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的一聲突然傳來的兵器破空的聲音,在安靜的山邊顯得那麼的清晰!一隻黑漆漆的箭羽衝著站在那裡有些發呆的羅武飛了過去!
眼看著就要刺到羅武的身上了,從旁邊的草叢中一下子飛撲出來一個人,將羅武撲倒了,也躲過了那一支箭。
幾乎同時幾個人影撲了出去,呈半個扇子形往山腳下撲了過去!常瀚濤撲倒了羅武,迅速的爬起來,警告的看了一眼如夢初醒的羅武,來不及說什麼馬上跟著那幫人也衝了過去。
這邊羅武終於清醒了,急忙的打起精神跟在了常瀚濤身後。
那邊已經傳來了打鬥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四五個衙差押著三個人過來了,對常瀚濤道:「常哥,全都抓住了!」
常瀚濤點點頭,這才回頭找羅武,羅武大約的也知道自己犯了錯,耷拉著腦袋過來了:「常哥……」
「你怎麼回事?」
常瀚濤剛嚴厲的說了一句,那邊就跑過來一個衙差對他叫:「常哥!兵部侍郎牛大人叫你去一趟,趕緊,現在!」
常瀚濤只好警告的指了一下羅武,轉身上馬往城裡跑去。這邊羅武又萎靡了,就被旁邊的衙差推了下:「你魂兒都沒了?!」
常瀚濤騎著馬到了兵部衙門,將馬拴在了門口的拴馬石上,便有一個守衛過來問道:「你是幹嘛的?」
「哦,我是五城兵馬司的常瀚濤,牛大人叫我來的。」常瀚濤忙回答道。
那守衛一聽顯然是知道的,點頭道:「進去吧,大人等了半天了。」
常瀚濤便進去了,庭院中正對南面的三間大房子,門口也有守衛把守,他走上去,一個守衛上前來問了姓名,然後將他直接帶進了屋裡。
屋中一個大的案幾,案幾後面坐著個四十來歲的一個官服男子,看到他問道:「你是常瀚濤?」
常瀚濤忙上前去躬身行禮:「小吏正是,參見大人。」
牛大人擺擺手道:「我叫你來的目的你該知道了?你們孫大人走的時候推薦的你,李大人也贊同,而且走之前在王尚書那邊力保的你,既然是這樣……」說到這裡,停頓住了。
這位牛大人是新來的兵部侍郎,之前的兵部侍郎李大人調去了羽林左衛,羽林軍,也稱御林軍,原本就是常瀚濤祖父呆了一輩子的地方,常瀚濤父親常彭庭後來也去了御林軍,是那邊的左衛統領,他們常家的人在羽林左衛中的威信很高。因此李大人之前想調去御林軍做總統領,便拉攏常家父子。
李大人走之前推薦常瀚濤,自然也是基於這個原因。
而這位牛大人是接替李大人的,常瀚濤一聽他說話這慢吞吞的樣子,而且話語中帶著『是這兩個人推薦了你,我才不得不同意』的意思,明顯是跟自己要東西,叫自己孝敬一下的意思。
常瀚濤笑著道:「李大人和孫大人對小吏真的是太好了……牛大人,您放心,我如果做了指揮使,肯定好好幹,京城這個地界,我也是很熟了的。」
牛大人停頓了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聽說你家裡有一片茶園?我那個老父親啊,沒別的喜歡,就好喝口茶,你那茶園應該有好茶吧?」
常瀚濤笑著躬身道:「小吏的那個茶園是有幾株茶樹產的茶葉上等,不過每年的明前茶一共才出三斤七兩,恭親王那邊已經是定下了,年年給他們,秋茶上等的倒是有十斤上下,您要是不嫌棄,秋茶下來的時候,我給您送兩斤。」
「兩斤?」牛大人聽他前面的話已經不高興了,在聽到後面,冷哼著吐了兩個字出來。
常瀚濤笑著道:「主要是秋茶要給小吏岳家老爺子送點……老伯爺也就愛喝這口茶啊!還有小舅子大舅子的岳父家,小姨子大姨子的夫家……」
「等等……等等,」牛大人臉色都變了,嘴角直抽抽,也不知道想哭還是想笑:「老伯爺……你岳父家是?」
常瀚濤剛剛聽他的語氣就知道,這位大人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因此就沒查過自己有什麼背景一類的,茶園的事,還有父親的事,大約都是聽兵部的這些人說的一兩句,所以敢這樣拿自己陞遷的事,明著跟自己要東西,語氣還這樣的輕慢。
常瀚濤有榮定伯府的親戚,自然是要抬出來的,這又不會少了一塊肉!叫牛大人有點顧忌也好的,反正是岳家,就把岳家有的沒的大舅子大姨子的全都抬出來,嚇唬嚇唬他。
看牛大人果然變了臉,常瀚濤就笑著道:「榮定伯府是小吏的岳家,岳父岳母是早去世了的,不過老伯爺還在。」
