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緋手裡的曼陀羅黑鞭上閃爍著冰系靈力的光芒,隨著她的動作在人群中四處飛舞。她緊緊抿著唇,手中動作絲毫不停頓,不過一會兒,就到了墨蓮宮的主殿。君緋沉默的看向面前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材質的墨色大門沒有透進哪怕一絲光亮,黑漆漆的門扇上佈滿了詭異的血色紋路。兩扇門的中央是圓形的金嵌籐蔓花紋,正中則是一朵栩栩如生的金絡墨蓮。宮殿的外牆卻是純粹的赤紅色,上面雕著千百種猙獰的黑暗魔獸。宮殿上面鋪著可以隨著日光變化顏色的琉璃瓦,有種詭異的華麗。
君緋伸出手緩緩撫上門中央的金絡墨蓮,唇邊勾出一個黑暗意味十足的笑來。這個地方,讓人並不怎麼意外的感到熟悉呢。君緋微微瞇起一雙鳳眸,吶,你們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吧。君緋把手放在金絡墨蓮上,卻並沒有想要用力推開門的意思,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莫離看到君緋這般,只是輕輕勾唇,手中的劍愈加快速的起起落落,沒一會兒就到了君緋身邊。莫離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伸手覆在君緋手上,用力的推開門。
兩個人剛剛閃身進去,就聽到背後「彭」的一聲,面前又變得一片黑暗,竟是那扇門又關上了!二人卻並不慌張。君緋輕輕繞著手中的長鞭,輕聲開口,道:「我們既然都來了,也不能只讓我們就在這麼個黑漆漆的像是龜殼的地方呆著吧。」很快,就聽到黑暗中傳來一聲女子的冷哼,聲音頗為嬌媚,道:「不過是些不請自來的人,有什麼理由要求招待!」君緋不以為忤,只是輕笑一聲,道:「來者皆是客,就算是不請自來,我們也已經站在這裡了,不是麼。」
似乎有一個男子輕輕說了幾句什麼,莫離皺了皺眉,這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啊。還沒等莫離想到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就聽到先前那個女聲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們還不快點滾出去!正道的走狗,光明的孌寵,不要再玷污我們的聖地了!」君緋依舊是輕笑著,莫離卻知道君緋有些生氣了。只聽君緋淡淡道:「黑暗的聖地什麼的,不就是我們今天要毀掉的地方麼。既然一會兒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又何必計較是不是玷污了呢。」
這是,黑暗中傳來了一聲男子清晰地輕笑,聲音中透著無盡的陰鬱和懶散。只聽得男子道:「啊灩,別鬧了,把燈點上。」那女聲不甘不願的應了一聲,低低的唸咒聲傳來,然後就感到光明依次從深處傳來。君緋這才看到了正殿之內的景象。極高的穹頂上用細碎的琉璃繪成了一朵極大的盛放的金絡墨蓮,一直漸漸變淺的蔓延到了半個房間。八根雕刻著盤旋而上的黑蛟的赤紅雕金柱撐著整個正殿,地面上是撒著金沙的透明淺紅水晶磚。正殿延伸到不知名的地方,左側墨色的背景下一片延伸極遠的水池中,帶著墨色脈絡的荷葉一直延伸到遠方,亭亭立著幾朵帶著金邊的菡萏,透露出一種危險的美麗。
在君緋兩人的對面,高高在上的台階上,是四個人的陣容。靠著畫了奇異符咒的牆上,正中的黑色王座上坐著一個年輕的男子。他眉眼鋒利,漆黑的眼眸,瞳孔呈現著一種詭異的血色。及腰的長髮並未束起,就直接披散在肩上。唇邊帶著有些漫不經心的笑意,卻彷彿透著無盡的陰鬱般,讓人感到無盡的冷意。身上穿著一件繡著精緻的金絡墨蓮的黑色長袍,裸露在外的皮膚顯露出一種有些詭異的蒼白。他的懷裡坐著一個面貌妖嬈的黑衣女子。那女子看向君緋兩人的目光中帶著極大的敵意,身上的黑裙只是在領口繡著六朵金絡墨蓮,寬大的裙擺上並沒有任何紋飾,腰間垂下一塊墨玉玦。長髮高高挽起梳作飛仙髻,垂下珠翠琳琅。兩人的身後,則是站著兩個長相相同的面目平凡的中年黑衣男子。
其實說是四個人還是略有些不恰當的,嗯,應該是四個站著的。君緋微微瞇起眼睛,眼尖的看到了那個坐在王座的男子腳下還依稀有著一坨,嗯,黑色的東西。大概是個人吧,君緋有些不確定的想,不然的話應該不會是那個狀態吧。莫離只是淡淡掃視了一眼,就大概知道了這幾個人的身份。不過啊,他的眼神掃向正理所當然的坐在王座上的男人懷裡的女人,那個人,又在耍什麼花樣啊。莫離的眼眸漸漸沉了下來,上次是不得已放過了你,這次理由這麼充足,該不會有人再來阻止我了吧。墨色在他的眼眸深處漸漸聚集,化成一場沒有任何人看見的風暴。
正當兩方的boss級人物正在互相出神,嗯,不是,是眼神拚殺的時候,那個台階上的不明物體卻是先被動了。只見那個黑衣女子敏捷的從男子的腿上跳了下來,白皙的手上赤色光芒微微閃了一下,血色蔓延到整個手掌,就連指甲都暴漲了三倍。她衝著台下的君緋和莫離輕輕笑了,笑容極為乾淨美好。她先是伸腳踢了兩下,把面前那個死透了的男人踢成正面向上的姿勢。那只變得詭異的手想著君緋特意炫耀般的揮了揮,然後突然間刺向了那人的小腹,極為迅速利落的取出了那人的靈元。
她的臉上噙著惡意的笑容,身後的幾人自然對著血腥的一幕沒有反應。她無趣的歎了口氣,接著期待般的看向了君緋,卻見到兩人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些失望的女子用那只依舊滴著鮮血的手一上一下的拋著手上的靈元,笑瞇瞇的對著君緋道:「這很美,不是麼。」君緋心底偷偷翻了個白眼,這種程度的下馬威……拜託她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好嗎!君緋並不想接話,這種愚蠢的話題,也就是這種愚蠢的女人非要求個答案了。
沒有收到答案的女人也感受到了君緋的淡漠,撇了撇嘴,絲毫不在意的把手上的靈元拋進了養著墨蓮的池子,回頭訴苦,道:「吶,你們看啊,君大護法是不滿意我們的待客表演呢。」她微微轉著身子,笑道:「連評論都不想發啊。」君緋皺了皺眉,他不過是不想和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再多話而已。
這時,那個坐在王座上的男子卻是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卻掩不住滿滿的陰鬱和懶散,是先前說話的男子,道:「啊灩,人家連我們的身份都不知道啊。」他的目光輕輕掃過君緋,帶著些許意味深長的味道,道:「又怎麼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