和陳家的糾紛算是過去了,唐如霜叫趙榮將三千兩銀子放在茶園的帳上,毀掉的那一片茶樹也收拾了,該怎麼辦叫他看著辦好了,該花錢就去帳上領用。反正她最近是不能在出門了,這些事交給他們辦去。
平哥兒的一隻手指頭放在自己的嘴裡,愈發的口水流的更多,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盯著抱著自己的母親,偶爾的『呀呀』說點什麼。
唐如霜滿屋子的溜躂,低頭看著他笑:「好寶貝,睡會兒吧?閉上眼睛睡覺好不好?」
平哥兒沒睡,眼睛反而更加睜得大,烏溜溜圓滾滾的看著她。
唐如霜無奈的只能在屋裡繼續走,好在也是才吃了晚飯沒多長時間,就算是鍛煉身體了。奶娘在外面問了一句:「少夫人,奴婢進去哄少爺吧?」
唐如霜便道:「不用了,我哄著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奶娘於是走開了。
唐如霜轉身進了屋裡,想把平哥兒外面裹得被子換個略厚點的,抱著他去院子裡轉轉,晚上了外面還有點風,感覺略涼。
把平哥兒剛放在床上,平哥兒就開始蹬腿兒咧嘴,眼看著就要哭了,唐如霜嘴裡還哄著:「哦哦哦,不哭哦……」
就在她彎腰在床前正給平哥兒換小被子的時候,卻沒感覺到,屋外面走進來了一個人,腳步非常的輕根本察覺不到,一直到那人走到了她伸手,突然的伸手把她攔腰的一抱!
唐如霜結結實實的被嚇了一大跳!尖叫了一聲唬的臉色全變,因為她感覺出來身後抱自己的人是個男人!
叫了一聲往前一衝差點壓倒了平哥兒身上,又慌得雙手撐住了就要放聲喊人,身後已經傳來了低低的笑著:「是我,嚇著了?」
竟然是常瀚濤的聲音!
唐如霜忙轉身看,一看果然是常瀚濤!鬍子拉碴的,一身的短打扮。她又驚又嚇又喜的伸手打了他兩下:「你幹嘛不出聲?!你嚇死我了!」此時才能感覺到心跳的好像擂鼓一樣。
常瀚濤笑著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面已經傳來了跑過來的腳步聲,立冬的聲音傳來:「姑娘?是您在喊嗎?」
唐如霜剛要回答,嘴卻已經被常瀚濤給摀住了,在她耳邊迅速的說著:「別叫進來!我回來的消息不能透露!」接著把手拿開了。
唐如霜驚訝的睜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為什麼不能透露?難道不是回家了?但是沒時間問,已經聽見立冬的腳步聲進了堂屋了,她來不及細想忙道:「沒事,只是平哥兒鬧……」
她說話的時候,立冬卻已經把裡屋的簾子掀了起來,而就在這瞬間,常瀚濤已經是飛快的閃身躲在了裡屋門的後面。
立冬看到唐如霜站在床邊,平哥兒正在床上蹬著腿兒哇哇的哭。而唐如霜的話也說完了:「……你忙你的去吧。」說話中間看到立冬進來了,停頓了一下,發現常瀚濤已經躲好了,唐如霜發覺他似乎不是開玩笑,是真的不能叫人知道他回來了。
立冬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笑著問:「奴婢哄哄少爺吧?」
「不用了,沒事了……」剛說到這裡,唐如霜又想起了別的,忙道:「把晚飯做的點心拿過來,並沏一壺茶放在外面……我好久沒喝茶了,今天想喝一杯。」
立冬有點疑惑,問道:「您想喝茶?」。
唐如霜點點頭道:「就喝一點,換換口味而已,放心吧沒事的。」
聽她這樣說,立冬放心了,點著頭答應著去了。
她一走,常瀚濤才從門後頭出來,順手把門關上了。唐如霜想問他話,還得先把哭個不停的平哥兒抱起來,這才慌忙的問道:「你怎麼?這是怎麼回事?你是辦完了差事還是沒辦完?為什麼這樣鬼鬼祟祟的不能叫人知道?」
常瀚濤還是那樣,總眉眼帶笑的,渾身輕鬆。和他現在滿臉胡茬,一身短打扮這樣一配合,活脫脫就是個莊稼漢。笑嘻嘻的過來一把就把她和平哥兒一起摟住了,先在唐如霜臉上親了一下,又低頭去親還在哭的平哥兒,親了之後這才抬起頭來,笑歎了口氣:「終於見到你們了……我差事沒辦完呢,偷著回來看看你們。」