牛大人身子一動大約的是想站起來,剛一動又強行的忍住了,免得前倨後恭的太難看,不過臉上已經全變了,滿臉堆笑的道:「原來你岳父家是榮定伯府的?老伯爺我也認識的……認識!」
又頓了頓才道:「既然是給伯爺的,那自然是應該,應該……咳咳。」到底還是有些窘然,忙將桌上的五城兵馬司的大印和陞遷照會書給了常瀚濤道:「那咱們就不是外人!今後多來這邊,說說衙門的事。」
常瀚濤忙雙手接了,笑著點頭:「是,明白!以後會常過來看看大人的。」
牛大人笑著點點頭。
常瀚濤出來了,呼了口氣,搖搖頭。這種拿捏下屬的上官也是不少,常瀚濤一直在五城兵馬司,這樣的臉色也是看了不少的,自然有對付的法子。
提著印回到了衙門,衙門的差役們早已經是聽說了,全都笑嘻嘻的在大堂等著,等他一進
來,全都跪下磕頭:「小的們參見大人!」
常瀚濤失笑,故意的擺手端架子:「免了罷!」
眾人哄笑,忙都起來了過來給他道喜,常瀚濤一一的笑著應承了,然後就看到羅武站在人群後面,依然是蔫頭耷腦的沒精神,便叫大家忙自己的事去,這邊把羅武叫過來問道:「你怎麼了?這段時間都是這樣神魂不在的?」
羅武囁嚅了半晌。
常瀚濤已經猜到了,不過沒說出來,只皺眉看著他。
羅武訕訕的終於道:「那什麼……五姑娘……五姑娘的事……」
常瀚濤這才道:「有什麼直接說好了,大男人吞吞吐吐的難受不?」
羅武終於把頭抬起來了,又窘又訕然:「我也是癡人說夢話……算了……我沒什麼事,過幾天就好了……」
常瀚濤搖頭:「看上那位五姑娘了?安寧侯府那邊也知道了?怎麼說的?」
羅武腦袋又耷拉了:「沒……沒說什麼,反正就是不叫來了……以前常來我家門口玩兒,這都……好長時間沒見了……」
常瀚濤搖頭無語,半天才道:「你沒試著和安寧侯府的人說說?據我所知,應該不會嫌棄你的門第,他們那邊也找不著門當戶對的了。」
羅武訕然的道:「就算那樣……我也是癩□□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常瀚濤看著他的樣子真的是又好氣又好笑地:「原來你也就這麼點出息?話都不敢明說?什麼癩□□?要是這樣說,我早成癩□□了!」
羅武一頓,抬頭看著他趕緊的道:「常哥,我可真沒有說你的意思……」
「行了行了,」常瀚濤道:「那邊五姑娘是嫡親的,她的終身事情上,侯爺和夫人都通情達理的很,只要你能真心不嫌棄人家,真心對人家好。」
羅武馬上就一挺胸:「這個我肯定!但是……」又蔫了:「但是不管怎麼樣,門第差太遠了,我連個什麼……都沒有。」
「什麼?什麼都沒有?」常瀚濤真真的好氣好笑地:「行了,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問問安寧侯那邊的意思。」
羅武是知道的,以前安寧侯府的人都把常瀚濤當恩人,後來還成了他小舅子的岳家,關係自然是不一樣的,今年過年安寧侯家的人還去常家了。聽了常瀚濤的話,自然是高興,忙點點頭:「那行!那……常哥你多費心……」
「跟我客氣什麼?」常瀚濤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把腰桿、脊背挺直了!咱們不比人差,別人還沒怎麼樣,你先自己萎了!」
羅武苦笑,不過倒是真的把脊背挺直了一些。
常瀚濤就把這件事惦記上了,下午的時候,衙差們鬧著叫他請客,常瀚濤想想便點頭笑著道:「請客可以,不過略等等,今天家裡沒準備,另外咱們那個肉鋪子三天後就開張,這樣,開張那天去我家喝酒。」
眾人轟然一聲答應了,高高興興地盼著這頓飯開了。
常瀚濤這天回家了,還穩住了沒和父親母親說,晚上跟唐如霜回到了院子,先告訴她了:「指揮使的印給我了。」
唐如霜聽他聲音平平靜靜的,還頓了頓才驚喜的道:「真的?!」
常瀚濤這才笑了點點頭:「真的。」
唐如霜一下子就撲過去笑著摟住了他的脖子:「哎呀!指揮使大人,你怎麼這麼穩重呢?一點都不雀躍?」
常瀚濤被逗笑了都:「升了半級而已,有什麼雀躍的……」他歪頭看著唐如霜:「如霜,你喜歡我升職?」
唐如霜大聲的道:「當然啦,你堂堂正正憑本事升上去的,我當然喜歡了!說明我相公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