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翎想著看了琴越一眼。琴越卻未見,對那個胖子冷冷道:「院子收拾出來了嗎?」
那個胖子立刻點頭哈腰:「收收……收拾出來了!都都……都是全新的。琴琴……琴公公……公子請放心!」
他說完立刻對蘇雲翎討好說道:「小的……的,叫做黃富貴!蘇蘇……蘇小姐可以叫小的……老黃!」
老黃?怎麼聽起來像是狗名酢?
蘇雲翎也忍不住了,莞爾一笑:「還是叫大人您黃員外吧。」
「好好……不不不不,不敢敢……敢當!」黃員外又是高興又是惶恐,連連擺著胖手。
他說著就把一行人引了進去。蘇雲翎身後的烏木珠已經在肚子裡笑得腸子都要打結了。蘇雲翎瞪了她幾眼,隨著胖子走了進去。
酒樓後果然一個極大的院子,假山小橋,流水亭台,十分優。蘇雲翎眼前亮了亮。沒想到在隆縣這個小地方還有這麼好的宅院。
雖然……這個宅院是琴越搶的。
那個胖子顯然對琴越十分敬怕,連連問:「琴琴琴……琴公子,這個地……地方如何??還滿滿滿……滿意否?」
他天生結巴,越急又越說不出口來。蘇雲翎看著他胖乎乎的腦門上汗水一顆顆滲出來,忍不住道:「黃員外,我們都挺滿意的。您事忙,就先下去歇息吧。改日答謝黃員外。」
黃員外立刻搖頭:「不不不……不不用了!這這這是應應……該的。琴公公公……公子和蘇蘇蘇……蘇小姐住得開心……我我我……我心有榮幸焉……」
蘇雲翎又說了幾句,黃員外依舊是小心看著琴越的臉色,直到琴越淡淡說了一句:「我要休息了,讓人送點茶點就是。不許任何人來打擾。」
黃員外這才趕緊退下。
他一走,烏木珠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她笑道:「小姐誒,你看那個黃員外說話……哈哈。」
蘇雲翎看了琴越一眼,對烏木珠道:「好了。人家身有殘缺,不許笑話人家。」
烏木珠吐了吐粉舌退了下去。
「你何必多此一舉。那個黃員外雖然口拙,但是做生意卻是一把好手。不然也不會是隆縣第一首富。你覺得人家是身有殘缺,卻不知道這黃員外因為這口吃的毛病,倒是令和他做生意的都覺得他為人忠厚。生意一筆筆地做,低買高賣,這殘缺倒是他的制勝法寶了。」淡淡的話音傳來。
蘇雲翎抬眼看去,琴越已越過她走上小橋向著院落走去。
蘇雲翎亦步亦趨跟上,笑嗔道:「話雖如此,你何必把人家給趕出去,他們又要住哪?」
琴越輕笑:「本公子住這裡可是給他天大的面子。」言語間傲氣滿滿。
蘇雲翎無語。
到了晚間,蘇雲翎用過晚膳,梳洗了下睡了一會。到了夜深,房門忽然被敲響。蘇雲翎迷濛睜開眼,過了一會兒,烏木珠到了她的床邊稟報。
「二小姐,琴越公子已經等在了外面了。」
蘇雲翎揉了揉眼睛連忙道:「好,讓琴越公子等等,我梳洗下就來。」
她趕緊起身梳洗,套上外衣拿了藥箱就走出房門。烏木珠不太放心,攔在她跟前,憂心忡忡:「二小姐,這麼晚了萬一……」
「再說奴婢看這個琴越公子怪怪的。」
蘇雲翎含笑:「別擔心。琴越公子不是壞人。再說,先前都商量好了因為藥市在夜裡才開,所以我和琴越公子去就行了。你在這裡好好歇一歇。明日一早我就回來了。」
「可是……」
烏木珠還要再說,蘇雲翎卻已經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她今日裡面穿一件深色長裙,外罩一件玄色披風。外面站著琴越。
他今日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衫,外面亦是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他長衫飄飄,黑白分明倒是顯得分外精神。
他聽見蘇雲翎走來,握住她的手道:「走吧。再不去,天一亮,藥市就散了。」
蘇雲翎也不多問,跟在他身邊上了馬車。
