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退下吧,這裡不需要你們了!」沉默了許久,江素昔才開口說話,她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個九龍閣的暗衛可以撤走了。
她低垂著頭,雖然是盡可能的掩住了內心的那一種慌亂和失望,卻終究還是從語氣裡絲絲透露了出來。
屋子裡的人都生著玲瓏的心竅,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江素昔的傷悲由何而來。皆閉了嘴不多話。
九龍閣的暗衛們剛撤了乾淨,就聽見門外的院裡,內侍官扯著那獨有的尖刺的嗓子高喊:「皇上有旨,宣六王爺褚雲逸,四王爺妃江素昔到御書房見駕。」
江素昔的視線馬上掃向褚雲逸,見得褚雲逸面上也是一僵,自鼻子裡哼出一聲來,道:「褚雲逸,你聽見了吧,便是我江素昔有心放他楚天浩一馬,他這一清醒過來,卻又開始動起了噁心思,就這麼一個眼裡面只有權欲的人,他還有資格做雲澤天下的君王嗎?」
「我……」褚雲逸的眼睛暗了暗,想要開口解釋些什麼,卻發現說什麼也沒有用。
經過了昨晚上的事情,倘若皇兄有哪怕一絲的悔意,也不會一清醒過來,就讓他這個做臣弟的,和江素昔這做弟媳的,到御書房去見駕。
皇兄他這是擔心自己下手遲了,就會失去他現在所擁有的,那至高無上的地位,那權欲之巔的虛華。
褚浩天在賭,賭褚雲逸的這一份兄弟情,賭褚雲逸會去見他,那麼他就可以逮住機會,將局勢翻轉過來,畢竟現在整個皇宮,都被褚雲逸控制著。
擒賊擒王,只要殺了褚雲逸,他就還是座上皇,再沒有誰能威脅到他的地位!
可褚浩天這麼做,卻實在是冰冷無情的,若他賭贏了,是他的胞弟褚雲逸去死,若他賭輸了,他去死。
不管是褚雲逸死,還是他褚浩天去死,在這場賭局裡,最傷悲的人,都是褚雲逸。
也唯有褚雲逸而已。
江素昔突然,為這個曾經試圖傷害她的男人,起了一絲憐憫心。
她不想再逼迫他,但她卻又不得不逼迫他,因為不止是褚浩天在賭,她也在賭。
只是她賭的,是褚雲逸的大義。
「褚雲逸,你,會去嗎?」從榻上下來,不小心扯動了身上的傷口,江素昔的身子晃了晃,但很快,她就穩穩的站了,漆黑的眸子散發著迫人的寒氣,將那冰冰涼涼的目光投放在褚雲逸的臉上。語氣強硬的問他:「你會去嗎?會去見褚浩天嗎?」
「去!」褚雲逸清晰的吐出了這一個字。
明明這屋子裡也不是很冷,他卻覺得身子快要結成冰了,他想起這麼些年,皇兄褚浩天對他的庇佑,對他的縱容,對他明裡暗裡的好……
褚雲逸哀哀的想著:原來,他在皇兄的心裡,是及不上權勢的,許是因為他與皇兄終究是一母同胞,皇兄對他軟了心腸,所以才沒有對他陰謀,又或者,是因著他這麼多年,都做了一個風流成性,放蕩紈褲的人,他沒有觸到皇兄逆鱗……
那麼,如今呢?
皇兄他,當真會殺了自己的親弟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