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風沙起。
杜叮叮剛到公司停下車,就被隨後開車趕來的喻非喊住了,而這時鍾全書也開車來到了公司門口,當他看到她們正快步的象公司的會議室走去時,鍾全書一下子慌了起來。
原來在一個月前,鍾全書以杜兵的名義,仗著自己是他的妹夫,在公司軟磨硬施,便從喻非的手裡,調出了價值伍拾萬元錢的布料,心想;只有一轉手,就能輕輕鬆鬆的搞定二十萬元錢的外快,這樣天大的喜事,平生還是第一次,他樂得幾天都泡在酒海裡……誰知道對方是個騙子,高手。
天啊!伍拾萬呀……他拿什麼去還啊,這幾十歲的男人了,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呢……兩天前,喻非也有些慌了神,只聽鍾全書在電話那頭說,三天後款就到了,可是兩天過去了,電話也突然打不通了,想到這些惱人的事,他無時無刻不感到心驚肉跳,因為他心裡十分清楚,喻非這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工作中,她連杜兵都敢罵的人,這關頭上,他真的惹不起啊。直到她倆的背影消失,他想事情一定是敗露了,明天……是啊;此時他把一切希望都寄予在那張卡上,
不過,在此之前,喻非就毫不客氣的告訴過他;三天,就三天,不然就以詐騙罪將他起訴,到時候;別說他那兩間小小的店面,就連他那剛買不久的兩居室,恐怕也難以保住,當然;如果只是這樣,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只好求得自己親侄女的涼解,並多多的包容自己的一次過失。至少可以落得個安身之處,要是被杜兵知道了,非得讓他進去吃幾年的管飯,而且;他做的這件事,他老婆杜雲芬還一直被蒙在鼓裡,根本毫不知情。
但是;近段時間,他老婆倒有了一個新的發現,平時一慣少言少語的丈夫,不僅學會抽煙,喝酒,話也多了許多。尤其是對自家小店裡的生財之道,不僅說得條條是道,還懂得些官場上的應酬。聽起來讓她好不大開眼界,每當她清靜下來的時候,她常常總是這樣想;作為一個女人;跟夫過日子,只有家,才是夫妻間濃縮的精華,雖不說夫唱妻隨,至少在一起驅寒問暖,談笑自如。只是這種感覺;是否婚後這些年就沒有發現過。所以;她對自己老公的突然轉變,氣度的昇華,好比一個酒後的男人。
杜雲芬一邊走著一邊在想,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她的小店門前,跟往常一樣,先是把店門打開,便隨手擺弄了一下,沉睡了一整夜的服裝,接著又拿了塊毛巾隨便的抖了抖櫃檯上的灰塵,這才慢慢的回到她的主坐上去。她相信這個坐雖然不大,卻很有魔力,一個老闆娘的豪邁感並不再服她店面大小的價值。
你看她;
燦爛的笑容,幸福的滋味,這幾年都展現在她的那張臉上。誰叫杜兵是她大哥呢。
今天;她打了大哥的女兒,雖然不是真心的恨她,作為她的長輩,怎能容忍一個刁蠻野性的孩子,就該給她一點勵害,教訓一下,有何罪之有,就當替大哥對她做一次深刻的教育,大學生怎麼了,難道就說不得講不得了……然而;杜雲芬想錯了,她把一個所謂長輩的特殊關係看得太神化了,卻忽約了當代年青人的感受,要不,就是對她這個剛上任的總經理不滿。這種目無主人的仇視舉動,將給她埋下了復仇的機會。
此時;杜兵正在一家煙酒店打電話。
隨後;看似悠閒遊戈的樣子,只見他從中華路口拐進了一家餃子店,十分自然的喊了一聲,「老規紀,大盤一份,泡菜一碗。」
那老闆娘點了點頭,其手腳卻一刻也沒空著。杜兵就看中了這裡。坐下後,在稍等的片刻裡,他又想起了自己下山時的狼狽相。其實,下山看望女兒,那是天經地義之事,太正常不過了。用不著偷偷的躲在圍牆外去看自己的女兒吧,那可是他地地道道的家啊,可以隨進隨出,任其方便。
原來,這一切都事出有因,那天在巖腳鎮,他無意間走進了一家老年舞館,突然;一張二十年前十分熟悉的老面孔,映入他的眼裡,因為那女人她太熟悉了,絕非是幻覺。然而;就在那天夜裡,他出來看月亮,正好聽見李東陽的老婆說;她們老年舞的教練,曾經還是個唱戲的,
「誰呀?」她老公問,
「就是那一枝花——黃秋蘭。」她老婆說。
「這女人不錯,還有些彈性,看上去真還不箕老,」李東陽又說。
「我看杜大哥這人不錯,又沒有老伴,我們那黃教練又離婚了多年,我看;這事準成。」
「你知道人家杜大哥是怎樣想的!」
「這少年夫妻老來伴,包準他樂得合不寵嘴。明天;我就去做這個媒人。」她老婆又說,
杜兵這一夜總是睡不下,天還沒亮就下山去了。
此時;他覺得,那女人還是那麼漂亮。不過;這些年什麼都是白開水一杯。
「杜老闆;你的大盤!」這是餃子店的老闆娘對他的特別服務。
杜兵笑了笑,說;「謝謝!」
這時候杜兵朝店門外看了一眼,隨著便津津有味的吃著,一付享樂的樣兒。
「杜總!」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別再杜總了,早就歸隱山林了,」杜兵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笑了;又說;「快坐下,要大盤或是小盤?」