琴越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不怕我把你給賣了?」
蘇雲翎一笑:「我只
怕琴越你不認識路,帶我不了藥市,找不到烏龍木。」
琴越挑眉,一雙烏沉沉的眼瞳倒映著她坦蕩的面容:「烏龍木很稀少,甚至可以說江湖上幾乎不見蹤跡,你怎麼能篤定它就在藥市中?再者,你找這烏龍木做什麼?」
蘇雲翎腦中掠過君雲晟冰冷卻傲然的俊臉。
那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她道:「我找烏龍木是為了配成一副藥。」
「有人拜託你的?」琴越忽然問。
蘇雲翎愣住:「你怎麼知道?」
琴越輕笑:「我雖然眼睛不好,但是很多事卻不需要用眼就會明白的。我剛才問你要烏龍木做什麼,你停了一會才回答,分明不是為了自己去找這味藥。」
蘇雲翎啞然。她神色複雜道:「受人所托也好,自己需要也好。總之我必須找到烏龍木。」
如果找不到烏龍木,君雲晟給她的古方就沒有
任何作用。而她想要扳倒君玉亭也就少了一份法寶。所以無論這古方有多難湊齊。她沒有努力過就不甘心。
而這,也是她執著到今日的目的所在。
報仇!
……
馬車行得很快,可是蘇雲翎卻覺得走得很久。她幾乎覺得已經出了隆縣不知到了哪裡,馬車這才停下。
琴越下了馬車,套上斗篷,遮住了大半的俊臉。他向她伸出手去:「下來吧。到了。」
蘇雲翎下了馬車,四周看了看頓時愣住。只見他們竟然在一處荒涼的廢墟上。四周斷壁殘垣,頭頂一輪殘月,時不時四周密林還有什麼夜鳥呱呱怪叫幾聲。
「這……這是哪?」饒是蘇雲翎膽大包天,十分相信琴越,到了這麼個荒郊野外也覺得渾身毛骨悚然。
琴越淡淡道:「隨我來就知道了。」
蘇雲翎下了馬車。這下換成了她牢牢抓住琴越的手。琴越帶著她在斷壁殘垣中穿行,如履平地。蘇雲翎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時常在一轉頭時看見有黑影瞬時掠過。
她被驚起一身冷汗,不由壓低聲音問:「琴越,這到底是哪兒?」
琴越卻並不回答,終於兩人七繞八拐,到了一處倒塌的府門前,那宅院不知是前朝幾百年的舊宅,被火燒得只剩下四周的石柱和拱門。
而他們所站的地方就是這宅院中一處石房的門前。
蘇雲翎看著黑漆漆的夜色,聲音隱約有些飄忽:「這……到底是哪兒?」
就在她話音剛落,兩道黑影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冷冷擋在了他們跟前:「來者何人。」
蘇雲翎定睛看去,只覺得渾身血液都要逆流。只見一個牛頭一個馬面罩著斗篷,詭異地看著她和琴越。
難道琴越帶著她到了黃泉地府?
不可能!
她幾乎要跳起來,再仔細一看那兩人地上隱隱有影子。
蘇雲翎長吁一口氣,原來這兩人只是戴了面具,實則是個活人。
琴越從懷中掏出藥王令遞了過去:「來買藥的人。」
那兩人接過一看,頓時聲音恭敬無比:「貴客來了。請進!」
他們說著朝著身後的石門緩緩推去。蘇雲翎只聽見石門轟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兩扇石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個長長的地下通道。
「這是……」她想問,卻硬生生將問題逼了回去。
琴越朝著兩人一點頭,領著蘇雲翎朝著石階走了下去。
石階很窄,只容兩人通過。蘇雲翎和琴越兩人並肩,慢慢走下去,一股帶著藥氣的氣息從盡頭傳來。身後石門又轟隆隆關上了。這下他和她徹底在地底之下了。
琴越帶著她走到了石階的盡頭,前面又是一堵雕著繁複花紋的石牆。蘇雲翎看見他一轉身,精準地拿起在牆壁上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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