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城的我們辭去了在海南醫院的職務,又幹起了居蓮茶館的老本行,不過這次為躲避趙老頭近水樓台的逼婚,我們直接搬到三環外開了個茶館,遠離郊區的小生意景況非常慘淡,用二狗的話來說「就是一群遭老頭的遊樂園。」不過最慘的不是慘淡生意,還有個重要原因——國防局的各種洗腦盤問,去過一次永遠都不想有下一次。
這次林肯島的行動死傷無數,尤其是jason直屬的精銳部隊除他一人以外無一生還,令國防局裡相關高層實為震驚,多次戰爭中存活的梟雄級部隊如今元氣大傷,一怒之下革職jason的職位留局查看,一個月後聽聞此人瘋癲異常萎靡不振,按國家法只能轉移釋放,後聞此人消失匿跡再無此人音訊。
另一方面,有關部門接二連三召喚我們前去訓話調查,怕挖掘出此事的背後真相我們統一口徑只說是受命jason的委託前去協助,避重就輕說的不盡不實。而國防局多次派人前去林肯島追尋真相也無果,令之喪生將近十三名特種兵,三位資深探員和一名部長級領導的荒島,也自然讓他們聞風喪膽不敢再多做停留,如此取證之事就成了軍方不敢多做解釋的心頭病,在當時比事成了風靡軍界的懸案,聽者都會為之一顫菊花一緊。
話說休息時,且聞二狗某日風高夜黑的大晚上在酒吧左擁右抱摟著倆甜妞去蹦迪斯科,本來想拉著阿凱一起去禍害就被我撒潑攔下,原本以為會是你濃我濃的香艷之晚,怎料酒吧選地不佳,偏偏千里迢迢選在靠近國防局大樓的檔案室後門酒吧,出來經過此地時濃煙滾滾,裡面警報聲連連,不知為何這可把兩妞嚇壞了,尖叫著跳著跑開,二狗頓時酒醒心裡冷笑滿嘴大罵,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小小的火災就嚇得屁滾尿流真是鄉里人進城頭一遭,卻不知兩姑娘為何花容失色。左右環顧時,大半夜周圍空無一人,整條小道上除他以外還有——亂竄的黑影!沒錯,從國防局後的樹杈上撲通幾聲跳下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背影,後面緊跟一群雜亂的腳步和緊追不捨的狗吠聲。二狗酒醉惺忪只覺那小子膽子忒大逃跑起來有模有樣,像是一級運動員,就在出神那會那人消失得無蹤影,剛一扭頭就被那群警員一把抓住。結果我和阿凱就被警察叔叔邀請做客警察局,二狗可憐兮兮坐在那等著我們前去保釋。
「什麼情況?你泡妞泡到警察局啦?」我倆一進門就看到他死氣巴賴地望著我們。旁邊一臉菜色的年輕警員回答得乾脆:「你這位朋友在檔案室裡縱火,幸好檔案保存良好。」
我倆驚駭的直吐舌頭,好傢伙壞事做到人家國防局了,往年偷販的老底還不得揪出來,不對,犯了這麼大的事為何只是轉交警察局當民事案件處理,應該好好拷問一番。
那個年輕警員果然老謀深算很會察言觀色,看了我們一眼說道:「國防局裡的人都是有兩把刷子,要不是現場遺留下來的指紋證明不是他,檔案室又沒有東西洩密,哪裡有機會讓我們管這檔子事,但案發時路上只有他一人覺得有看到什麼可疑跡象。」
二狗也是臉色蒼白的嚷嚷:「那還不是一個毛頭小子的黑影,大放假的還不是過來偷盜的小毛賊,沿著馬路朝北跑了。警察叔叔我可說的句句屬實,天地良心明月可鑒。」
警員半信半疑斜眼瞟著他,語氣尖銳:「誰是你叔,好好說話!長相呢?」二狗哭笑不得的兩手作揖:「警察叔叔兩眼抹黑的,要人家怎麼看長相阿?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米七左右沒有了。」
於是就這樣唇槍舌戰的來來回回幾個回合終於放虎歸山,之所以說放虎是因為:「說吧,你到底看到了誰?」剛走出警察局大門,我就看了他挑眉聳肩的一眼問道。憑二狗一嘴的胡說八道,死人也能說活的本事,我們早就料到他說的不是真話,卻不想後面添油加醋的份量越來越多,真是佩服他臨危不亂的膽識阿。
「嘿嘿,知我者蘇錦也。」二狗雙眉一挑我倆就知道這傢伙定是沒說一句真話,「你們猜我看到了誰?」他神清氣爽與剛才要死不活的頹靡判若兩人。
「…………」見我倆頭也不回的過馬路,他倒是節操掃地的跟了過來:「好吧,我就不賣關子了。那人好像是jason,不過又不全是,天也黑只能看大概輪廓。嘿嘿,也許我老眼昏花了要知道這人早就消失的無人知曉。」我倆急促一停腳步,二狗那貨兩眼不看路差點撞了上來,「你……你們幹嘛?一驚一乍!」
我猛然一回頭,雙目橫對怒斥:「走路不看路怎麼泡妹子的!對了,剛想起一件事,我和阿凱訂婚記得來湊分子錢。」二狗一笑:「什麼?你們……」
