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彭庭頓了頓才道:「我沒有當場答應,想回來和你還有你娘商量一下,這事怎麼覺著有點奇怪,這都二月底了,離六月也就是三個來月,為什麼到了這會兒了要提前婚事?」
「哎呀爹!明天去答應了!」常瀚濤叫道:「不用和娘商量了,再商量來商量去的黃花菜都涼了!一定答應了!」幾乎都要跳腳了。
常彭庭就知道兒子肯定會叫,根本就沒當回事,自顧自的接著道:「這事奇怪啊,三個月都等不了……」
「爹!」常瀚濤叫了一聲,又問道:「伯爺怎麼說的?為什麼要提前婚事?」
「說是他們府六月裡老家有喪事,沖了……」
「那不就行了!甭管真的假的,答應了就行!」常瀚濤知道他爹猶豫的是什麼,道:「您放心,您兒媳婦好得很!我見過好幾次了,還有她弟弟,也見過很多次。婚期提前,也是因為他們府……確實有點事,大戶人家事兒就是多,講究也多,說不定有什麼事真沖了呢!甭管其他的,媳婦是咱們家的,趕緊娶回來最要緊!明天就去答應了吧!」
常彭庭聽了揉了揉太陽穴:「那好吧……但是你娘不在家,這麼著急怎麼準備……」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我娘總得回來吧?總不能一直照看我姥姥……等成了親在回去也行啊!」常瀚濤急道。
看著兒子是真著急,常彭庭失笑著點頭答應了。
就這樣,唐如霜和常瀚濤的婚事提前到了三月初九。
沒幾天二月就過完了,已經到了三月,常瀚濤的母親也從娘家回來了,雖然對於這樣隨便的提前婚期頗有微詞,不過實在拗不過常瀚濤,加上他們常家就這麼一個兒子,早點成親也是他們兩長輩的心願,因此也就這樣了。
常瀚濤叫羅武查那個案子,他就沒有再過問,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趕緊的辦婚事。這天早上起來洗漱了吃了早飯,正要準備去衙門,就聽見有人拍自家的院門,常瀚濤去打開了,就看到竟然是跟著唐如霜的那個小廝,叫小虎的。
「是不是你家姑娘有什麼事?她要出門?」常瀚濤馬上就想到了這個,問道。
小虎忙搖頭:「是有點事,不過不是出門的。」小虎手裡還提著個小箱子,拿起來給常瀚濤看:「哥,這是我們姑娘叫給你的,想叫您找人照著這個箱子的形狀做一模一樣的三個箱子,不過要檀木的,這箱子裡有寫的該做的箱子的尺寸,還有我們姑娘給的銀子。請您務必在成親前一天做好了送過去……」
他撓了撓頭道:「時間有點緊,我們姑娘說麻煩您!」
常瀚濤還愣了愣,這才接過來,把箱子上下左右的看了看,沒什麼奇特的,打開了,果然裡面有兩錠五兩的銀子,還有一張紙。
他想了想也沒有在多問,只點頭道:「行,箱子做好了就給送去。」
小虎就忙道:「我們姑娘吩咐了,提前一天會叫我過來看的,如果做好了我們姑娘想辦法弄進去……不能叫人注意到。」
常瀚濤也鬧不明白唐如霜又琢磨什麼呢,不過不管她琢磨什麼,他自然是全力配合,點點頭道:「行,叫你們姑娘放心,會按時做好的。」接著又問道:「你們姑娘這幾天可好?上次回去了……沒什麼事?」
小虎就吐吐舌頭道:「都好,全府裡都老實的很,我們伯爺發了頓火,現在府裡頭沒人鬧事。」
常瀚濤又問道:「這幾天你們姑娘不出門了吧?」
「不出門了,這還有幾天……」小虎咧開嘴笑,露出兩顆虎牙:「我們伯爺也不叫出門了,誰都不許出門。」
常瀚濤聽著這意思是伯爺把所有人都噤在府裡了?二太太也出不了門了?他微微的皺眉,不過就這幾天了,安安穩穩的過去也好。於是點頭道:「那就好!」
小虎就道:「那我回去了啊,哥。」
「回去吧。」常瀚濤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等小虎走了之後,常瀚濤也沒有耽誤,馬上就去找了個城裡有名的木匠,叫什麼活也別幹了,趕緊的先給自己做這個活,五天後就要!幹他這個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就這個好處,成天的在城裡晃悠,滿城都是他的熟人,有點什麼事需要幫忙了,一句話就行。
