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知府想要說幾句場面話的時候,一聲厲呼傳來:「蘇雲翎你這個賤人!你竟然向我下毒!你不得好死!——」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紛紛向聲音的來處看去。蘇雲翎明眸一瞇。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衝了進來,指著蘇雲翎罵道:「蘇雲翎你這個賤人!你竟然在我的湯中下毒!害我……害我的清白!我要殺了你!」
是寧如楚!
世家小姐們一個個眼中都有了鄙夷。陳知府夫人和陳若雨臉色劇變。陳知府更是嚇了一大跳。今日貴客雲集,還有一個極其尊貴的客人在,怎麼能讓這瘋女人給攪壞了秈?
「來人!來人!把她拿下!」陳知府喝道。
但是比陳知府更快的是宸親王底下的親兵護衛。「嘩啦」一聲,刀劍出鞘,已經擋住了寧如楚的去路。
寧如楚此時披頭散髮,衣衫不整,臉上咬牙切齒,瞪著涼亭上的蘇雲翎有種要生生將她撕扯成碎片的感覺。
蘇雲翎心中冷冷一笑。果然是不死心啊。
君雲晟冷冷道:「來人是誰?驚擾本王,罪該萬死!來人,拖下去,砍了!」
寧如楚嚇了一大跳,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刀劍包圍中。她急忙跪下,喊冤:「王爺饒命!王爺!民女是京城寧侯府的人!」
君雲晟眼不抬,冷笑:「小小寧侯府竟然如此囂張。你以為你是寧侯府的人本王就不敢拿你嗎?」
陳知府也喝到:「王爺發話了,還不趕緊把這瘋女人給綁下去!」
寧如楚大叫:「民女冤枉!」
此時,蘇雲翎婷婷裊裊走到了亭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寧如楚:「如楚表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什麼下.藥害你清白,這事要說明白才是。」
寧如楚也是個沒腦子的。一聽立刻咬牙切齒地嚷嚷:「你敢說不是你?要不是你在湯中給我下.藥,我怎麼會和……會和……」
蘇雲翎似笑非笑地追問:「如楚表姐和誰怎麼了呢?」
寧如楚臉脹得通紅。一旁早有不客氣的世家小姐笑出聲來。
女人家名聲可比什麼都金貴。寧如楚方才在後院裡做的事本來就已經被不少人知道了,現在還竟然到了前面嚷嚷。這下鬧得更大了,看怎麼收場!
寧如楚想明白這一點,臉如土色。可是已經鬧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她已經沒有退路。
她一咬牙,猙獰地瞪著蘇雲翎:「是你給我下了藥,讓我受了鄭崇那個畜.生的玷污!」
「轟!」底下所有的世家子弟和世家小姐們都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油鍋中。一下子鬧開了鍋。
蘇雲翎站著一動不動,面上依舊雲淡風輕。寧如楚叫囂:「就是她!就是她設計陷害我!我要告官!」
陳知府臉色已經難看到了一定地步。這宴會本來就是為了他愛女陳若雨舉辦的,而且他這一張老臉還請得不少貴賓來,其中還有最尊貴的客人。
至於蘇雲翎,也是他親自寫信去請來的,不為別的,蘇雲翎的身份特殊……
陳知府立刻大喝一聲:「你們都傻了!容許這個瘋女人胡說八道!來人,將她拖下去!重重打二十大板,以儆傚尤!」
陳知府發話,早就有家丁和僕役趕緊上前來。
寧如楚死死趴在地上喊冤。
君雲晟冷冷發話:「還打什麼打?拖下去砍了!」
「等等。」蘇雲翎走出來,跪在他跟前:「宸親王殿下,小女子蘇雲翎有個不情之請。小女子與寧如楚為表姐妹,只是不知為什麼今日如楚表姐口口聲聲竟然指責是小女子下藥謀害她清白。」
「你想要做什麼?」君雲晟口氣不變,冷冷道:「她不過是一介瘋婦,自己和別的男子勾搭,被人撞見事敗露,卻也要將你拉下水去。對這種人蘇二小姐還想要為她求饒嗎?」
蘇雲翎心中一笑。為寧如楚求饒?她可沒有這麼好心!
