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江浩辰抬起頭,望著身邊,這幾十年的不離不棄的人,道:「我真是糊塗了,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呢,你又怎麼會不懂我呢,你是故意這般說的,你也是在怪我的,怪我在夢雲的事情上,懦弱了這麼些年。」
於江浩辰而言,江福是他的管家,是他的幫手,也是他視作弟弟的,他的家人。
這麼些年,江福一直孤身一人,江浩辰就知道,江福喜歡的,也是夢雲。
只是江福將這份感情藏得很好,以至於直到夢雲死後,江浩承才發現。
「阿福,你說,若是當年,夢雲嫁的人是你,是不是會過得好一些?二十一年了,我如今卻是真的希望,夢雲她嫁的人不是我!你比我要好,你比我懂得照顧人,也比我長情。」
江浩承這麼說,沒有一絲一毫責怪的意思,他也是第一次點破江福的心事。
江福的身子猛地一顫,眼裡的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老爺,您這是說的什麼傻話,我喜歡夢雲,這個我肯定您很早就知道了,但夢雲愛的人是您,我只要能好好的照顧你們,這便足夠了。」
江福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他喜歡李夢雲,並不怕江浩承發現,藏起自己的心事,僅僅是怕李夢雲是江浩承為難。
「你就是太會替人考慮了。」江浩辰拉了江福的手,站起來:「你若是自私一些,肯動一點壞心思,將夢雲從我身邊搶走,也許今日,她還好好的活著。」
江浩承偏過頭去,望著遠處的天空:「阿福,我不僅辜負了夢雲,也拖累了你,你的才華本不在我之下,若是肯去搏取功名,恐怕早已經是朝堂重臣,卻因為我離不開你,只做了我這府裡,小小的管家。」
「老爺,你又說這些。」江福拿了衣袖,擦去臉上的淚,道:「您是知道的,我對功名利祿不感興趣,朝堂重臣還不如這管家做得開心,老爺,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一身的本事是你教的,這一生,我只願意跟在您身邊,就算您死了,您也是我的老爺。」
大多數人家,都忌諱談這個「死」字,江福此時輕易的將這個字說出來,卻是發自肺腑的真誠。
江福歎了一口氣,瞧一眼沉浸在悲傷中的江浩承,皺一下眉頭,狠了狠心,將話題扯回到江素昔的身上:
「老爺,阿福從來沒有逼您看清現實,是盼著這些年,您能慢慢想明白,但現在,不管您是否想透徹了,您都不能再放任他們欺負大小姐了!您方才也聽見了,他們害大小姐,都害到這般地步了!
大小姐,她是您和夫人的親生骨肉,是您在這世上僅存的溫暖,您再不護著,等到大小姐對您徹底失望,難道您要像追悔夫人一樣,再追悔二十年嗎?」
江福的聲音很輕,卻似千斤巨石,重重的砸在了江浩承的心口上,痛的他忘記了呼吸。
江浩承的臉亦瞬間蒼白,他的目光一沉:「查!你去給我查!是哪個干的,竟然想在相府裡,毀了我的女兒,查!查到之後,千刀萬剮!」
江素昔邁出了主院之後,心情大好,又聽得素琴說今兒實在和雲澤王朝一年一度的花燈廟會,遂起了興趣,笑道:「素琴,走,我們出門逛逛。」
這一逛,發生的事兒還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