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一向識大體的歐陽微改用了「我們」,花無殤也知道差不多是時候了,接著道:「侮辱?」她抬眼看向下面的二人組,毫不客氣的冷笑道:「就你們編的那個勞什子理由,說你們蠢都是抬舉你們了!」花無殤不想再費工夫了,乾脆把話說開吧!就這麼點水準,帝都裡隨便拉出了小官都做的比這兩個人好!「你!」納蘭凌音剛說了一個字,就被歐陽微扯住袖子攔住了。只聽歐陽微明顯是壓抑著怒氣道:「王爺今天一開始就對臣等諸多挑剔,如果臣等有什麼做錯了,還請王爺當面指出,臣等定虛心改過。」
「這樣啊。」花無殤玩味的笑了笑,道:「你來之前,國師應該交待過你,不要在本王面前試圖隱瞞什麼事情吧。」歐陽微的身軀不由得一震,勇敢的直視花無殤的目光微微一暗。她走之前,父親卻的確是拉著她仔細囑咐,尤其明確的告訴她,對著這位年輕的親王不要有任何隱瞞。可,她歐陽微是自小就生活在讚譽裡面的啊,就連一向難得誇人的父親對她的誇讚也是接連不斷。更別提她以後會繼承甚至可以凌駕於親王之上的國師之位,有憑什麼要對這位不知根底的陌生人和盤托出!
陷入糾結裡的歐陽微不想承認她是嫉妒了,因為父親每次誇獎她的時候,幾乎都會提到這位別人家的孩子。自小就生活在花無殤的陰影裡,歐陽微好容易有了這麼個理由可以正面面對,怎麼可能不證明自己比這麼個只靠著家族的人強!不過,她顯然忘了她以後的國師之位也是靠著家族才能得來的。否則,就算她的星象之術再強,有哪裡會有人請她當偌大一個王朝的國師啊!不過,自己陷入自己的鬥爭裡的歐陽微顯然沒有想到,那個她視為對手的花無殤,至少到現在還沒有把她放在對手的位置上。嘛,中二病什麼的不過是青春期的正常現象罷了。
花無殤面上依舊笑瞇瞇的,吐出的話卻像毒藥一樣,輕聲道:「你以為你自小天資聰穎是吧?你以為你合該是光宗耀祖之人是吧?你以為你自己天上地下無所不能是吧?你以為你自己才是整個鳳朝最最有出息的人是吧?」花無殤臉上帶著平日裡慣有的溫煦微笑,眼眸卻是越來越冷,斥道:「你以為以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一個人的聰明才智就可以撼動一個國家了是吧?你以為這天底下只有你一個人聰明了是吧?你以為你自己以後一定會繼承那個光芒萬丈的國師之位是吧?」說了太多話的花無殤吸了口氣,沒注意斷句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花無殤面不改色的吐出這一連串的反問,沒有給歐陽微任何反駁的機會就接著冷笑道:「別以為什麼事情你都能幹,你現在不過是一個沒有爵位沒有實力整天只會做白日夢想著自己會拯救整個世界的傻子!如果不是你那麼個身份,有多少人還會無緣無故的捧著你慣著你,他們都有自虐症啊?他們都沒事閒的啊?非捧著你這麼個四六不分愚蠢之極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的妄想狂!」花無殤隱晦的調整著呼吸,這麼一長串罵出去雖然很暢快,但也累啊!一不小心嗆到了整個氣場都白擺了。
面對這麼個中二病的晚期患者,花無殤暢快淋漓的罵了一通下去。這樣的場景對日後注定高貴冷艷·現在感覺良好·中二癌·妄想狂·未來國師大人·歐陽微是個抹不掉的黑歷史,花無殤表示她很榮幸見證這麼個歷史性的時刻。也幸好當初她只是中二了兩三天就被自家親生哥哥消磨掉了所有的幻想,丟臉的範圍比較小。花無殤很開心的迅速遺忘了要提醒一下這位未來算無遺策的國師大人,唔,誰讓你剛剛惹了本王了,就讓你這光榮的黑歷史散佈到更遠的遠方吧!她暗搓搓的想著,揚起了一個蘇氏招牌狐狸笑容。
流暢的罵了一遍,花無殤這幾天被各種人算計的怒氣終於消散了一些,語氣輕柔的接著道:「你還真以為朝堂是你們小孩子的過家家,打仗是兩個國家增進感情的隨隨便便的玩鬧啊?」花無殤的眼神裡滿是不屑,道:「國師怕是沒讓你見到朝堂那種不見血腥的刀光劍影吧,那可是一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連點兒渣都留不下的地方!」這時,卻聽得殿外傳來一聲嗤笑,道:「王爺,您可別這麼和人家小孩子形容。」柔和的語調陡然一轉,鋒銳的諷刺卻隨之而來,道:「萬一這麼個幾萬年都難遇的國家棟樑耍脾氣不幹了,你上哪兒哭去呀!」
花無殤輕嗤一聲,道:「瀚瀾,你這是在門口聽了多少牆角啊,看熱鬧也得有個限度不是?」蘇淺歌溫溫的笑了,緩步走了進來,看都沒看因為那一番過於嚴厲的諷刺而呆立的兩人,衝著花無殤輕輕見了個禮,這才道:「老遠就聽到你又開始禍害人家好好的孩子了。」雖說話題是歐陽微和納蘭凌音,兩個人卻沒有一個眼神瞥向這兩人。蘇淺歌頓了頓,接著道:「你當初不也純潔的像個小白兔似的麼,怎麼現在倒是好意思教訓別人了?」蘇淺歌毫不留情的揭短,作為有幸見證小白兔牌花無殤的少數幾個人之一,她感到很榮幸。
花無殤毫不客氣的橫了蘇淺歌一眼,道:「當初本王是嫩,但也不至於蠢啊。」花無殤這才瞟了兩個人一眼,道:「連個理由都找不到,能有什麼用?虧得皇兄還信誓旦旦的保證給本王分來了兩個可以幫忙的,這可的確是幫忙,不過是幫倒忙還差不多!」蘇淺歌撇了撇嘴,道:「你那裡那麼多事情可抱怨啊?不過是給你找了兩個有品級的管家,一個幫著你收著件,一個陪著你練武,這不也就行了麼!」蘇淺歌語氣平淡,道:「難不成你還想讓這麼兩個不知底細的人幫著你解決那些奏折?那以後皇上罰你看奏折的時候不是白罰了麼!」
蘇淺歌她們兩個倒是有心弄出兩個上得了朝堂的人,但依照現在這麼個情形,沒個一段時間的磨練那拿得出手呢?花無殤歎了口氣,道:「就知道皇兄不會這麼容易就分本王這麼兩個女官,敢情是在這兒等著本王呢。」她看了下面依舊傻站著的兩個人一眼,道:「行了,你們今天先別在本王這兒住了,本王看著你們心煩。」她頓了頓,道:「你們今晚會國師府找國師好好談談吧,明兒一早下朝後再來找本王。」這話一說,二人組捧著受傷流血的心默默只能告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