「宸親王明鑒。所謂人正不怕影子斜。小女子願意和寧如楚對峙。以證明自己的清白!」蘇雲翎口齒清晰地道。
君雲晟面上無表情:「好。陳知府,你現在就去查。」
陳知府一聽君雲晟發話哪敢怠慢?要知道如今新皇登基,那幾個親王王爺
中就只有這冷冰冰的宸親王最是受新皇重用。誰讓新皇和宸親王從小一塊長大呢?
雖不是親兄弟,但是情誼卻比親兄弟還深厚。畢竟是一母養大的。
陳知府連忙下去搜羅有關物證和人證。好在那酒席剛結束,蘇雲翎吃的碗筷和寧如楚吃的碗筷都還在。
物證一一呈上,陳知府手下的仵作上前辨認。
不一會,仵作稟報道:「啟稟宸親王和知府大人,寧小姐的湯碗有份量很重的春藥!」
「啊!——」
「原來真的是被人下.藥了!」
眾人紛紛都把懷疑的目光放在蘇雲翎的身上。蘇雲翎面色不變,淡淡道:「如楚表姐的碗裡有春藥,怎麼證明這春藥是我下的呢?」
寧如楚此時神***發狂,大罵:「不是你還有誰!蘇雲翎你這個賤人,你竟然給我下毒!你不得好死!」
「啪!」的一聲,寧如楚的嚷嚷像是被卡住了喉嚨的鴨子,頓時一句話都
都說不出來。
她驚恐萬狀的看著眼前冷得像是地底走出來的奪命修羅,支支吾吾:「宸親王……」
君雲晟冷冷看著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屍體:「你再罵一句試試?本王將你剁碎了餵狗!」
他說完看向仵作:「這春藥是什麼藥名?」
仵作和一位郎中模樣的人商量了幾句,老實回答:「是妓寮中常用的助.興藥,叫做醉春。」
君雲晟冷冷盯著寧如楚:「這藥來路這麼骯髒,恐怕不是一個名門閨秀能拿到手的!來人!再去查查那鄭崇!若是鄭崇跟這藥有關,那就是鄭崇奸.污女子,依本王看,這種豬狗不如的畜生閹了再綁去砍頭!」
蘇雲翎聽了心中狂汗。有這樣審人的嗎?動不動就砍頭殺人的。果然是冷血得可以。
「冤枉啊!——」忽然寧如楚身邊的丫鬟春嬋驚呼一聲,跪下,不住磕頭:「王爺饒命啊!奴婢招!奴婢招供!」
「這藥是如楚小姐找了鄭崇公子拿的,目的就是為了陷害蘇二小姐!沒想到如楚小姐在慌亂中誤飲了這一碗加了料的湯,所以……」春嬋苦苦哀求:「這一切與鄭崇公子無關!」
「啊!——」
「竟然是這樣!」
「天啊!這是害人反而害己啊!」
「……」
而寧如楚早就傻眼了。她呆呆看著春嬋,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萬萬沒想到最後是自己的丫鬟倒打一耙!
「你你……春嬋……你這個賤丫頭!」寧如楚如五雷轟頂,指著春嬋說不出話來。
春嬋哭著膝行上前:「王爺明鑒啊!如楚小姐平日和鄭崇公子早就私定終身,所以此次完全是如楚小姐嫉恨蘇二小姐……」
「春嬋,我殺了你!」寧如楚大吼一聲撲上去就去打春嬋。
春嬋尖叫一聲和她纏在一起。她一邊避開寧如楚的爪子,一邊壓低聲音:「如楚小姐,春嬋對不住你了!崇公子可千萬不能死!他死了春嬋怎麼辦?」
寧如楚聽了差點沒被生生氣死。原來如此!春嬋這個蠢貨剛才被君雲晟那一句嚇壞了。她早就知道春嬋和鄭崇那個花花公子有一腿,沒想到春嬋到頭來竟然為了鄭崇犧牲自己!
