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啟心如電轉,雖然沒有猜對個十成十,卻也猜中了一大半。可是他也沒有想到的是蘇雲翎的來歷,總覺得陳知府這麼官宦場上人精似的人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平頭少女這麼恭敬。
這個時候白霜霜已經由趕來的大夫簡單包紮了下,止住了血,臉上東一道西一道的,血跡還在。包著的頭巾也不知道被誰給扯沒了,一個光頭亮閃閃地在眾人眼前。
陳知府和陳夫人兩人算是穩重的,視而不見。趙辰軒只當自己沒認識過白霜霜。陳若雨見白霜霜這麼慘,先前的氣惱少了一半,反而對她有了幾分可憐和同情。而下人們則不管,一個個看得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著牙。
白啟一掃眼就知道了眼前這情形,丟人是丟大發了。
他只能忍著氣,對蘇雲翎賠笑道:「剛才是老夫看錯眼了,小女莽撞自己跌下台階。還望蘇二小姐大人大量不要計較老夫剛才的無心之言。酢」
蘇雲翎笑了笑:「好說,好說。白大小姐也傷到了,該回家去好好養傷才是。」
白霜霜一聽這就趕她走了立刻不甘願又要再鬧。白啟臉一沉,怒道:「還嫌丟人丟不夠嗎?回去好好照照鏡子,成了什麼鬼樣子!」
白霜霜見父親終於震怒,不敢再鬧。由下人扶著也不告辭匆匆就回去了。
蘇雲翎見此間事已了結,再加上自己此次來的目的也達到了。等到秋季就可以進入女子學院讀書,這樣一來也算是功德圓滿。
若要說意外的話,倒是意外遇見了君雲瀾和麒麟王蕭嘯天,無心中自己反而***了一段似乎很久遠的前塵往事。
蘇雲翎心中輕歎,真是事不關己,老天卻不讓她置身事外啊。
君雲瀾……
她看著暮春那朗朗明澈的天際,就如同那一雙沉靜而從容的眼睛,一樣的寬闊,一樣的溫柔似水。這樣的男子,終究不會屬於自己……
……
蘇雲翎在出谷後第三天回到了濟州城。因為她實在是放心不下父親蘇玉書,再加上家中瑣事一堆實在不能抽身。
蘇雲翎就在陳若雨的萬般不捨下回到了濟州城。到了蘇府中,她先去看了蘇玉書。蘇玉書穿著一件白色儒生袍,鬍子修剪得十分整潔。
他正拿著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著。
「爹,我回來了。」蘇雲翎看見他精神好,心中歡喜,上前請安。
蘇玉書看見她來很是高興,立刻放下書:「翎兒回來了。回來了就好,你母親一起回來了嗎?」
蘇雲翎心中酸楚,強笑道:「母親說要多待些日子。父親不用惦記著。」
蘇玉書臉上都是失望:「哦哦,你母親很少這麼久不回來。」
蘇雲翎知道他還未好全,安慰道:「父親是想念母親了嗎?」
蘇玉書臉上一紅,立刻否認:「不不……為父怎麼會想念你母親呢。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蘇雲翎見他如此說,心中卻是大是安慰。因為蘇玉書談吐舉止已經越來越好了。看來先前她為他開的藥方和針灸的確有效果。
蘇玉書說完,忽然神色複雜地看了蘇雲翎一眼,問道:「翎兒,你與靜王的婚事如何了?怎麼府中沒有動靜呢?該採買的也要採買了。」
蘇雲翎知道他將自己當做蘇清翎,心中黯然,勉強笑道:「父親放心。女兒與靜王的婚事……過些日子再說,再說還要等皇上賜婚的旨意呢。」
她胡亂掰著,反正先敷衍過這一關便是。蘇玉書點了點頭,轉身從身旁的一個書中拿出一個薄如蟬翼卻又鐵沉鐵沉的東西。
這東西狀似鑰匙,卻又像是書籤,看著不起眼拿在手中卻有份量。
他將此物遞給蘇雲翎手中,小聲道:「這是為父日前從房中找到的,裡面是父親這幾年攢下的積蓄,給你做嫁妝用的。盒子在書房的書櫃下。」
他說完還四周張望了下,生怕別人聽到。
蘇雲翎聽得心頭一熱,幾乎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父親蘇玉書雖然官至三品,可是一向清廉奉公,他俸祿不多,大都交給母親蕭蘭珍打理家用,沒想到他竟還有些許積蓄要留給她嫁人。