「吃過了,」「哦!那說點正事吧!」杜兵掄著說,
「尊照你的指示,一切正常。」那女的說。
「她年青,希要磨練,這次真的多虧你跟喻非的頂力支持,」杜兵說,
「當然;過場是要走的,最後還不是你說
了算。」
「哈哈哈……哈!過場,過場!哦……你先坐,去去就來。」
這女人叫李靜陽;恩慧公司的財務大人,可以說是他杜兵的一隻手。不過;面對杜兵的這點小計量,李靜陽早已習以為常,她站起身來說了句;「你那住房裡的每一塊木材,都是我親手練證過的,無蟲無眼,去養老吧,我大哥大嫂會厚待你的。」轉身回公司去了。
杜雲芳相信大哥杜兵一定就在附近,性急中她把老公鍾全書甩丟了,她又想給大哥打個電話,猛然才想起,打什麼電話,幾個月都沒見著,誰知道他上那兒去了。
她走出服裝店,站在街上正當納悶時,突然;她看見自已的老公鍾全書跟那個壞女人喻非正站在馬路的對面,不知在說什麼,一時間,她醋意大發;這還了得;這個嬈女人,勾不著我大哥,倒勾引我老公來了,恨不得衝過去給那嬈婦兩計耳光,回家再修理他那老公。當她看見喻非的右手正在不停的啪打著鍾全書的肩膀時,杜雲芬站在馬路對面直氣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好一對狗男人,背著老娘,僅敢在這大街之上勾肩達背,還不知道背地裡幹了些什麼呢。這讓她更加的氣急敗壞,就在她想翻過馬路邊上的欄杆時,只見一兩白色的小轎車一下子停在了她的面前。
「杜姐;快上車!」李靜陽從車裡走了下來,
「是你!你還會開車,」杜雲芬有些驚奇的問。
「快上車吧!」保潔李姐只是不停的招呼杜雲芬上車。
杜雲芬上車後,也不知道自己該去那兒。
「你!不是被我大哥辭退了嗎,怎麼會到麗華來當保潔呢!」她彷彿有些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是怎麼回事。就像在雲裡霧裡。
「你不是想去找你大哥嗎!」李靜陽說。
「隨跟你說的;我想去找他。」杜雲芬說
「是杜總告訴我的,」李靜陽說,
此時;杜雲芬沒有再說話,她心亂急了,李靜陽卻把車得很快,其實她心裡也特別的難受,兩個女人坐在車裡各想各的心事,突然李靜陽放慢了車速,正想問她在那裡下車,不想杜雲芬掄先了一步,說;
「剛才你沒看見那對狗男女嗎?」
「看見了;不過、你想錯了,那喻非是想請鍾大哥幫她個忙。」李靜陽說,
「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女人也不什麼好貨,回家老娘會好好的招待他……唉!……你好像很怕那女人,即然怕她,為什麼不離她遠點。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都離不開我大哥吧!我那侄女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非要用她……」
「難道你還不知道喻非嗎?她可是公司的創始人之一。元老啊……杜總的紅人。」李靜陽說,
李靜陽此時是否意識到,如果再說下去,可能會讓杜雲芬更加懷疑自己的身份,所以她突然又加快了車速。
一路上;李靜陽開車的技術讓杜雲芬大開眼界,可以肯定這是她一生中所看見最了不起的女人。當車開進鄉村公路時,在一片寬廣的田園邊上停下了,並重重的按了一下喇叭,說;
「我每次來到這裡;都想停下來看看,這地方太美了。」
「喂……『開車的師付;』我可不是陪你來看風景的,」杜雲芬說。
「這……我知道,帶你出來透透風。
李靜陽笑了笑;隨手打開車門,把杜雲芬扶下了車,兩人來到了田園邊上的一塊空地上。
「杜姐;也許你不知道;我們家原來就往在咱倆站的這塊地上,後來才搬到小老鷹山去的,所以;……」
「哎呀、妹子;那是你的家事,跟我沒什麼關係……現在不談這些好不好,大姐我這心裡亂得很,要不是你開車攔著我,我不把那對狗男女,當街扒了她的皮。」
「又來了,其實;你家鍾大哥沒那膽量,她倆也沒你想的那麼壞,只是一點經濟問題。」李姐說,
「什麼經濟問題?你別亂講,我杜雲芬家不差錢」杜雲芬問,
「這件事情叮兒己經處理妥當,早些時候沒告訴你,就是擔心你受不了,其實喻非這個女人是天有多大、心就有多大。隨知;所以……」
「所以;你就一直的監視著我,我真沒看出來,你不但會駕車,還有一身的武功。妹子;這下我明白了,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就是我大哥杜兵的鐵桿師妹,『攔馬』這曲戲你跟我大哥整整演了三年,共六百場,你還有一個特別的號,叫小六一吧……我還聽說;你跟喻非同時暗戀著一個人——我大哥。」
「你是怎樣知道的?有這麼好的男人嗎?……喻非;哼!這個女人算什麼,算了、算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李靜陽還扯高氣昂的說。
「這個老東西,我要跟他離婚。」杜雲芬十分氣憤的說。
車在返回的高速路上飛奔著。兩個女人的心裡是多麼的不平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