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子,正院來人了。」劉媼進來道,臉色有些不安。她已經知曉孟洛如今不是什麼世家姑子的身份,只算是謝府的賓客,自然是要格外小心謹慎。
孟洛微微蹙眉,點頭道:「請進來說話吧。」
來的是一位打扮頗為得體講究的婢女,帶著一縷輕視的高傲,昂著頭進到廂房裡,向著孟洛欠了欠身:「洛娘,夫人請你過去正院說話,還請隨我一道過去吧。」
孟洛一愣,夫人?莫非是謝府的夫人?
婢女見她失神,並不立刻隨她過去,微微蹙眉,似是有所不喜:「洛娘還是速速隨我過去的好,莫要讓夫人久等。」
孟洛起身來,與劉媼輕笑道:「媼,我去正院走一遭,即刻就回。」這便隨著婢女向正院去了。
謝府的正院寬闊精緻,亭台樓閣,廳堂處處,幔簾帷幄,懸錦鋪氈好不富麗。孟洛跟在婢女身後穿堂過院,轉過迴廊,幾乎有些迷失了方向。
許久,婢女才停下步子來,回頭與她道:「你且在此候著,我進去通報一聲。」說罷理也不理孟洛,逕直進了不遠處的廂房去。
待到她再出來時,才冷冷叫了孟洛進去。
廂房並不算大,卻是佈置地極其清貴氣,一位穿著檀色大袖垂髯衣裙容貌冷清的中年婦人緩緩抬起眼打量著進門而來的孟洛,她身旁垂手恭敬立著幾個年輕美貌的侍婢,也是一併目光灼灼打量著她。
「洛見過夫人。」孟洛已然知曉眼前這位就是謝府大夫人,謝家家主的嫡妻,也是謝凡之母。她卻不明白,為何謝夫人會喚了她過來。
謝夫人臉上浮出一絲極清淡的笑意,開口道:「這位便是洛娘?請起吧。」彬彬有禮,卻有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孟洛心下惴惴然,依言起身立於一旁。
「久聞桓家五郎身旁有一姬妾姿色不凡,更是精通棋藝,今日一見果非虛言,當得上美人之稱。」謝夫人收回目光,慢慢打著輕紗團扇道,「卻不曾想,洛娘竟不曾隨桓家五郎前去新安,卻留在了建康謝府裡,倒是稀奇。」
孟洛即便不抬頭看,也聽出謝夫人語氣之中沒有善意,不由地沉了沉心,欠身回道:「婢子卑賤,被郎君留在謝府,若有叨擾之處,還請夫人恕罪。」
謝夫人卻似是不曾聽見一般,只是輕輕淡淡地說著:「六郎這幾日也時時與我說起你來,只說你聰慧仁厚,先前還曾想出招募流民守城之計策來,倒是不錯。」
她含著那一縷漫不經心地笑,望定孟洛:「想來你頗得六郎心意,不如就留在六郎身邊伺候吧。」
她的目光輕如無物,卻重似泰山,壓得孟洛臉色大變,謝夫人竟然是要讓孟洛留在謝凡身邊,如此草率自然不會是妾室,怕也只能是姬妾一流。
她忙大拜伏下身道:「婢不敢有非分之想,請夫人恕罪。」
謝夫人倒是有些吃驚,挑了挑眉望著眼前拜俯在地的女子,明明是美艷動人,又親近六郎,如今卻說她不肯留下,莫不是真如傳言所說,她竟然不甘心只作一個姬妾?
也難怪,卑賤庶民出身,又是生的這副好模樣,難免會不知天高地厚有非分之想,怕也是待價而沽,想要得寸進尺了。謝夫人冷冷笑著,望著孟洛的眼中更是一片冰冷。
「你既然不肯留在六郎身邊,又是桓五郎的姬妾,又豈能讓你這般留在謝府與六郎親近,傳出去於六郎和我謝府名聲皆是有損,甚為不妥。」謝夫人慢條斯理地說著,瞥了一眼孟洛,「不知洛娘覺得如何?」
孟洛直起身子來,淡淡道:「洛恭聽夫人吩咐。」
謝夫人見她不急不惱,很是淡然地模樣,反而更是驚訝了,這女子究竟打的什麼主意,竟然全然不在意她的話,她蹙眉接著道:「六郎難得有瞧得上的女子,即便是留了你在他身邊伺候也沒什麼要緊,他自來也是這個性子,我也不願過問。」
「只是如今事關謝桓兩家聲譽,你終究還是桓家的姬妾,我又豈能坐視不理。」謝夫人頓了頓,拂了拂衣袖,「好在新安離建康也不算遠,你收拾一番,我這便命人準備一架馬車送你去與桓家人一道。」
她竟然是要送自己去新安!孟洛驚得一時回不過神來,難道又要被送到桓宣身旁,要與那些虎視眈眈等著取她性命的人明爭暗鬥,自求保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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