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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侍衛拒絕 文 / 伊人睽睽

    宜安公主正深情看著秦侍衛:她知道秦景會對自己好,但具體有多好,她早就忘了。

    在她前世,雖然有秦景陪伴,但她的所有精力,其實都在跟陳昭對掐。

    她永遠忘不了生命的最後幾年,她日日跪佛堂,無時無刻不在詛咒,「陳昭怎麼還不去死」。那時,公主駙馬二人,是真的已經全無感情了吧。陳昭若死了,她定萬分開懷;她死了,陳昭定也十分痛快。

    秦景?不過是她的一個玩意兒。

    直到她死了,直到她的魂魄高高在上看著這一切,她才知道誰對她最好。

    她這個人很絕情,不管是前世還是今世:你對我不好,那我也對你不好;你對我好,我也一定對你好。

    她常回想秦景曾為她做過什麼。

    但她很多都不記得了。

    她一遍遍說服自己「秦景為我而死,我等他是應該的」,她希望自己沒有白等這個人。

    當她和他重逢,她心想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當他果然不讓自己失望時,公主還是很欣喜——她就知道!秦景是值得她等的,她的重生是有意義的!

    秦景被公主火熱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臉微側。她那眼神的溫度太熾烈,恐怕她若不是身子弱,真就撲上來了。別家公主如何他不知道,但是宜安公主真的是想怎樣就怎樣……

    他真是消受不起她的熱情。

    宜安公主深情望著自己的侍衛大人:不管看多少遍,還是這麼滿意;不,是越來越滿意了。看他臉紅、躲閃的神情……哎等她解決完眼下的事,再調戲他吧。

    聽到白舫終於把白鸞歌供了出來,公主總算把自己快黏在秦景身上的目光移到了下面跪的人身上。她嘴角輕勾,「白姑娘啊。」

    早在逼問出白舫身份時,公主就猜那背後的人是白鸞歌了。這是一種本能的預判!她前世之所以和陳昭反目成仇,雖然他們兩人原因是主要的,但白鸞歌在中間可使了不少手段。白鸞歌這朵白蓮花,什麼時候都是一樣討厭!

    公主都想好了,不管背後人是不是白鸞歌,她都要打得白舫供出白鸞歌。

    白老爺一聽自己的愛女被咬出來,一下子急了,「你這個逆子,胡說什麼?你妹妹還能指揮……」

    「煩死了,閉嘴。」公主打斷白老爺的話,沖神情惶惶的白鸞歌微微一抬下巴,「你真是有手段,次次往我跟前湊。我知道,你是為了陳昭出氣是吧?」

    「不,公主,我是被冤枉的!」這時候白鸞歌哪裡還敢意氣用事?光看白舫被打成那個樣子,到她身上,她的小命都要沒了啊。

    公主懶洋洋看著她,「把她丟到水裡去,誰也不許下水救她。」

    「公主饒命!」白家人急得求饒。

    白舫奄奄一息地丟在地上,看著自己那個美麗的妹妹嗚咽著被丟下水,眼底有怨恨和得意:唆使他去惹公主,他豈會放過她?!死了都要拉著她一起!不是家中最寵愛的女兒麼,不是自以為高人一等麼?在公主跟前,都是個屁!

    公主神色自如地看著白鸞歌被噗通扔下水,對方不會水,在水中劇烈掙扎,又哭又叫地喊著饒命……

    白夫人跪著向前,哭著求公主,還有白老爺,以自己是朝廷命官來要挾公主……可惜,公主欣賞著院子裡的求饒聲,欣賞水中白鸞歌越來越弱的撲騰,根本不理會。

    她身邊的大丫鬟們臉上都現出不忍之色,「公主,算了吧……」

    公主沒理她們,而是轉眼看向一旁的秦景:他也覺得她心狠手辣嗎?

    她是心理扭曲,但她不希望秦景覺得她可怕。

    秦景無甚表情,察覺公主轉來的目光,看向她。他目中神情很自然:怎麼了?

    公主看半天,覺得他不似作偽,就放心了:不愧是她的侍衛大人,即使是和他的主子陳昭關係那麼親密的白鸞歌,他也沒有求饒的意思。

    他現在還不算她的真正侍衛。

    她真怕他只記得他的主子陳昭,卻不把她放在心上。

    好在秦景天性淡漠,只要她不對付陳昭,他並不在乎白鸞歌的死活。

    公主心裡苦惱:陳昭現在就是橫在她和秦景之間的第三者!在秦景不是她侍衛的這時候,她要敢動陳昭,秦景絕對不同意。

    居然有些嫉妒陳昭了怎麼辦?

