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以後很長的時間,江素昔經常會這樣的想,如果當初她最先遇到的人是沐久陽,是不是她的人生就會是另一種模樣?想的多了,卻越發的覺得心像是破開了一個洞,冷風呼呼的灌進去……
剛開始是疼,分分秒秒不曾停歇的疼!然後是冷,感覺再不會有任何溫暖的冷,漸漸的,也就麻木了,只剩下那滿滿壓抑的怨恨,從白森森的骨頭裡生長出來,逼著她走上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長長的,毫無希望的,絕路上去……
如果?沒有如果!終究是這樣了,江素昔、琉璃鳳染、沐久陽,是愛是恨,是痛是殤,是緣是劫,都已經是這樣的了呢!
抹不去的過去,猜不透的命運,誰也無法再回頭……
「我素來當他是我的天,可你是我的命!」
從前到以後漫長的日子疊加起來,沐久陽說出口的愛戀,也只得了這麼一句話,因著天命,十年,他助了琉璃鳳染十年,也終這雪花飄零的季節裡宣告到期。
師父天機老人曾說他是帝師之星,注定要為這天下的大一統勞累奔波,他一直不明白,既然師兄琉璃鳳染便是那天命所歸的人間帝王,師父為何卻只讓他助十年?
可這一刻,他緊握了江素昔的手,突然就有些頓悟了,他守了帝星十年,現在是要開始守護凰星了嗎?
如此,上天可不可以允許他有一點點的私心?就盼著他已然深深深愛的女子,會有那麼一絲絲的可能,與他攜手餘生?
回到修羅王府水榭閣,琉璃鳳染一身緋袍曳地,神情清冷的坐在那裡,身旁的矮几上擱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
沐久陽的臉瞬間就跨了下來,顧不得自己的傷,攔在了江素昔的前面:「鳳染,你這是要做什麼?」
那藥味兒,他只需聞上一聞便知道那是一碗墮胎藥!
琉璃鳳染沒有抬頭,臉上亦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他動作優的拿了茶碗,用碗蓋子拂了拂浮在上層的茶葉兒,輕輕的抿了一口,方才道:「受了傷,就該在自己屋裡好好的躺著,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回吧。」
「子修,你走吧!」江素昔歪了歪嘴巴,涼涼道,又稍稍側了身子,對身後的白佳倩和素琴道:「你們兩個送沐莊主回去。」
「昔兒……」沐久陽轉過身,不放心的看了看江素昔。
「沐久陽,這是我跟他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摻和!」瞧見沐久陽的臉色又蒼白的幾分,江素昔抬高了聲音。
她將沐久陽帶回來水榭閣,原本是想著自己這裡還有些好藥與他順順氣血,不想卻……琉璃鳳染既然將這一碗藥端來了,便不會輕易罷了,她不想因為她,再讓沐久陽和琉璃鳳染起爭執……
沐久陽愣了下,終是垂下了眼皮,頗有些擔憂的去了,那厚重的木門剛剛關上,琉璃鳳染就陰沉沉的道:「你待他到底是比待我要更好了些!」
「不然呢?」江素昔抬起頭,不閃不避的望進琉璃鳳染的眼:「虎毒不食子,可您修羅王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肯放過,您覺得,您比之老虎這畜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