這邊吩咐完了,這才晃晃悠悠的往衙門去,剛到衙門口,就遇上了區興和大虎手裡拎著水火棍往外跑,看到他就站住了叫:「常哥!」
「怎麼了?哪又有事?」常瀚濤一看兩人這樣子就猜到了。
區興忙道:「常哥,你來得正好!斧頭幫和另一幫子人在城外東山腳下約戰呢!那一幫子人裡頭就有羅武哥認識那個人————就那天在賢靜庵旁邊出現的那個小子,羅武哥已經先去了……」
常瀚濤一聽馬上就來了精神,道:「走!一塊兒去!」看了看兩人沒騎馬,就道:「大虎去牽馬!」
大虎於是去牽馬,這邊區興就對常瀚濤道:「常哥,那二太太的出身我都查清楚了,娘家姓陳,祖父如今是工部尚書叫陳元,父親沒什麼官職,是個紈褲子弟,成天的遛鳥鬥狗的,她父親是陳元的二兒子。上面有個大哥,是工部侍郎,下面有兩個弟弟,一個外放湘北那邊叫樂州府的知府,一個官職掛的是國子監,但是專門出使外邦的,常年去的兩個地方,一個是朝鮮,一個是葉爾羌汗國。」
常瀚濤一聽就想到了,難怪二太太財迷心竅了的,原來雖然是大戶人家出身,可父親是家裡最沒出息的,教養出來的孩子也就沒什麼大出息,二太太眼裡就認得錢,這也和她自己那
點的眼界心胸分不開。
工部,可是最能撈黑錢的一個地方啊,這難道是家傳?
兩人說著,大虎已經牽來了馬匹,三人上馬往城外跑去。這就快了很多,很快就到了東山腳下,就看見一片林子前面真的就有兩幫人,一幫子這邊手裡全都是拿著斧頭,另一幫子全都揮舞著鐮刀,兩幫子人面對面站著互相瞪著對質。
羅武在不遠處,他跟前站著兩個人,一看那樣子就是這兩幫子的老大,羅武正在調解,旁邊站著兩個衙差,拎著水火棍。
聽見了馬蹄聲,所有人全都往這邊看過來,那衙差其中的一個叫了一聲:「常哥來了!」
羅武和那兩個人便停止了說話,羅武迎了上來,過來正好趕上常瀚濤勒住了馬韁繩,於是牽住了馬,常瀚濤就從馬上下來了:「怎麼回事?」
羅武忙道:「老崔這邊前些天得了個差事,辦事的地方離他們的地界有點遠,斧頭幫的老李覺著他們過界了……」說著湊到了常瀚濤的跟前壓低聲音道:「就是那賢靜庵的事!老崔這邊的幾個手下去的,不是叫我給弄走了?那地方斧頭幫這個老李說是他的地盤。其實就是知道了老崔得了伯府那管家的好處,想分一杯羹。」
常瀚濤一下子就明白了,而且馬上就想到了一個主意。點點頭走向了那老崔、老李跟前。兩人都認識他,雖然臉上都努力沒有露出懼色,不過常瀚濤一走到跟前,不由自主的兩人全都退了一步,警惕的看著他。
旁邊停了輛破平板車,常瀚濤斜倚著車身,對拎著斧頭的老李道:「你先在旁邊等會兒,老崔你過來。」
兩人誰也沒敢有什麼異議,老李就在旁邊等著,老崔過來了,頓了頓,叫了一聲:「常爺。」
常瀚濤一樂:「認識我?」
老崔又頓了頓才道:「常爺平了孫家莊那幫子無賴,孫五福都給送西北流放去了……這事我們都知道。」
常瀚濤笑了,全身都靠在車上,瞧著不像衙差倒是像個無賴,看了看那個老李,對老崔道:「齊峰給了你多少銀子?當時怎麼說的?」這事本來是叫羅武問的,不過既然已經在跟前了,就自己問了。
老崔微微的一愣,沒想到他能直接問,而且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連那個伯府的管家名字都知道,想了想才道:「常爺……」
「實話實說了,我給你出個主意,不但今天這事給你擺平,不用你們見血要命的,還給你找個以後常來錢的好事。」常瀚濤笑瞇瞇的說著。
老崔又想了想,他們這些人名字起得唬人,什麼斧頭幫,什麼菜刀幫的,其實就是一幫子分地界糾集起來的無賴,平常裡嚇唬嚇唬一些小生意人,或者給一些大戶人家的做點見不得人的事,還行,但是一遇上了官府,到底害怕。尤其是常瀚濤這樣直接管著治安的,雖然官不大,在上面不算什麼,但是在他們這些人眼裡,常瀚濤就和閻王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