唐如霜驚訝的看著他。
不等她問常瀚濤已經笑著把平哥兒抱了過去,跟著道:「才進了匪窩幾天而已,現在是辦點事叫人相信我們。有這點空我才回來看看你。」
唐如霜驚訝的道:「才進去……他們不相信你們?」慌得就低頭忙打量他:「是不是挨打了?你……沒事吧?」
常瀚濤來回的搖著哄平哥兒,笑著道:「沒挨打,怎麼會挨打……」剛到了這裡,就把手放在
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將平哥兒小心的給她,然後自己迅速的又去門後面一躲。
接著堂屋傳來了腳步聲,立冬把東西端來了,放在了外面的桌上,走到門口大約的原本想進來的,但是卻看到房門關上了,於是聲音猶豫著道:「姑娘?東西端來了……」
唐如霜忙道:「知道了,我也有點累,想早點睡了,這邊沒事了,你們忙你們的去吧。」
立冬這才答應了一聲出去了,出去的時候還把堂屋的門關上了。
常瀚濤過來將平哥兒又抱了過去,在她臉上又親了一下,低頭又親著平哥兒,平哥兒因為剛剛被換來換去的,感覺到好玩,而且感覺到抱自己的人不一樣了,倒是不哭了,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就盯著常瀚濤,發出來『哦』的一聲,好像表示他明白了。
常瀚濤看著唐如霜笑:「怎麼會挨打?只不過要他們相信我們,花了點時間罷了。」
唐如霜還是很緊張,忙又問:「那你剛剛又說辦點事才能叫他們相信你們?那是什麼意思?你們……還得很長時間才能把這件事辦完?你們有沒有危險?叫你們辦什麼事?不是離得很遠,你怎麼回來了?你走這麼久人家不會懷疑?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一連串的問題把常瀚濤問的都笑了,笑著道:「別急,聽我慢慢給你說。」示意她坐下,自己在她跟前來回的走著,時不時的低頭看看懷裡的平哥兒。
「我們在這個時候投奔,自然是叫人不容易相信,寨子裡人多當家的多,有些信了,有些不信,叫我們回來辦點事才能完全相信。相信了我們,接下來的事情才好辦。至於危險麼,倒是並不危險,那匪窩裡的人其實和平常的人一樣,也不是長了三頭六臂多麼的有本事,說起來如果單打獨鬥的話,沒有一個是孟祥的對手的。至於回家,因為他們叫我們辦的事就是在京城附近,我們怎麼著也得找王尚書幫忙,所以我回來了,不會叫人懷疑的。」
最後笑著坐在了唐如霜的身邊道:「不會叫人懷疑的。」說著伸手想把她摟在懷裡。
剛坐下平哥兒就不樂意了,張開嘴『哇哇』了兩聲,常瀚濤不得不趕緊的站起來。
唐如霜坐在床邊聽了他說的話,還是有很多的疑問,仰著頭看著他,常瀚濤精神還是不錯,雙目炯炯有神,因為平哥兒搗亂,進了屋都沒機會坐下,不過看得出來,他很想抱著兒子。她一時的千頭萬緒都不知道先問什麼好,剛剛問了一大串,雖然他回答了,但是還是覺著不放心,沒說出什麼來,停頓了一下,先把自己突然看到他而激動,不知所措的心平靜了一些,這才先問道:「你是不是沒吃東西呢?」
常瀚濤笑著點頭:「是啊,你不是叫端來了點心,我吃點那個就行了。」
唐如霜站起身:「我去廚房端點晚飯剩的飯菜。」
「別叫人知道,此事一定不能透露。」常瀚濤又說了一句。
唐如霜點點頭,開門出來,到了外面涼風一吹,她呼了口氣,好歹的熱呼呼有點暈的腦子終於是清醒了。
急忙的去廚房端剩的飯菜,因為她現在喂孩子,經常會餓,因此廚娘也是常溫著些東西,這會兒小灶上溫著一砂鍋的燉雞,唐如霜便找了個托盤,將砂鍋放在了托盤上。
廚房沒有其他的下人,只有廚娘在,看到了忙過來道:「奴婢端過去吧。」
唐如霜搖頭說不用,放了空的碗勺筷子在托盤上,便端著回到了屋子。天已經黑了,因為知道她要早點歇下,丫鬟們也各自回了屋裡,一路也沒遇到人。
進屋就看到常瀚濤手裡拿著一個點心,另一隻手端著茶杯,在堂屋轉悠著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