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鳳染轉身,伸出手臂圈住了江素昔的腰,瞧見她臉上的疲倦色,心疼的問:「素昔,可是累了?你先過去歇著?」
此刻的琉璃鳳染,哪裡還有半點修羅之王的模樣,他勾起嘴唇,深邃黑亮的眼睛閃動著激動與喜悅,俊美的臉上帶著溺愛的溫柔,他護著江素昔的動作,就好像是護著這世上最珍貴易碎的瑰寶,那麼的滿足,又那麼的小心翼翼。
活了這麼多年,琉璃鳳染覺得這一刻,是最美好的一刻,他心愛的女人,孕育著他的孩子……他終於有了一種「家」的感覺。這個古老簡單又神聖難得的字,他自幼年起,便沒了奢望。
可時隔多年,他竟然又有了這種感覺,初為人父的喜悅就像一顆最甜的蜜糖,他品嚐著這蜜糖的滋味,激動又害怕。
是的,他竟然害怕了,害怕這樣的美好只是一場夢,醒了之後就會消散的無影無蹤,儘管,他沒有做夢的習慣,也早被殘酷的現實抹殺了做夢的幸福。
為了照顧江素昔的感受,琉璃鳳染將對那幾個敵國間隙的處置由斬首改為縊刑,將那幾個的人的腦袋往繩套子上一掛,沒見一滴鮮血就處置完畢了。
朱鶴上前,建議就將這幾個奸細吊在這刑場上,以起到震懾和警示的作用,江素昔一聽就急了,站起來道:「不可!這幾個犯人要馬上焚了!」
江素昔走到琉璃鳳染的身邊,道:「不僅是這幾個犯人,所有死去的人,屍體必須火化!」
「什麼?燒了?」
「這是要幹什麼?人都死了,還不給留個全屍?」
「不行,這絕對不行!」
「……」
江素昔要焚燒屍體的話一出來,刑台之下的百姓頓時反對聲一片。
遷城有自己的習俗,人死了之後採用的是土葬,寓意葉落歸根,他們認為土葬先人才能褔蔭後代,雖然因著這場瘟疫死去的人太多了,屍體都集中在亂葬崗無法安葬,但即便腐爛的只剩下一具白骨,那也是躺在大地上的,有跡可循,倘若一把火燒了,可就什麼都剩不下了。
百姓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江素昔只覺得頭痛的很,她不知道怎樣才能說服這些人,可這屍體,卻是不得不燒的,得了瘟疫而死的人,那就是病毒的源,即便是深埋如地下,也會影響到水源,更何況遷城如此多的死人,根本就來不及埋葬,屍體堆在一起,很快就會腐爛,病毒迅速滋生,若不馬上處理,怕是沒等到她研製出青黴素,這遷城的人就都死光了。
瞧得江素昔的為難,琉璃鳳染貼近她的身子,低頭輕聲問:「素昔,一定要燒嗎?」
「要燒!」江素昔閃動著眼裡晶瑩的淚花,目光中帶著求助:「鳳染,要讓更多的人活著,死了的人,就只能燒了。」
「好!」伸出白玉修長的手,用那溫熱的指腹將江素昔皺起的眉抹平,琉璃鳳染朝著江素昔露出一個溺愛至極的笑:「素昔,你去那邊坐著,這事兒交給鳳染處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