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數架直升機在盤旋巡邏中。地面上,全副武裝的大兵們封鎖了各處交通要道。這是韓國陸軍的一次軍事演習——對外是如此宣稱的。而實際上,這是光州張家家主張冠雲主持的一場葬禮現場,為了不被人打擾,張家特意請政府出面,封鎖了葬禮現場的周邊區域。這也是張家自正式崛起以來所做的最高調的事情,根據張家對有資格知道這件事情的有關方面的回答,這麼做也是為了迎接家族的新成員——張朔。
「呵呵。」張朔冷笑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對張家的解釋十分的不相信:什麼?迎接我?我可沒感覺到我有多受歡迎。看了一眼身旁的張駿飛和張西林,張朔將心裡的腹誹壓住,沒有表露在臉上。
佈置的極為莊嚴肅穆的葬禮現場上,張駿飛和張西林正向各個重量級來賓介紹張朔,張朔明顯可以感覺到——張駿飛和張西林有矛盾,而且不是一般二般的小矛盾。偏頭看了眼距自己幾十步左右的張冠雲,張朔不禁微微一笑,心想道:看來,大家族家主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啊。
「笑什麼呢?」一旁的張駿飛微微皺眉道,把張朔的領子扯了扯,說道:「嚴肅點,小表弟,你可是家族的成員。」張朔點點頭,沒說什麼,心下卻是有點小不滿。
活動了一下脖子,張朔感覺這件西裝穿起來挺不舒服的。一到光州,他就被張駿飛給接走了,直接找來幾個張家的私人裁縫給張朔訂製了一套西裝,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就換上了。第一次穿上西裝的張朔還是挺不適應的,不過也覺得這樣莊重一點。
在不知道鞠了多少個躬之後,張朔感覺自己的腰都快斷了,心裡暗暗叫苦道:這韓國人規矩咋這麼多呢?鞠躬真的挺累的啊。看著一臉苦澀的張朔,張西林笑著開口道:「怎麼?有點累了?要不休息會兒?去那邊的自助餐桌那裡拿點吃的吧。」
張朔看了看身旁一言不發的張駿飛,擺手說道:「沒事,沒事,這不算什麼。」張西林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張駿飛,張駿飛有點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說道:「小表弟,李濟北給了你兩百萬人民幣是嗎?」
張朔點點頭說:「現在變成一千三百萬人民幣了,換算成韓元應該是二十億左右。」張駿飛臉上的驚奇之色一閃而過,迅速擺出一副淡定的樣子,淡然說道:「不錯,這才像是我們張家的子弟,記得把李濟北借給你的錢還給他。張朔住院的這幾天,他在股票市場裡的錢迅速升值,早就還清了那天下午借朋友們的五十萬元人民幣。
張朔點點頭,張駿飛終於露出了一個較為真實的笑容:這小子,有兩把刷子。一旁的張西林則是微笑不語,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至於李濟北當時給張朔錢的真實意思,則被三人很默契的遺忘。
「喲,這不是張家的表少爺……張朔嗎?」
「這個聲音讓人有點討厭啊。」如此想著,張朔側身看向向他走來的人,那人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得體的西服,儀表堂堂,只是眉宇之間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屑。
張駿飛、張西林和張朔同時皺起了眉。張西林小聲對張朔說道:「這個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全浩年。」張朔的眼睛瞇起了,看向全浩年的目光充滿了不善。
試圖那啥女藝人,結果被李家少爺英雄救美,最後全浩年還被人家給丟到水池裡去了。韓國的富豪圈不大,也就這幾天的功夫,幾乎全韓的上流社會都知道了這麼一件事——全浩年給全家丟臉了。
張朔關注的是——這個人模狗樣的傢伙意圖潛規則允兒!不知道是為什麼,一想到這裡張朔就心裡不舒服,就像小時候心愛的玩具被別人搶走一樣。
這時,張駿飛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他當然知道全浩年用那種語氣說話是在挑釁張朔。可作為張家的繼承人,他必須維護張家的臉面。張駿飛的眼皮「彈」了幾下,熟悉他的人知道,他這是在壓抑自己的怒火,「全浩年,你注意點,張朔即使是表少爺也比你這種媽媽是一心想上位的女人所生下來的賤種要強得多!」
全浩年的臉色變了,張朔依稀看到張西林的臉色變了一變,隨即恢復正常。全浩年的身上沒有全家的血,全浩年小時候,他媽媽改嫁時把他帶到了全家。所以,全浩年從小就被要求「你就聲色犬馬的過一輩子吧,不要參與到家族的管理中去。」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反之亦然。張朔看著眼前的這個披著全家少爺外衣的可憐蟲,心裡竟有點微微的同情之意。
「哼!」全浩年一張俊臉漲得通紅,指著張朔的鼻子罵道:「我再怎麼卑賤也比這個人強!中國來的雜種!身上都沒有多少我們大韓民國公民的血!聽說今天是給他奶奶舉辦的葬禮,呵呵,真可笑,一個背叛自己祖國和敵人結婚的女人有什麼……」