    「陳世子來了!」下人的通報聲將公主的思緒扯回現實。

    公主看著一個白影極快地奔來,跪在下面。他衣袍翻飛,長髮略亂,卻急急為落水人求情,「鸞歌她年少無知冒犯了公主,已經得到了懲罰,請公主讓她上來吧。再鬧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公主瞇眼看他,「你會水嗎?」她是明知故問,她當然知道陳昭是不會水的。

    陳昭一怔,「不會。」

    公主攤手,「那誰救她呢?」

    她笑嘻嘻看他,陳昭便知道,她是故意的。他從未見過世上有姑娘,像眼前人一樣惡毒。

    他慢慢站起,冷冷看著她,「公主的心,真讓人刮目相看。」

    公主扶著長椅的手微顫,卻又很快放鬆下去。她笑容好看,「彼此彼此。」

    如同前世的每一次,她從來不在他面前

    低頭。這已經成為身體的本能——公主恍惚:她還以為十五年過去了,她已經忘了陳昭了。

    她冷眼看著陳昭:前世你不就是為了她逼我嗎?我就看著,你能為她做到哪一步。

    陳昭當著她的面,跳下了水。

    公主猛地站起,盯著水面:他自己不會水,卻還是為了救白鸞歌而跳下了水。因為只有他下去,他帶來的人,才敢下去救人。

    「公主……」看吧,秦景開口了。

    公主揮揮手,「救人吧。」

    她坐在水亭中,看到秦景掠水而過,和其他侍衛一起將陳昭和白鸞歌救起。兩人都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白府的人撲上去失聲痛哭,嗚嗚咽咽,吵得公主頭疼。

    公主一直靜靜看著:真是可惜,他們怎麼就沒有淹死呢?真可惜。

    她真是一個惡毒的人。

    即使陳昭這一世,並沒有如前世那樣逼她入絕路,她看到他,想到的居然還是:你怎麼不去死呢?你怎麼還不去死呢?你需不需要我幫你去死呢?

    公主側頭,將心神從陳昭身上移開。不想他了,自己重活一世,才不是為了繼續跟他掐。

    公主起身,望著白老爺掩藏憤恨的目光,轉身離去前,悠然說道,「白老爺,我提個醒,貴府最近小心些。」

    「公主要對我們白家做什麼?」白老爺警惕,「難道這還不夠嗎?!」

    公主掩口,「小小一個白府,我不放在眼中。只是白姑娘和陳公子那麼恩愛,我提醒你一句罷了,聽不聽隨意。反正我要回鄴京了,你們怎樣,跟我無關。」

    白老爺看公主施施然被人簇擁著走了,一時不知道她最後那話是什麼意思。白老爺已經把這個惡毒的公主當成了洪水猛獸,她終於要離開康州了?太好了!

    公主要離開康州回鄴京了!

    當晚,宜安公主就吩咐下人們收拾行裝,準備隨時動身。公主府上,得了此信,都忙碌起來。

    秦景默想著,公主要走了?那他要回世子身邊了吧。

    公主一把摟住他的脖頸,逼他靠近自己。

    秦景身子一僵,大氣不敢出,卻因為公主經常在沒人時這麼對他,已經有些習慣了。

    公主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我管陳昭把你要過來,好不好?」

    秦景猛地抬頭看她,目明如星,神情微動。

    公主手心出汗,覺得這一刻,秦景是有猶豫的。

    她誘惑他,「你願不願意?你知道我很喜歡你的,你不願意,我絕不強迫你。」她低眼掩去目中的陰霾,不讓秦景看到。

    即使你不願意,我也會帶走你。

    你是我的,從來都是我的,誰也別想跟我搶。

    秦景淡聲,「我是世子的影衛。」

    他拒絕了。

    公主摟著他脖頸的手微顫,抬目看著他的眼睛。他也在看著她,清冷的眼中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逝,她根本捕捉不到。

    「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公主淺笑,心底卻在想著:就算你不同意,我也帶你走定了!打暈你藥暈你都要帶走你!

    等把秦景弄走後,再騙他哄他吧,反正他對自己很心軟嘛。

    唯一的難題是:她想弄走秦景,陳昭不好對付啊。

    陳昭這個人性子其實也有些偏執,和她前世一樣,不然也不會敢和一個公主鬧成那樣。她此日又狠狠打了他的臉,陳昭會好說話才怪了。

    在公主準備回鄴京的時候,陳昭一直昏迷著。

    他在夢中,像過完了一生,那樣真實又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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