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痛襲入遲建輝渾身每一個細胞,他牙關不由自主地咬合在一起,眼睛猛地張開,痛感瞬間便消失了。
「媽的!」遲建輝感覺像是被人全身通了電,整個人從地面上彈了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
他坐在地面上,剛想喘幾口氣,誰知另一陣觸電的痛感瞬間從胸口擴散到趾尖與髮根,感覺自己身體皮膚,指端,趾尖,髮根,甚至汗毛,要全數被扯開去。
「媽的,這,這什麼情況!!」遲建輝雖然全身抽搐,但腦袋卻是清醒無比,因此,身上的痛楚也是清晰無比。「這是他m戰俘訓練的記憶嗎?!」
又如此地抽動了一次,他才得到了解脫。
遲建輝喘息地躺在地上,感覺渾身無力,深吸了幾口氣後,才讓自己的思維回到目前的狀況上來。記得自己在黑暗中不停下墜,很快便失去了意識。
但,這又是哪裡?
他吃力地從地上坐起身來,好半天讓精力集中起來,四下觀察,卻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整個空間,一片死寂,腳下如同一張巨大的,完全沒有立體感的照片,看起來似乎是草地一般,卻沒有絲毫柔軟的感覺,冰冷刺骨。而在頭頂,則是天空冰冷的圖像,所有的一切,白雲,太陽,甚至陽光,都冰凍在了一張圖像中。
遲建輝小心翼翼地抬腳向前走了一步,除了依舊的冰冷,腳下的地面似乎並不十分堅固,又走了一步,他明顯感覺,腳下整個地面,似乎向前沉了一點。
遲建輝心一橫,左腳使力,猛地一登。
一瞬間,自己似乎是向前進了。
可是,怎麼原來的平面,變作向下傾斜的斜坡了?!
「轟!」
身後,傳來了不詳的巨響。遲建輝回頭,卻發現目力所及的天邊,地面翹起,竟撞在了頭頂天空的一角上!
點點的銀星從天邊落下,不一會兒,頭頂的天空,裂出了條條細紋。
天空,竟然如同被擊打的玻璃,碎裂了!
「咯,咯咯」
遲建輝發覺,腳下不太對勁,忙低頭查看。
一道巨大的裂紋,從他的左腳邊延伸到遠處,緊接著,第二處,第三處。
不要再玩我了好不好!
根本不容得遲建輝細想,腳下的草坪,在「轟」的一聲巨響中,碎成了一塊塊的碎片,並四散飛開。而遲建輝腳下這塊,不過兩米見方,斜剌剌地向斜下方飛了出去。
遲建輝感覺自己要掉出去了,忙蹲下身,用雙手抓住碎片的邊緣,趴在碎片上,生怕被甩出去。
好一陣子,他覺得身下的碎片不再移動了,抬起頭,撥開附近一些巴掌大小的碎片,向遠處望去。
碎片已經飛散到靠近邊緣的位置,眼前,天空與草坪全部碎裂成大小不一的碎片,天地交合處,一部分碎片互相混雜在一起,形成了類似離散曲線的圖像。
一道閃光刺向遲建輝的雙眼,他忙舉手遮擋。
遠處一角碎片發出了一道閃光。
可這周圍沒有任何光源。
遲建輝皺起眉頭,試圖看清那碎片上是什麼在發光。
光滅,光亮,光滅。
遲建輝立刻意識到,對面是sos的信號!
有人在那裡!
遲建輝連忙向對面用力揮了揮手。
那,是誰?
對面的光亮突然熄滅了。
難道對方沒看到自己?
遲建輝更加急切地揮手,就差把碎片當船划過去了。
好一會兒,對面的碎片上,突然亮起,一直持續著。
聰明!
