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你看,這人的臉……」身後的龍隊成員率先發現了逆端,他指著剛剛從幾人面前打水走過的老人,捂著嘴巴驚訝出聲,眼神裡透著些許害怕、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出現在十幾米外的老人佝僂著身子,他此刻正彎著腰,看不到具體的情況,但是隱約能夠看到他一直僵直著的臉咼。
片刻之後,他終於打滿了水直起腰,像是感受到有人看他,他抬頭朝著水簾處望去、但是搜尋片刻之後並沒有什麼發現,最終還轉身提著水桶離去、
「主子……」凌楠捂嘴,失聲喊著。
他剛剛都看見了什麼啊,那是一個年過六旬的老者,他的身子看上去還算硬朗,但是脖子和下巴幾乎是連在一起的,在脖子上有個非常大的腫塊,所以一眼看上去,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脖子……
臉上的膚色黯淡無光,白的嚇人,遠看,像是陰間裡走出的鬼差、
君顏心裡奇怪,但還算淡定。
「別激動!」白淺開口,眉頭緊皺,「咱們先出去看看!」
這麼一大堆人憑空出現,讓本來寂靜祥和的小村子變得更加安靜,眾人本就沒想繞了他們的清修,只是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不得不進去醣。
但是白淺卻還是只帶了十幾人出去,剩下的人全都留在洞穴之中待命、
「你們是什麼人?」只是看了一眼,凌楠就忍不住的想要往後退,卻還是強迫自己停下。
因為對面的那些人,無論是老人,孩子,還是年輕人,全都是一個模樣的,他們的脖子和下巴或多或少都連在了一起,臉色依舊暗淡無光。
單獨看到一個或許還能夠支撐,這麼一大群人聚在一起眾人難免打顫。
沒有陽光,更沒有月光,他們看不見他們的影子,但是好在能夠看到他們上下起伏的胸膛,似乎只有根據這個,才能確定他們是活著的。
一種名為恐怖的情緒在心裡蔓延、讓人就快要招架不住、
其實真的是被恐懼嚇暈了頭,不然憑借他們的功夫,難道還感受不到她們的氣息麼,白淺微微垂頭,看來這次回去之後,得好好訓練一下他們的應變能力了。
因為幾人的出現,原本分散在各個地方的人們迅速合攏,圍在距離幾人五十米左右的位置、
他們指指點點,低聲議論,眼裡有些惶恐。
「大家別害怕!」君顏開口,「我們是朝廷派來幫助大家的,請問,這裡誰是管事的?」聲音透著溫柔、還有不易察覺的耐心。白淺微微一笑,君顏當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或許是因為根本就不信任他們,所以對面的人在聽到這樣的話之後還是沒有回答,只不過白淺注意到,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的大嬸已經派了小孩子朝著屋子跑去、
她微微斂眉,看來是去找救星或者是去叫村長了!
隨即,她輕輕扯了君顏的衣袖,示意他等等、
正在這時,小屋處湧出十幾個男子,最中間的是之前在打水的那位大爺,白淺想,這人,應該就是這些人當中的領頭人了。
但是看樣子,他們正在商量什麼事情,卻因為他們的到來被突然打斷了。
「各位,有事?」雖然長得無比奇怪,但是態度卻不卑不亢,看得出來,他的家教良好,所以,白淺基本可以確定,他的身份不會是單純的村長那麼簡單、或者說,他或許之前去過外面,有過見識。
「抱歉!」君顏抱拳,未經允許私自闖入別人的地盤確實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情,「我們是朝廷派來的,因為接到這裡出現了自然災害,所以便親自過來瞭解一下情況!」君顏再次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災害已經發生了一個多月了。你們現在還來做什麼?」對於君顏的身份,村長似乎一點也不想管,他語氣裡的淡漠和疏離,任誰都聽得出來、
事實也是這樣,他們都已經在這裡受苦受累了那麼久,若是朝廷真的想管,就不會等到現在,這擺明了想看著他們自生自滅,所以,對於君顏他們,村長自是不會有什麼好的態度的。
「抱歉,之前這裡出事的消息被當地知府刻意隱瞞,我們也是前幾天才剛剛接到的消息!」本來只是朝廷內部的事情,沒必要解釋這麼多,但是看到這些疏離的眼神,君顏便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是我們來晚了!」說罷,只覺得愧疚,便開口道歉。
雖然事情確實被知府壓下,但是朝廷居然有這樣的知府,確實也是他們的疏忽,所以道歉是應該的。
「倒也能夠理解!」村長瞭然,君顏態度很好,這讓他心裡的怒氣好了一些,最主要的是,知府的為人,他是知道的。
君顏的表情不像是說謊,再者,能夠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他們還是有些本事的,那他就,姑且先信他們一回便是了、
「你們怎麼進來的?」他疑惑的這個,外面的路被全部
阻隔,他們想出去根本就沒辦法,商量許久之後沒有任何的辦法,最後大家一致決定要快快樂樂的過完最後的日子。
卻不曾想到,這些人居然能夠進來、那麼,這是不是代表著,其實他們也是能夠出去的?