「多謝父親。」蘇雲翎收下這「小金庫」的鑰匙,又給蘇玉書伺候吃了藥,為他針灸了這才離去。
回到自己的閨房中,蘇雲翎擺弄著這鑰匙。不得不說這鑰匙做得十分精緻,看樣子年代也十分久遠。蘇玉書的話她也只信了一半,因為目前他神智還不算是十分清晰,這也許是鑰匙,又或許是他平日收藏字畫的木盒鑰匙罷了。
蘇雲翎就把這薄薄的鑰匙隨手放在書中,回頭看醫書。
到了晚間,烏木珠匆匆而來,一進門就忍不住喚道:「二小姐!二小姐……」
蘇雲翎從書中抬起頭來。烏木珠笑嘻嘻地道:「二小姐,二老爺和二老爺夫人讓你過去一趟,要設宴款待二小姐呢。」
蘇雲翎看了看天色,笑:「都這麼晚了,就替我回說不去了。」
烏木珠笑道:「哎呀,不去不行的。二老爺一聽說二小姐回來了,直埋怨我們做下人的不及時稟報二老爺他們。這下知道了,直接派轎子要來接二小姐過去府上呢。」
蘇雲翎失笑:「我又不是什麼貴客,二叔和二嬸真是太客氣了。你就先去回
回他們,就說我稍作整理再過去。另外請轎夫們去喝點茶吃點果點。」
烏木珠推著蘇雲翎進屏風,驕傲道:「這點小事還需要二小姐操心?小烏鴉我早就安排妥當了。再說,現在二小姐可是香餑餑,二老爺和二老爺夫人爭著搶著要二小姐趕緊去蘇二府中當家呢。」
蘇雲翎一邊換衣服,一邊笑:「就你嘴巴甜。什麼香餑餑的,二叔和二嬸這是疼我呢。」
烏木珠不服氣,嘟嘴:「難道小烏鴉說錯了嗎?二小姐你不看著那個皇上也好,麒麟王也好,連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狼都喜歡二小姐呢!」
蘇雲翎聞言瞪了她一眼:「這話是胡亂說的嗎?對了,小狼呢?我養傷時好像聽聞他被麒麟王拽走了。」
烏木珠一聽這話題,樂得抿嘴笑:「可不是。小孩子家家的嘴上不把門。回去後跟麒麟王說要娶二小姐,聽說麒麟王氣得當天就把他拎著走了。連告別都不說一聲。」
蘇雲翎在病中並未知道全,只知道麒麟王來去如風,似乎跟著君雲瀾去了京城。這種朝廷之事是她一介小女子所不瞭解的,於是她也沒多打聽。
「對了,二小姐,你說這麒麟王也真摳門,咱們救了他唯一的兒子卻連謝字都不說一句。」烏木珠想起來憤憤不平。
蘇雲翎含笑橫了她一眼。她明眸如秋水,橫人一眼卻是初露風情,看得烏木珠也不害怕笑嘻嘻的。
「麒麟王名氣太大,我們救了小狼只是良心使然。以他這十年來只有一子來看,他也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以後我們有難他定會相救。所以那些不怎麼值錢的謝禮也就免了。」蘇雲翎道。
烏木珠聽得似懂非懂。
蘇雲翎整理好上了蘇二府派來的轎子,一路就往蘇二府中去了。到了蘇二府門口卻是二嬸曹氏帶著一大批的丫鬟和嬤嬤們等著了。
她一見蘇雲翎下了轎子,立刻迎了上去,一口一個「二姑娘」地叫著。蘇雲翎自失了母親後,鮮少有如此慈愛長輩,再加上兩人幾日不見,鼻子竟有些酸酸的。
曹氏摸著蘇雲翎瘦削的手臂,心疼:「你二叔聽說你去了郁南城還遭了罪,病了幾日,現在身子可好?」
蘇雲翎連忙道:「二嬸放心,翎兒好著呢。」
曹氏看她衣衫單薄,連忙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脫下為她披上。這一路親自迎了她進去。
蘇雲翎見她這般熱情,問道:「二叔府中今日可是有什麼大日子嗎?」
曹氏一邊把她往府中迎去,一邊面上有喜色,道:「那是自然。你二叔今日從老家那邊得了准信,等過兩個月挑個黃道吉日咱們兩家就合為一家。老爺說了,這閤家之事,事關重大,府中人一多,二府中也不夠住了,要另擇宅院。這可不是喜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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