還未等他說完,我又一回頭:「還有,以後不准隨便賴我家,聽見沒?」我挽著阿凱笑嘻嘻的揚長而去,只留下風中發蒙的矮個男人無家可歸。自從這次回來後他倒是臉皮極厚的硬要賴我家,苦口婆心的倒吐苦水說之前走私被查不敢輕易露面,這才勉為其難答應,如今終於等到我們定婚住在一起才有理由將他理直氣壯的趕走。
說到定婚,當那日我們三人完好無損回來時,趙老頭硬是要我們答應在一起只差沒一哭二鬧三上吊,說是老早就和姥爺許諾將我倆定了娃娃親,完全不顧我們五味雜陳的感受。
盤腿坐在房間內,趙老頭語氣嚴厲至極,完全不像平日一口一個大小姐畢恭畢敬:「大小姐,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就想好好履行和你姥爺多年的願望,讓你們早日結婚。你看看每次出去哪次不是玩命?好在有驚無險,不然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姥爺?」
「不是有驚無險嘛。」我嘟囔著,趙老頭看我不放心上的樣子一瞪眼,想斥喝又有點心軟:「好意思說,大小姐我問你,你覺得阿凱怎麼樣?」
這老頭幾次不見沒想到變的這麼開放,問問題直奔主題,若不是真急了也不會這樣,不過被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臉紅,要是說完全沒有感覺此話太假,經歷兩次的生死共患已見到他的全力以赴,在暗河裡的捨命不顧,迷宮裡的多
多般照顧,只是…………
「你還是放不下蘇榮的那道坎?都三年多了。」一直沉默不語的阿凱冷不丁說了一句,看著他炙熱的眼光我有些為難,三年多還是對表妹愛阿凱最後卻看她犧牲在犀牛神山耿耿於懷。
想了一會兒,搖搖頭:「倒也不是……」「這就對了,阿凱,你喜歡嗎?」半截話還在喉嚨裡打轉兒,就被趙老頭抓住機會響亮一答給接過去,那老頭精神抖擻的向他乾兒子使眼色。
「喜歡!」阿凱也受益答到,接著屋內突然擠進來一堆人,一群七姑八嫂圍攏來賀喜:「哇,恭喜賀喜哇,小子你真夠福氣的……」接著又是第二波老男人笑嘻嘻的祝賀:「喜糖什麼時候吃啊?」
趙老頭氣若神閒的倒是淡定:「下週六,黃道吉日咱們回老家先定婚準備到潘家坪拆禮。」說完心滿意足的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只剩下被包圍的我們,離開時分明就聽見那老頭笑嘻嘻的自言自語:「這群人來得可真是時候。」
「趙明軍!」此時在人群裡我氣得腮幫腫脹眼冒金星,就這樣被眾人「見證」下,我倆不得不承認。若不是一個警局電話將我們及時救出現在還不知是什麼慘狀。
於是下週六,阿凱欣喜若狂的帶著我到了老家,蘇家村。闊別幾年終於再次回來,老媽一聽咱倆的婚事反而一點驚訝都沒有非常開心的囑咐定婚前的事宜。果真,趙老頭心機還頗深倆人早就竄通一氣。
所謂拆禮,就是村裡年輕人定婚前的一貫作風,通知挨家挨戶將此事宣揚出去,前來道喜的人必須準備後禮到潘家坪送禮,而新人則在潘家坪的閣樓裡摸禮,先摸到的前十份大禮,根據不同禮物寓意有不同的好兆頭,這也是蘇家村唯一獨特的規矩,世代相傳趣味十足,至於為何要選在潘家坪,老頭說這是祖上定下來的規矩。
潘家坪,到了此處我們才知道這是一個深居山谷裡的古老閣樓群,裡面錯落有致的建滿了古樸風情閣樓,紙窗花吊腳閣樓,銅紅黃牆,讓這裡原本駭人的冷清陰森多了一點喜慶。
當當,趙老頭喜氣洋洋的對著一行村民敲起鑼鼓,吶喊:「拆禮到!新人入房!行人送禮咯!」還未弄清楚是何種情況,就被兩個紅唇大嘴的媒婆慫恿推搡進來:「蘇錦啊,趕緊進去拆禮咯,定婚歡喜哈。」
砰的一聲脆響,灰塵滿天,我穿著一身紅衣的錦瑟服就被弄得滿身灰塵。真沒想到,這裡面冷氣十足,昏暗殘留蠟燭,陰冷的氣流,都足以令人一顫,這哪是什麼定婚分明就是牢房嘛。正望著,當,門的上方突然被打開,一個方形錦盒遞了進來。
門外趙老頭扯著嗓子大喊:「一重禮,新人一生一世……」我拿下這個鑲嵌金絲邊的盒,輕輕一打開就看到驚人的一幕。
裡面,四張稚氣未脫但眼神老練的孩童看著我,兩男兩女神情木然。我疑惑,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要我成雙成對早生貴子?微微皺眉,就看到上面有一張白紙上面寫著:他來了——羅!看到這裡,我瞳孔緊縮有種不祥預感,怎麼感覺是指jason,他的中不就是羅傑嗎,難道那日二狗看到的人真的是他?不不,我甩甩頭,肯定不是早在很久前就消失了連軍方都找不到他。
我又往裡面一瞧,一個刻著不同尺度寫滿五個金的圓形標誌。我顫抖著手將它拿起對準窗前一看,那分明就是esp協會的標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