「自然是有辦法的!」君顏接話,此刻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這些事情待會兒我會原原本本的告訴大家,現在,可否請大家先跟我說一下具體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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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跟我來吧!」老者歎氣,率先轉身,朝著自己那間還算不差的屋子走去,幾人尾隨而後。
但是人始終還是太多了,所以留下程墨,宿陽和凌楠之後,其他人又全部返回洞穴之中等待。
「你們來這裡,就不怕出不去麼?」老者的聲音依舊透著冷漠,但相比之前明顯好了很多。
「既然我們敢來,就不怕出不去!」白淺挑眉接話。
老者有些意外的抬頭,視線便撞進了這個可愛的少女身上。她身上似乎帶著自信的魔力,能夠讓人不自覺的就覺得很開朗、
「來之前,你們就沒瞭解過那些傳聞麼?怎麼,知府大人沒說?」這話裡透著嘲諷,只是看不明白他到底是自嘲還是嘲笑知府,又或者,他嘲笑的實際是這個國家的制度、
「自然是瞭解過的!」白淺回答,隨即笑笑。「至於您說的那位知府,因為隱瞞了這次事件,已經被壓入大牢了,具體怎麼判,要等我們將事情徹底調查清楚之後才能決定!」
「哦?」村長有些意外。
他們本來是已經自暴自棄,只想安靜的過完剩下的日子了。
事實上,這段時間看著裡面的人不哭不鬧,大家都好像是已經接受了命運一般的神情之後,他覺得非常的難過,所以就在剛才,又召集了村裡管事的一起商量,看到底有沒有對策什麼的。
「這裡本來是一個非常安靜的地方,或許因為大家長得跟外面的人有很大的差別,大家內心都很自卑,我們也嘗試過走出去,但是,出去接觸過我們的人都會無端死亡,從那之後,我們便過起了安分守己的生活!」想通之後,話也多了起來,村長糾結再三之後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我們從來不出去惹是生非,見到了行人基本都是繞著走的,只在固定的時間帶著我們自己的東西出去換一些米糧回來,當然,我們也能夠自己種一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基本上沒有能夠成器的東西!」幾人仔細聽著,眼睛卻都不自覺的透過窗子,門縫兒什麼的朝外看去,越是仔細看,便越是破敗、
「大家將就著吃一些吧!明天老朽在想辦法。」說話間,村長的夫人已經做了一些簡單的食物,眾人也都將就著吃了一些,只是味道,真的不怎地。
但是看在他們一份好心的份上,四人便強忍著吃了一些。
「其他人,需要做一些給他們送過去麼?」村長雖然這麼問,但是白淺能夠看見他面上的不自然,想必是因為其實他的家裡已經沒有多餘的吃的東西了罷、
「村長不必擔心,他們自己會去找吃的!」君顏接話,實際上也確實不需要擔心,他們出發前白淺就已經吩咐眾人各自帶了乾糧,就是為了預防像這樣的事情的。
聽到這話,村長顯然鬆了一口氣。
「這樣自是最好不過了!」這話算不上唐突,只是在陳述著事實,白淺只覺得心裡泛酸,突然就想起了之前曾經見過的非洲難民們。
「其實,我一直好奇你們是怎樣進來的,這裡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全部被山石和岩漿覆蓋,再加上這大雪的天氣,早就已經寸步難行了。」心思被村長的話打亂,白淺回神。
「看來村長確實不知道!」君顏含笑,接著便跟老村長簡單的說了一下路線,村長很恍惚,事實證明,他們是真的沒想過在水簾後面還有出口、
