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殤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試探她和那位老謀深算的國師大人的關係,有些事情如果知道了恐怕麻煩會更大。但從現在看來,就以歐陽微和納蘭凌音那種同進同出的親密程度,歐陽微居然連自己的字都沒有告訴納蘭凌音,這就有問題了。花無殤微微垂下眸子,歐陽微是歐陽家已經定了的下一任家主,家中身份高過這位小姐的人本就很少。再加上歐陽微一向深居簡出,直到現在也沒出過幾次國師府,自然也沒認識幾個志同道合的親近朋友。更何況,她一向是在國師府潛心修行,沒在官場上任過一官半職。這為了表示親近才能稱呼的字,自然也是沒有什麼機會用出來了。不過就算是平時沒人稱呼,難道這個成人禮上才賜下的字會這麼容易遺忘麼?花無殤實在是有些疑惑,這,真的是不小心忘了嗎。
如果連表示親近的表字都沒告訴對方的話,那這兩個人只見的關係可就真的是耐人尋味了啊。花無殤眸底的光芒漸漸變得冷厲,恐怕這件事情還真的是涉及的太廣了啊。雖說歐陽微是納蘭凌音的表姐,但如果按照平日裡兩個人的親近程度,怎麼也會告知自己的表字。除非啊,花無殤隱晦的勾起了唇角,除非是國師特地告誡了歐陽微,就算和這位表姐相處愉快,也不能真正的親近。隱隱明白了什麼的花無殤從奏折堆裡面抽出了一本奏折,仔細的看了看就遞給了一邊正暗搓搓的觀察著納蘭凌音的蘇淺歌。
蘇淺歌接過花無殤遞過來的一份奏折,接口道:「納蘭啊,你可有字?」蘇淺歌不動聲色的接著花無殤的話,如果納蘭凌音有表字的話,那她的家族一定是和中原有不一樣的關係。納蘭凌音低聲道:「月溪。」聽到「月溪」這兩個字,花無殤只覺得有些頭疼,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似乎有一個隱世家族的居處就是在一個叫月溪的地方。恐怕這個納蘭凌音還真的是和某個隱世家族有關係啊!越來越鬧心的花無殤只能接著拿起面前的奏折冷靜一下了。隱世家族什麼的,我真心是,一點兒也不想摻和啊!
突然有些不想知道下面內容的花無殤悲壯的點了點頭,道:「這樣啊,那璇璣她是你表姐?」並沒察覺花無殤的內心似乎已經去就義了的納蘭凌音只是點了點頭,道:「我的母親和表姐的母親是親生姐妹。」納蘭凌音絲毫不覺得這句話會給花無殤帶來多大的衝擊,直接道。提到那位神秘的夫人,花無殤也有些驚詫,道:「那位夫人是你的姨母?」納蘭凌音頓了頓,這才道:「我雖沒見過那位夫人,但她的確是我的嫡親姨母。」她特地強調,道:「自從母親……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姨母。若不是因為當初母親留下的信物,歐陽家也不會收留我這麼個麻煩。」
麻煩……花無殤皺了皺眉,如果納蘭凌音的父親不是某個隱世家族的一員的話,又怎麼可能只是個無名小卒呢?花無殤不動聲色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納蘭凌音。她今天並沒有穿著統一的宮裝,而是穿了一件並沒什麼特別的襦裙。沒什麼特別?花無殤的眸子突然定在了那件襦裙上,不對,這件裙子的面料沒這麼簡單。雖說隱世家族的財力不可小覷,但這裙子的面料明顯不是有錢就能找來的。看納蘭凌音並沒有多在意這條裙子,應該就只是一件沒什麼特殊的裙子。這樣的話,她的家族就不該是什麼籍籍無名的家族了。
「你還知道自己是個麻煩吶。」見到花無殤正在出神,蘇淺歌立刻接下了套話的任務。她不知何時拿了一支硃砂筆在手上,照著那份奏折在一邊準備好的宣紙上寫寫畫畫的,頭都沒抬道:「既然知道這個事實就別一遍遍的強調了,有什麼事就說什麼事,能解決的就不叫麻煩。」蘇淺歌有些漫不經心,這人在這兒磨磨蹭蹭的就不說重點,還以為現在有時間和她過家家吶!快點解決了這兒還有別的事情呢,蘇淺歌翻了翻手上挺厚的奏折,這誰拿過來的啊,分析個線索都這麼費勁!蘇淺歌決意記下這人的名字,等哪天開個奏折培訓班就點名他去進修!
感覺到這兩人絲毫不在意的態度,納蘭凌音也扯了扯唇角,有些勉強道:「我能告訴你們的不多,因為哪怕是我自己也沒有多清楚這整件事情。」她看了看花無殤,抿了抿唇才道:「如果有時間,我就從頭給你們講。」見這人終於講到了重點,花無殤和蘇淺歌也挺興奮的,終於能結束這麼個拖拖拉拉的套話過程了!唔,她們才不會說她們是為了有八卦聽才開心的呢!「早說有故事聽啊!」花無殤頗為不靠譜的喊了一句,笑的吊兒郎當的,眸底卻是毫無波瀾,一副平靜到了極點的樣子。
納蘭凌音頓了頓,道:「我的母親的確是出身隱世家族。」她咬了咬唇,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道:「我的母親出自月溪韓家,她是當時的韓家家主最小的孩子。」「韓家?」花無殤合上了手上的奏折,眼眸有些危險的瞇起,道:「是那個以占卜為名的韓家麼?」「王爺知道韓家?」納蘭凌音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韓家隱世幾百年,王爺又是怎麼知道的?」花無殤扯起唇角,眼中沒有一絲笑意,並沒有回答納蘭凌音的話,而是問道:「你的意思是,國師娶得,是韓家的嫡女?」
任誰都會有些懷疑的吧,一向是以星象為傳承的八大家族之一的歐陽家現任家主,權勢極大精明腹黑的國師歐陽元的妻子竟然是以占卜天象問吉納凶的隱世家族嫡女?任哪個掌權者不會懷疑這其中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啊!花無殤是鳳朝的掌權者,她的父親的家族是鳳朝的四大家族之一,她母親的宗族是整個鳳朝的皇族,乍然一聽這麼個消息,又怎麼可能不有更大的陰謀論啊。大陸雖說沒有一個確定的信仰,但只有作為帝王才能控制的星象和占卜居然都權威到了一個地方,又怎麼讓人放心呢!尤其,這件事情又被瞞了這麼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