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淡淡的陽光照射在張媽媽的臉上,她笑的猶如記憶之中一般的溫暖:「所以啊,淺淺,這個世上所有的母親都是愛著自己的孩子的。」
淺淺眨了眨眼睛,沒有立刻回應張媽媽的話,只是柔柔的笑著。
傍晚的時候,淺淺回到顧家的時候,顧家所有人都全部坐在大廳之中,除了顧修。
看到錢淺的時候,顧維希率先站了起來,對著淺淺使了個眼色。
錢淺微微一怔,沒有看明白,反而有些奇怪開口:「維希,你眼睛怎麼了?」
顧維希手掌拍上額頭,嫂子這神經到底是什麼做的,他的意思這麼明顯了,嫂子居然還沒反應過來。
「嫂子,我看你也累了,先上樓休息吧。」
顧維希急忙補救,希望錢淺能夠快步的上樓,錢淺眨了眨眼睛,今天的維希怎麼這麼奇怪,她眼眸流轉,淡淡說道:「還早啊,今晚不是有你演唱會的直播麼,我沒去現場看,這個時候看看也好啊。」
今天的顧維希怎麼這麼奇怪的,錢淺無辜的站立在金碧輝煌的大廳之中,一身白色的連衣長裙,手中黑色的提包將她週身清冽的氣質顯得格外的明顯。
容喏坐立在沙發上,笑的妖異非常,淡淡之間,站立起身,她長身玉立,淺色的旗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姿,纖細的五指慢慢的握緊:「淺淺姐,你做了這樣的事情怎麼還能夠這般若無其事的回到顧家,我真不知道你的臉怎麼可以這麼厚,你將顧家的臉,將修哥哥的臉至於何地?」
容喏這一番質問氣勢洶洶,咄咄逼人,淺淺忍不住皺了皺眉,她這是做了什麼事情了?
「就是,我就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女人,咱們顧家在k城之中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要是阿修,我直接將你趕出顧家。」
傅藝更是將手中正輕輕戳著的茶杯狠狠的擱到水晶的茶几上,冷聲說道。
錢淺心底更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許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顧明遠站立起身,然後將手中的報紙直接扔到了錢淺的身前:「我們顧家沒有你這樣的兒媳婦。」
錢淺將手中的手提包放到地上,然後彎腰將地上的報紙撿起來,報紙的頭版幾個紅色的大字尤其的顯眼:「顧家從未露面的少夫人深夜與陌生男子糾纏。」
報紙上還配著前幾日與亞瑟一起的圖片,而且寫章的這位記者明顯采不錯,不僅僅將當時的情景寫的猶如親見一般,甚至遣詞用句之中留給人無數的遐想,錢淺倒是看得歡快。
將報紙放回茶几上,慢條斯理的說道:「嗯,看完了,寫的不錯,采很好。」
顧明遠原本錢淺會嚇得驚慌失措,然後不停的認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錢淺居然這樣的態度,顧明遠一口氣提不上來,胸口不停的起伏。
「爸,你身體不太好,千萬別太激動了。」
對面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女子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眉頭一皺,顯得有些擔心的望著顧明遠,顧明遠這下更是氣的手指指著錢淺,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要氣死明遠。」傅藝尖叫一聲,急忙跑到顧明遠的身邊,伸出手不停的為撫著顧明遠的胸口。
錢淺攤開手,這真是冤枉她了,她什麼都沒做過好不好。
「今天怎麼這麼多人?」
大門外傳來略顯得清冷的聲音,全部的人順著聲音回過頭,恰逢顧纖柔抱著一摞書站立在門外。
「柔柔,快把這女人給我趕出去。」
傅藝尖銳的聲音響起,指著錢淺,顧纖柔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傅藝又看了看錢淺,居然奇異一般的開口幫錢淺說話:「媽,又出了什麼事情?」
「錢淺姐做了對不起修哥哥的事情。」
顧纖柔那雙酷似顧修的眼眸流轉,射出淡淡的冰冷光芒,轉向容喏:「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自從你來了咱們家以後,事情就更多了。」
