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他好不容易的一個希望破滅了,還有好好母親的大變臉,以至於如修羅之王琉璃鳳染亦被那種恨卻不能去恨,愛亦不願再愛,連帶著懷念都變成了一種奢侈的深痛所包圍,想逃,卻逃無可逃,想躲,卻無法躲開,只能生生的挨著……
他可以面無表情的說出毫不在乎的話,卻怎麼可能真的不在乎?
替母親替妹妹,向風雷國復仇,立下誓願,要平了這天下的戰火,是他這麼多年來,不懼死生的最大理由!
江素昔坐在琉璃鳳染的身邊,安靜的陪著他,兩個人,像兩尊雕塑,一個上午的時間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過去了。
晴了幾日的天卻又開始下起雨來,雨越來越大,雨簾很快就將天地萬物覆蓋,偌大的雨滴砸在身上,還有一些痛意,五步之外的清淨,已然看不清楚!
江素昔的心再次往下沉了下去,她想起一個詞,屋漏偏逢連夜雨!江南的水患只是暫時控制,竟又下了大雨,倘若這大雨在短時間內不停下來,渾河的堤壩就有再次決堤的危險!而渾河再次決堤的後果,絕對要與之前更加嚴重!
江素昔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或許她也流了淚,但那並不重要,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父親遭遇生命中的低谷,她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去痛?
蹲下自己的身子,江素昔扯了扯琉璃鳳染的衣袖,柔柔弱弱的道:「鳳染,我們回去好不好,雨下的這麼大,我覺得有些冷,肚子也有些疼,其實昨晚上的時候,是差一點滑胎的,幸好我隨身帶了**煉製的藥……」
江素昔知道,琉璃鳳染的這樣的人,這樣的時候,他不需要她跟他一起哭,也不需要她柔聲軟語的安慰,他的心裡有一座豐碑,這座豐碑是他的母親和妹妹,如今這座豐碑倒了,他就像由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變成了一個無所依據的遊魂。
她需要做的,是再給他豎起一座碑,而她給他豎起的這座碑,就是愛與責任,是他對她和孩子的愛,是他對她和孩子的責任。
果然,在江素昔還沒有將這一句話說完,琉璃鳳染的身子就動了動,不一會兒,他坐了起來,天神般俊美的臉上瞧不出來任何的異樣。
他伸出手臂,從背後抱住江素昔,將一隻手放在江素昔的肚子上,頭擱在江素昔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將自己那雄厚的內力輸入一些到江素昔的體內,溫暖著江素昔的身體,護著自己的孩子。
他的聲音盡可能的平靜了,卻還是免不了含著一絲顫抖,他只是喚著她的名字,一聲一聲,聲聲深情:
「素昔啊,素昔啊,素昔……」
「嗯,鳳染,素昔在,你還有我,我一直在……」
瓢潑般的大雨一連下了四日,雨勢終於小了些許,卻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剛剛降下去的水位再次飛速上漲,辰州災情告急!
琉璃鳳染今兒一睡醒,就親自趕往辰州查探災情了,關於他的母親梅妃和妹妹五公主琉璃,他沒有再說一個字,他將來自親人的沉痛壓下了心底,將天下蒼生扛在了肩上。
而那位該死沒死的公主,江素昔知道,定是被琉璃鳳染給殺了,這是他的事情,她選擇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