遲建輝伸手抓了一個碎片,對著光線晃了晃,還好,可以反光,便迫不及待地與對面聯繫起來。
「你是誰?」遲建輝晃著手勢。
「榮開賢」
雖然自己來的目的就是要知道榮開賢的遭遇,但在如此匪夷所思的環境下,竟然碰到了榮開賢,讓遲建輝不得不帶著十二萬分的警惕。
「你是誰?」沒等遲建輝回答,對方已經問道。
思索片刻,遲建輝覺得還是應當實話實說「遲建輝」
對方顯然也遲疑了一會兒「這是什麼地方?」
奇怪,怎麼感覺,對方並不知道自己是誰?
遲建輝心中起疑,難道對方並不是榮開賢?不對,無論對方是不是榮開賢,至少都應當表現得跟自己很熟悉,難道,這裡,還有另一個意識?或者這只是自己一段很奇特的回憶?
「你還在嗎?」對方問。
「不知道,你怎麼到這裡來的?」遲建輝只能這麼回答。
「我在天上」
什麼叫「在天上」。
略一細想,遲建輝醒悟,對方,是在自己頭頂的那片像天空一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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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在草坪,穿過鏡子來」遲建輝說。
「原本只有天空」對方回答。
「你怎麼到這裡來的?」遲建輝再次詢問。
好長時間,對面沒有回復。
「我死了。」
這句話一出,把遲建輝驚了一跳。
莫不真的是榮開賢?
遲建輝忙問「你是怎麼死的?」
「暗箭難防」
這麼說,榮開賢確實是為人所害,而且,他知道是誰。
顧不得其他,遲建輝回道「誰?」
沉默
還是沉默
「你」
「什麼叫做不行了,你給我解釋清楚!」洛凡聖氣急敗壞地抓住李醫師右臂,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李醫師被這個平時溫爾的科學官猙獰的表情給驚地愣了,有那麼幾秒鐘完全不明所以,洛凡聖的詢問讓他多少回過點神來,連忙解釋道「上次出現心臟驟停後,遲艦長的身體各臟器機能便每況愈下,我們已經做了全方位的檢查,卻沒有得到任何結論,目前能做的,只是盡可能延緩這種情況。」
洛凡聖人急心卻不糊塗,他算是聽明白了李醫師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遲建輝正在死亡。
這時,肖晨從急救室裡神色黯然地挪了出來,對李醫師跟洛凡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洛凡聖心知,連肖晨也成了這幅模樣,遲建輝這關,可能真得過不了了。
「洛中校」肖晨一臉喪氣像「遲艦長這次,恐怕是被我給害了」
洛凡聖板著臉,盯著肖晨「怎麼回事!」
肖晨向急救室回望了一眼,低聲道「雖然無法證實,但是我的推斷是這樣的。榮中校目前臨床已經處於腦死亡的狀態,他的身體也跟著在死亡,而由於不明原因,榮中校這種腦死狀態的信息,同樣被影射給了遲艦長,導致,導致遲艦長的機體認為自己已經,已經死了,所以,所以遲艦長的機體雖然沒有任何疾病,卻在不停地,衰竭。」說到此處,肖晨費力嚥了嚥唾液,試圖潤一下乾涸的喉嚨。
洛凡聖怒氣上湧,跑進急救室,扯起遲榮二人之間泛著藍光的連接線,沖肖晨吼道「不明原因?不明原因?!這東西在這裡實實在在地晾著,還叫什麼不明原因!還不快給我斷開連接!」
肖晨顧不上緊張,忙攔住洛凡聖「千萬不能!現在榮中校已經命懸一線,而遲艦長的意識,現在不知道究竟在哪裡,即使最樂觀的情況下,此時斷開連接,會導致遲艦長的意識出現部分缺失或者部分冗余,那麼即使遲艦長能夠醒過來,恐怕也是個只會胡言亂語的瘋子。」
洛凡聖愣住了,如同捧著一件珍貴瓷器,將手中的連接線輕輕放下。
「那怎麼辦?」
肖晨搖搖頭「盡力維持,兩個人,誰都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