全浩年的話說不下去了,阻止他的不是保鏢也不是全家的其他人,他們剛剛才察覺到精神狀態失控的全浩年,來不及制止他。制止他的,是張朔,準確的說,是張朔的拳頭。
張朔一拳就砸在了全浩年的臉上,打斷了他的話語。張朔這幾天在醫院的時候,張家給他找了私人教師,主要輔導張朔的韓。有著一點韓語基礎的張朔即使是再怎麼愚鈍都能聽出來全浩年話語中對自己奶奶的譏諷。
沒有理會四周人們的驚呼,張朔飛快的揮舞著拳頭,招招直取全浩年的薄弱之處。一心要趕在周圍的保鏢沒有圍過來之前結束這場打鬥的張朔,出手極其乾淨利索。
「你特麼再罵啊!啊!你再罵啊!你個該死的……」操著在場的人都聽不懂的辰州方言,張朔瘋狂的打著已經癱倒在地上的全浩年。感覺到四周的人群越圍越多,張朔站起身來,使勁兒踹了全浩年兩腳,用半生不熟的韓語罵道:「再敢侮辱我們張家,就沒這麼容易放過你了!」
狐假虎威,藉著張家的名頭毆打侮辱自己奶奶的人,張朔可不是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的莽撞人。
面色鐵青的全家長子全正沫扶起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周圍的紳士名媛們不時對著全家眾人指指點點,全正沫狠狠的沖全浩年小聲說道:「回去再找你算賬!」一旁早有全家的隨從接過全浩年。全正沫說完後,朝著已經迎過來的張家家主張冠雲禮貌的鞠了一躬,說道:「張叔叔,有話好好說嘛。浩年他有什麼做的不對的,我替他道歉,不過張家這樣做……」說到這裡,全正沫直起了身子,聲音不自覺的高了起來,說道:「可是欺我全家無人乎?!」
人群中,林允兒好奇的打量著這一切。「剛剛那個人就是張朔吧。」看過當下網上點擊率很高的那個叫《父親》的視頻的林允兒小聲嘀咕道,一旁的李濟北溫言問道:「怎麼了?」
「啊,」林允兒像受驚的小鹿般,身體不由自主的和李濟北拉開了一點距離,支支吾吾的說道:「李濟北xi,我只是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李濟北微笑的說道:「我知道,是張朔吧,我妹妹也說起過他。」眼神從林允兒身上挪到了不遠處的張朔,心裡想著:真是個肆意妄為的人啊。背對著林允兒的李濟北又開口說道:「你是我妹妹的親故,就不用說敬語了吧。」
林允兒有點木木地應了幾聲,腦子裡還是不可置信:熙妍歐尼家裡這麼厲害?我還以為只是一般的富家女呢,原來……
今天下午,李熙妍和林允兒單獨見面了,李熙妍向林允兒坦白了自己的家世。
正當林允兒腦子裡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隻有點肉肉的大手抓住了她那細若無物的手腕。「呀!」林允兒抬頭看向來人,「張朔?!」
張朔微微一笑,眼睛又快瞇到看不見了,用不甚流利的韓語輕言道:「看來允兒小姐認識我啊。」說完也不待允兒反應,直接拉著林允兒的手腕走向正和全家人對峙的張家眾人之間。
「你搞什麼?」剛剛看到張朔一番動作的張駿飛皺眉道,隱隱有點怒意的說:「打了個全浩年還不算,你非得把李家少爺也得罪一番嗎?」
剛剛趁李濟北一愣神的功夫,張朔直接衝到李濟北身旁,把他身後的林允兒拉了過來。
無視眾人那怪異的目光,張朔直視著林允兒,問道:「剛剛那個被我打的那個人是不是打過你的歪主意?」林允兒一臉尷尬之色,周邊人的指指點點和隱隱傳來的不好的話語使得她很是尷尬,「你幹什麼啊。」小鹿眼裡寫滿了焦灼,尷尬的無以復加。
「答非所問,」張朔冷冷的說道:「算了,也不用你回答我了。」拉著林允兒的手腕,兩人走到了正溫言安撫全正沫的張冠雲面前。張朔先是恭敬的對張冠雲鞠了一躬,說道:「叔叔好。」
鞠躬後,張朔一臉正色的對全正沫說道:「你們全家的那個全浩年是不是對我身邊的這位林允兒小姐有過什麼不好的想法?」
全正沫一臉荒唐的看著張朔:這人是要幹什麼?瘋了嗎?
張朔冷冷的說道:「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答案了,謝謝。」說完又是一個恭敬的九十度鞠躬,這下不止是全正沫了,周圍的人都是一臉荒唐的看著張朔。
「彭!」張朔一腳踹在了全浩年的臉上,正被兩個僕人攙著的全浩年顯然沒料到這一出,又被打懵了。一腳踹倒全浩年後,張朔又狠狠補了兩腳。周圍的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朔對林允兒小聲說道:「踹這人兩腳,用高跟鞋踹人更疼。」
「哈?」允兒一臉荒唐的看著張朔。
張朔邪邪的一笑,說道:「自己踹回去更有報仇的快感,這種人渣沒必要跟他客氣。」允兒呆呆的看著張朔,她完全被張朔剛剛的表情給驚到了:怎麼會有這樣的面孔呢,居然這麼有說服力。
全浩年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就被林允兒用高跟鞋的兩記連踢又給踢倒在地上了。
張朔對四周的人都鞠了個躬,說道:「剛剛我又踢了全浩年幾腳,是因為他欺負我的女朋友……」張朔抓起林允兒的手腕,高高向上舉起「林允兒小姐。」
除了張朔之外,包括允兒在內,周圍的人都驚呆了。
在眾人的驚異交加的目光中,張朔抓起允兒的手就往人群外跑去。如同高貴優的王子抓著灰姑娘的小手,提前離場一般。這一刻,張朔的身影勾起了很多人的回憶。
「真想像這個少年一般,肆意妄為一番。」
李濟北的臉色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