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洋醫生是丁宇風的朋友,剛好還在搞研究沒下班。
丁宇風不由分說就將他拉到急診室。
儀器加把脈,中西結合、耐心細緻地替楊帆檢查了半天,吳遠洋臉色凝重得快要滴出水來。
其他幾人的目光可是一直集中在他的臉上呢,見他如此神情,個個心裡直打鼓。
「他斷臂之傷,倒是小問題!」吳遠洋歎了口氣,沉重地說,「我懷疑,他染上了衰老症!」
「什麼?不可能!」楊笑眼前一黑,尖聲大叫道,「哥哥他昨天還是好好的,也沒有任何感冒症狀,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染上了這種病!」
吳遠洋凝重地說:「所以我才說懷疑,不過,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
楊笑腿一軟,一口氣憋在胸口,一下子暈了過去。
眾人七手八腳地扶的扶,抬的抬,丁宇風剛把她抱到旁邊病床上,突然「咚」一聲,王非兒也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其他三人立時忙翻了天。吳遠洋以為楊笑是急暈的,先替王非兒檢查,結果立時臉色大變。趕忙又替楊笑檢查,更是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三人……都疑似……衰老症……」他結結巴巴地說。丁宇風和林暢揚呆了半天都無法說出話來。林腿一軟,倒到了地上。
兩小時後,楊笑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到丁宇風憂心沖沖的樣子。林兩隻眼睛通紅通紅的。
一見楊笑醒來,林一把握住她的手,淚水又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笑笑,你怎麼能和哥哥一起都染上了這種病,我,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楊笑臉色一白:「我和哥哥?我,我也染上衰老症了?」
林流著淚點頭。丁宇風沉痛地說:「還有非兒!」
「她……她幾小時前還生龍活虎的啊!」楊笑驚訝萬分。
「你又何嘗不是生龍活虎的!」丁宇風沉聲道。
林握住楊笑的手說:「笑笑,你別擔心,我就算花光積蓄,也會為你買抗衰老的藥!」
楊笑苦澀地搖頭。有藥又怎麼樣,只不過延長年把的壽命而已。她不甘啊!她還有很多的事情沒做!她還沒掙上大筆的錢,還沒有如願與哥哥過上好日子,還沒有弄清自己從小被追殺的原因,雖然從沒介意過,可是,她還是想弄清自己的身世……
「哥哥怎麼樣了?」搖搖頭,驅散腦中紛亂思緒,她一個鯉魚打挺從病床上躍了起來。
楊帆和王非兒靜靜地躺在旁邊的病床上,都還沒醒過來。
楊笑輕輕撫著哥哥斷了的手臂,心中愧疚如魔鬼噬啃一般,往事紛至沓來……
七歲那年,她將妄圖欺負她的幾個男孩子打得頭破血流,哥哥替她頂了罪,被院長媽媽懲罰一天不能吃飯。
十歲那年,她隨哥哥離開福利院**生活,在新學校,她將欺生的男生打得鼻樑骨折。哥哥被叫到學校,被那男生的家長扇了幾個耳光,賠光了所有的積蓄。哥哥賒了些米煮飯給她吃,自己喝了三天白水,粒米未進。
十二歲那年,有個女生當眾嘲笑她衣服破舊、不男不女,說她是野孩子,沒人要。她一怒之下一巴掌將那女生嘴巴打腫了。那女生的母親衝到學校耍潑,老師將楊帆叫來,那女生的母親不由分說扯落了楊帆一大片頭皮。
……
類似事情,或大或小,幾乎每年都會發生。每次她衝動之下的結果,都是楊帆代她受過。直到她十五歲。
十五歲那年,她惹上了一些社會青年,那些青年找到了他們的廉租房,一把火燒光了他們所有的家當。包括楊帆的大學畢業證。
那一次楊帆趕回來看到家門前淚流滿面的她,緊緊抱住她說:「謝天謝地!你沒事就好!」
她悔恨地痛哭,此後再不動手打人。
這次,她只不過是救了朋友,結果又導致了姐姐被綁架,哥哥斷臂,還染上不治之症!
這一次,她不後悔,可是,她多麼不甘心!
這麼多年來,楊帆為了撫養她長大,什麼工作都做過,什麼苦都吃過。直到兩年前楊帆成功應聘做了報社的記者,工作出色,薪水才得以提高一些。但他工資上漲的速度,卻遠遠抵不上她消費的速度。
因為要經常練功,她的衣服、健身器材、武器,全部是高消費。她偶爾洩露了能力,還得花許多的錢善後;再加上經常打怪受傷,即她自行痊癒後,楊帆總是堅持讓她到醫院做全面檢查,每次檢查下來就是上千塊;再還有她的學費、生活費……
楊帆從來沒有過絲毫怨言,他是個陽光開朗的哥哥,也是極負責任的哥哥。這麼多年不離不棄地將她帶大,吃了太多的苦。
她活得很拼。她克服恐懼勇敢面對怪物。她犧牲所有週末節假日去打工。她人前笑得天真可愛,內心有時候卻沉重滄桑……
她與哥哥,依偎著活,相互為了讓對方活得更好而打拼。
他們不屈不撓地抗爭了這麼多年,怎麼甘心一切就此結束!絕不甘心!就算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找到治療的方法!
雖然她也染上此病,可她不在乎!她本非常人,應該能比常人多挺幾年時間,這幾年時間,她一定要實現願望,一定要讓哥哥活得比任何人幸福,然後,她才能無憾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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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心緒漸定,楊笑神色平靜地對清醒著的三個人說:「請你們答應我,不要將我已染病的事告訴哥哥!也不要告訴任何人!」
林憂傷地說:「笑笑,你不要擔心!我會想盡辦法為你們買藥。」
楊笑厲聲道:「我不要你做我姐姐!你去竭盡所有救治哥哥,我不需要任何藥物!」
林臉色一黯,臉上傷悲更濃。
丁宇風拍拍林肩頭:「林,你放心,還有我呢!笑笑就包在我身上了。」
林暢揚已思忖很久了,此刻終於忍不住說:「楊笑,有種東西,也許會對你很有用。但得到它,也許要付出性命的代價,你願不願意去償試?」
楊笑眼中一亮道:「什麼東西?」
丁宇風卻厲聲道:「不行!不許去!」
林也急得一把將林暢揚推出去多遠,怒道:「不許你告訴她!」
林暢揚也是思想鬥爭了很久,才決定說出來,此刻被其他二人強烈阻止,也是有點後悔。見楊笑眼中是毫不放棄的光芒,不由一陣苦笑。
楊笑毫不放棄地瞪著林暢揚,沉聲道:「不總是要一死嘛,多活兩年與少活兩年,有什麼區別?況且,我有強大的護身符,你們擔心什麼!」
林才不管什麼護身符,也不肯楊笑去做絕對送命的事,厲聲對林暢揚說:「你若告訴她,我,我永遠都不見你!」
此話一出,林暢揚頓時像霜打的茄子,再不敢朝楊笑看一眼。
楊笑怒聲道:「林,你什麼意思?我說了我的事不要你管!你不是我姐姐!你敢干涉,我也永遠不見你!」
林原本也是任性潑辣的性子,此時被楊笑一吼,竟然滿臉通紅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丁宇風站出來圓場:「你們都不要爭了!笑笑說得也有理,不搏一下,早晚是死;搏了,也許會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