「老祖宗之前也沒提到過啊」!之後,村長便說了一些村子裡現在的情況,幾人這才知道,原來村長並不是一開始就在這個地方的,他只是出生在這裡,之後隨著年齡的長大他便一直想去外面走走看看。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所以他在十幾歲的時候便瞞著眾人偷偷跑了出去,因為自己長得很是怪異,他一直以面紗示人,跌跌撞撞的做了很多的事情之後,終於在二十多歲的時候有了自己的第一間茶館,再加上他自己勤奮好學的緣故,自己也學了一生的本事,那時候,生意很好。
也是在那時候,他終於找到自己心儀的女人,就是他現在的妻子,但是,想到自己的模樣,他便一直打了退堂鼓,之後,他妻子的家人因為各種原因全都死了,最後只剩下她一人,他看她可憐,便收留了她在店裡幫忙。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一直愛著她。
直到,有一天、
不知道是誰洩露了他的秘密,他所有的努力全都付之東流,他被人當眾拆下面紗,他可怕的樣子一經暴露,便再也沒有了生意、但是好在。她對他一直不離不棄、
最後,兩人還是決定離開那
個非常勢力的京城,回到這裡過起了悠閒的日子、
上一任村長也是他的父親,在他回來沒有多久之後便撒手西去,所以,他順理成章的接替了父親的位置,開始守護著這個村子。
在他的帶領下,眾人過得雖然依舊平淡,但也還算滿足。最起碼都能夠吃飽,穿暖。
他一直盡心盡力,只可惜終究敵不過天災**、災難還是措不及防的就降臨了。面對這樣的事情,他無能為力,好在大家已經過慣了這樣的日子,倒也沒人催促和反對他的任何決定、
他們其實在世人的冷嘲熱諷中早就已經心如死灰,若是就這樣悄悄離開眾人的視線倒也不錯、
最主要的是,之前見過他們的那些人都已經全都死了,所以他們心裡一直存有愧疚,總覺得這是因為之前他們害死了人,所以現在老天爺想讓他們加倍償還。
所以,死了,對她們或許還
是一種解脫、
「父親不在的時候並沒有跟我提起過有出口,我想,他定是想讓我在遇到問題的時候仔細思考,而不是這樣的坐以待斃,現在想想,我真的好慚愧,若不是我最開始就帶著大家自暴自棄,給大家灌輸了安樂死的想法,或許此刻,大家也不至於在這裡等死!」村長十分懊惱、
年過六旬的老人痛苦的抱著自己的頭不願意面對這樣的事實,他的妻子跟正常人一樣,或許也是這個地方唯一正常的人了,她話不多,只是微微歎氣之後便給村長拍背,像是在安慰、
「報應啊」!他說,因為附近第一個死的人是因為見到了他,所以他以為這是一種對他的報應。
「我的妻子本身是個非常正常的人,但是現在脖子上也長出了這個可怕的東西,雖然很小,也沒有我們的那麼顯眼,但是已經長了!」也是到這時候,幾人才看到婦人掩在衣服下的腫塊、
紛紛從心裡收回了這是一個唯一正常的人這樣的話,只剩下滿滿的疑惑。
今夜是走不了了,眾人便在這裡睡下,君顏和白淺留在了村長家,凌楠和宿陽還有程墨,被帶到了其他家。
「怎麼樣,有頭緒麼?」入夜,兩人都睡不著,君顏擁著白淺,小聲詢問、
「有!」白淺點頭,「不是報應,不是詛咒,他們只是病了!」她不懂醫術,但是之前見到過這種症狀,當時因為好奇,所以特意查了資料,她記得,這是一種叫做甲狀腺的病。
但是她當時只見過一個人,這次是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大片,所以……
她一直不敢肯定、
「哦?」君顏當然也不信什麼報應這樣的荒謬的說法,「村長說之前見過他們的人都會死。這又是什麼情況?」
「還記得我叫程墨查的那些資料麼?」白淺接過君顏拉開的被子,直接鑽了進去,雖然有炭火,但還是好冷啊,不過好在身邊有君顏這個大暖爐,倒也不至於那麼難受、
「嗯,今天也聽他說了一些!」
「具體情況還需要等出去之後進一步核實,但是我基本能夠確定,那些死亡的人跟這裡的人毫無關係,他們,也沒有外界傳得那麼可怕!」只是白淺不解的是,甲狀腺俗稱大脖子病,根本就不會傳染。
可是為什麼,這裡的人會全都出現了這樣的問題,並且還無一例外呢?