她轉過頭對上錢淺:「你說。」
錢淺聳聳肩膀,然後將茶几上的報紙遞到顧纖柔的手中:「爸媽,我知道你們一直不喜歡我,我出身貧寒,配不上你們顧家,但是我努力的在溶入顧家之中,顧修是個很好的人,他對我也很好。」
錢淺雙手交叉,莞爾一笑,嫁到顧家這麼長的時間,其實她的真有用心的想要成為這個家的一份子。
可是這裡從來不屬於她,每一次踏入這個高高隔離在鐵欄之中的顧家城堡,說她膽小也好,說她沒有安全感也好。
每次午夜夢迴之中,看著那個熟睡在身側的男子,她都會用五指爬滿他的臉頰,描繪著他的五官。
顧修,我從來不是不愛你,只是我的愛永遠說不出口。
你對我好,我明白,可是措手不及的人從來都是我,那個夜晚,我自深夜之中將你帶回家中,得到救贖的人是我。
這世上從來不是童話世界,付出了就會得到回報。
裴淺的世界在多年前轟然倒塌,而你為我所建築的世界,又能夠維持到什麼時間。
不是不愛,而是從來不敢愛,我害怕當我踏出腳的那一刻,而你笑語嫣然站立在我面前,傾倒時光之後一句玩笑罷了。
這世上又有誰真的能夠陪著誰到永遠。
「所以不
不用你們趕我,我自己會走。」
挺直了腰際,錢淺驕傲得猶如童話故事之中的公主一般,一步步的踏出顧家,她僅存的驕傲,容不得她再次踏回這個家。
顧纖柔看著錢淺的背影,一言不發,半響之後才緩緩說道:「你們會後悔的。」
她頭也不回的直接上了二樓,顧明遠看著那孤獨的背影,不知道怎麼的卻隱約覺得有幾分的心酸,顧維希更是惱怒的跺腳,狠狠喊道:「媽,我就不知道你這是存的什麼心,大哥回來之後你怎麼跟他交代。」
傅藝狠狠盯了幾眼這個老是胳膊往外拐的兒子:「什麼交代,喏喏不是在這裡,你哥以前不是挺喜歡喏喏的,只有喏喏這樣的女孩子才能夠成為我們顧家的兒媳婦。」
顧維希長歎一聲,眼神之中帶著痛心:「媽,我就不知道,你跟爸爸是怎麼想的,大哥那樣的人,什麼時候容許別人來干涉他的選擇了。」
顧明遠微微一怔,突然想起第一次自己見到那個兒子的時候,顧修的媽是個例外,那原本是個才華橫溢的女孩子,最初的時候,是名揚k城的新銳畫家。
他與她春風一度,迷戀的何止是她的才情,聰慧,那般的女孩子卻太過的心高氣傲,傷在情之中,她愛的那個男人從來愛的都不是她。
他曾經希望她能夠跟著他離開,他許她一個美好的未來,那個驕傲的讓人難以轉開眼的女孩子,只是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落下來了,她說:「你不懂我的,這世上終究只有他懂我的。」
多年之後,他終於明白那個女子為何不願意跟著他走,她說顧明遠你是不懂愛的,這世上若是你真的愛過一人,那麼你會知道,其他人都會成為佈景,因為你這一生沒有辦法再愛了。
顧明遠不知道為何心中有些慼慼然的感覺,或許他是愛過的,在那個大雨磅礡的夜晚,那個一身紅裙,笑起來嘴角微微彎翹,帶著幾分驕傲的女孩子一字一句的喊道:「顧明遠,我永遠不會愛你的。」
多年之後,終究在那蒼白的醫院之中,那個曾經飛揚到不可一世的少女,在歲月殘酷的手中變得蒼老而陌生。
他記得她那雙滿是繭子的手,他記得她明明只有四十歲,卻佈滿了皺紋,他記得她落氣的時候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顧明遠,我永遠不會愛你的。」
他終究明白了,原來原來……
她驕傲如斯到這般,因為她明白他的心中從來沒有愛過她,所以她寧可獨自一人生下孩子,也從未找過他一次,她的一生恣意而張揚,或許是骨子裡的驕縱和浪漫,所以窮其一身,她都只是在為愛情而活,甚至忘記了那個孩子。
她知道,他會記得她一輩子的,因為他在尚未得到的時候,她已經從他的指尖倉皇的劃過去,從此成為了永恆。
所以他才會對顧修這般的重視,這般的愛護,這般的害怕,他害怕阿修會像他的母親一般,在他還未來得及握緊的時候,就匆匆的離開了。
「維希,你不會明白的,」
「爸,我只會知道的,大哥很喜歡大嫂,你沒有見過大哥早上起來給大嫂做早餐時候的笑容,你沒有看過大哥起*的小心翼翼,你沒有看過大哥偷偷站在走廊上看大嫂加班時候的神情。」
顧明遠看著這個自幼生活在他身邊的孩子,眼神之中帶著淡淡的迷濛。
淺淺沒有給顧修打電話,凌晨三點的時候,門鈴如狂風大雨一般的沒有停歇,淺淺*未眠,起身打開門的時候,看到那個一臉憔悴得像幾天幾夜未曾休息的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