「我要和你這個賤人同歸於盡!」寧如楚怒吼,拚命去抓春嬋。場面混亂之極。
君雲晟冷冷看了一眼陳知府:「如今案情明瞭。寧如楚要害蘇二小姐,反而誤喝了加了料的湯。鄭崇行為不端,和寧府三小姐寧如楚有染。該怎麼處理,陳知府應該明白。」
陳知府早就因為自己府上鬧了這麼大一出,頭疼不已。一聽這話趕緊吼著家丁,僕役趕緊把他們拉下去。那邊鄭崇也抓回來了,三言兩語就承認了那藥是他的。
在場的世家子弟和世家千金們早就熟知鄭崇的為人,聽了也不覺得奇怪。鄭崇名聲極差,流連煙花場所,有這樣的藥太正常了。
一場鬧劇紛紛,終於謝了幕。
蘇筱月歎了一口氣:「要是這個寧如楚不這麼鬧騰的話,還能保幾分顏面,現在連一點顏面都沒有了。」
蘇雲翎心中冷冷一笑。是啊,做事做到絕的,可不是她,而是
寧如楚自作自受!
哪怕今日沒有君雲晟在場,陳知府追查下去,那藥怎麼來的,怎麼到了湯碗中也早晚一清二楚。倒是沒想到君雲晟一恐嚇,春嬋反而跳出來護著自己的情郎。
不過想想也是正常。鄭崇要是死了,寧如楚勢必要一輩子嫁不出去了,而春嬋也要跟著她一輩子了,哪怕再嫁也只能配小廝了。
「在想什麼?」不知什麼時候君雲晟走來,瞇著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可還滿意?」
蘇雲翎似笑非笑:「滿意!滿意極了!」
她說完轉身揚長而去。
……
天光依舊明媚,蘇雲翎走在陳府偏僻的後花園中,只覺得心境如冰。寧如楚、春嬋……這不過是她復仇路上的兩個不起眼的人渣。
天網恢恢,到底饒過了誰?
她從懷中拿出針包,密密麻麻,細如牛毛的金針中唯獨少了最細的那一根。那一根,她釘入了春嬋的穴道中不曾取出。
隨著經年日久那一根金針勢必刺入她的心脈,死於莫名病痛中,任憑國手名醫都查不出來。
她冷冷地笑。身為奴婢卻欺上瞞下,推她入火坑,這樣一個人渣她何必手下留情?
復仇才剛走了第一步,而前路還有這麼遠……
「蘇二小姐,有一位貴人相請。」身後傳來一聲恭敬的聲音。
蘇雲翎連忙收起針包,漠然回頭。
身後站著恭恭敬敬的陳知府。在人前威風的堂堂一州知府此時誠惶誠恐:「請蘇二小姐移步。」
蘇雲翎心中奇怪,面上卻不顯露,淡淡道:「我累了,陳知府大人還是告訴那一位貴人,有事改日再相請。」
陳知府急了,急忙攔住她的去路:「蘇二小姐,那一位貴人指名了要請蘇二小姐過去品茶,聊天。」
蘇雲翎眼底有了不耐煩:「告訴宸親王,我沒空!」
誰稀罕和那個冰山瘸子男喝茶聊天?!她一遇見那人準沒
有好事!
陳知府的冷汗一下子就滴了下來。依他看如今全秦國上下也就眼前這位蘇二小姐敢這樣不耐煩地對付宸親王了。可是,問題是,這次讓他請蘇雲翎的不是君雲晟啊啊啊……
「朕竟然不知,孤傲涓狂的三弟竟然這麼討蘇二小姐的嫌棄。」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
蘇雲翎猛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