「怎麼會?」君顏不解,若是他沒有聽錯的話,這些死亡之前都曾經見過他們、
「死亡的那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死之前都見過這裡的人!」白淺接著說出了君顏的疑惑。「但是,僅憑這一點根本就不能夠做為證據,你也聽到了,村長之前還出去過那麼多年,他在那段時間接觸到的人自是不少的,若是這話是真的,那麼京城還不死了一大片?就拿近的來說,他的妻子,也不是這個地方的人,還有我們,不但跟他們見面,還一起吃飯,可是事實證明,我們什麼事情都沒有!」最起碼,到現在位置,他們沒事。
「但是,現在還有很多理不清的情緒在我腦子裡邊纏繞!」白淺揉著眉心,有些許苦惱。
「想不明白就暫時別想,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點水喝,真的是太渴了!」君顏將被子在白淺身上牢牢裹住之後,起身朝外走去、
「你要喝麼?」白淺連忙點頭,他的菜做得實在是太鹹了,根本就無從下口,今晚也只吃了一點點,好在他們也自帶了乾糧,不然這會兒得挨餓了。
君顏從房間內找了器具便直接出去了,去了好久才回來,白淺已經撐不住睡得迷迷糊糊。
但還是在他進來的那一刻便醒來、
「很奇怪,我找了許多地方,但是這裡每個地方的水都一樣,根本就難以下嚥!」
「哦?」白淺接過,喝了一小口,但還是如數噴了出來,真的好鹹啊。傍晚吃飯的時候還以為是他們的口味太重,現在看來,是這水有問題、
「難道是有人在這水中做了什麼手腳麼?」君顏接過放在一旁,陷入沉思、
「不會!」白淺抱著被子坐了起來。還示意君顏要不要進去,因為夜晚外邊真的很涼。
君顏當然非常樂意,嘿嘿一笑便利落的鑽了進去,還順手將白淺一把抱住,說是這樣更能取暖。
「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他們對這樣的事情也很無奈,只不過是因為已經吃了這麼多年吃習慣了,所以才沒有我們那麼大的反應!」
「嗯,我記得村長之前說,因為這裡的地質很奇怪,根本就種不出什麼東西來,難道,這個其實跟這裡的水質有關係?」
「水是萬物之源,水質不好,什麼都長不好!」白淺仔細回想,之前一直沒有發現問題在哪裡,現在她終於有些頭緒了、
她記得當時查到的資料裡邊顯示,碘食用太多也會出現這種大脖子病,那麼,這裡的人全都變成了這樣,是不是也跟碘有關係呢?
而且,這裡根本就沒有海,但是在今晚僅有的兩三個菜裡居然有海帶的影子,而且,白淺還注意到,這裡家家戶戶門口都存有海帶,是不是,他們平日裡賣出去的東西,其實也是海帶呢?
好多的問題都還存有疑問,但是白淺感覺到真相就在自己的大腦中破繭而出。
「咱們先休息!」思考再三無果,白淺只得這般提議。
「明日將剩下的人全部派出幫助村民修建房屋,而我們,可能需要出去一趟!」白淺想,一切
的事情都還需要驗證,這些東西都不能提取化驗,但是她想,蘇瑤對於這些事情肯定瞭解的比她多,看來,有必要請他們過來一趟了。
(這裡只是引用了大脖子病的一些特徵和原因,但是不見得理論是正確的,請大家不要對號入座哦,另外,發表長評且寫得好的,幣子會在20號之前統一發放,大家加油塞,謝謝支持,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