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葉曉瑜走出城門,太陽已經西斜了,回頭望去,刻滿歲月痕跡的城牆被夕陽的光暉籠罩,一道道戰火的傷疤彷彿在訴說著千年的舊事,滄桑而又蒼老。
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葉曉瑜加快步伐向泉秀村的方向走去。
剛才看到白衣少年的場景,如同一場夢境,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已然消失不見。無論剛才的遇見是否真實,冥冥之中都說明了自己與白衣少年的遙遠距離,可能上天正有此意,希望自己不要再過於執著,葉曉瑜伸手摸了摸依舊在自己口袋裡的玉珮,無慾則剛,也許,沒有任何羈絆的自己才能走得更遠吧。
冬天的天黑的快,大概走了一半的路程,天色便開始暗淡下來,空曠的道路,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更加幽寂可怖。
剛開始還只是加快腳步而已,到最後葉曉瑜幾乎是開始一路狂奔了。早知道中午的時候不買這麼重的炸雞了,現在簡直是負重越野一樣,炸雞和布匹壓的葉曉瑜快喘不過氣來。
終於,葉曉瑜藉著一點光亮看到了前方的一棵大樹,心裡稍微鬆了一口氣,這棵大樹今早出來的時候,自己注意到過,這裡離泉秀村村口不過幾百米的距離,雖然現在天色已經大暗,但自己總算快要到了。
「小姑娘,要坐車嗎?」
忽然一輛馬車在自己的身旁停下。
「不用了,謝謝。」
黑漆漆的,鬼才要坐這陌生的車。
「沒事兒的,看你這麼累,我可以捎你一程,順路。」
聽這聲音,趕車的是個男的,年紀並不大,只是夜色太濃,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
「不用了,我馬上就到了,謝謝你。」
葉曉瑜再次婉拒。
「真的不要?」
那個聲音再次詢問。
「嗯,我馬上就到家了,謝謝你的好意。」
葉曉瑜說著趕緊加快腳步。
「那我只能請你坐了……」
趕車的男人一說完,忽然從馬車裡跳出好幾個人,直接向葉曉瑜圍過來。
路家莊南苑裡。
外面天色已經大黑,可是葉曉瑜卻還沒有回來,屋內的紅兒正在焦急的坐立不安。
今早自己去學堂向騫翼請假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裡出了錯,他雖然沒有說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賊心虛,紅兒老覺得騫翼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奇怪的光亮。當時自己生怕多說多錯,請完假後便趕緊跑走了。
按照昨晚的計劃,小姐現在應該是已經回到路家莊才對,可是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黑,可是卻一點也沒有小姐的身影,,一個人獨自去越京,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紅兒越想越擔心。
「夫人到……」
紅兒正在焦慮不安,外面突然想起江萍貼身丫鬟銀花的聲音。
啊?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夫人今天怎麼突然來這裡,可小姐現在還沒回來,這下要怎麼辦才好?
紅兒急的都快要哭出來。
「夫人好……」
急歸急,但是迎接還是要的,紅兒只得硬著頭皮出去。
「嗯……聽騫翼先生說曉瑜今天病了,我來看看,病好些了嗎?」
原本漆黑的院子被燈籠照的十分的敞亮,江萍就站在燈光最亮的地方。
「回夫人,今天喝了藥,休息了下好多了。」
紅兒的聲音都有些抖。
「哦?這樣,那我進去看看曉瑜。」
說著江萍就要進屋。
「夫人請留步,小姐風寒有些嚴重,郎中說不能見人,否則會傳染給別人的。」
雖然外面很冷,紅兒卻熱的滿頭大汗。
「沒事的,我就遠遠地看一眼,不然我也太過意不去了。」
江萍不顧紅兒的阻攔,直接走進了屋裡,葉曉瑜的臥室就在裡間。
「夫人,小姐真的不能見人……」
紅兒聲音都帶著哭腔了。
「我就遠遠的看一眼,你幹什麼這樣攔著?」
紅兒一直在阻攔,江萍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小姐現在可能正在睡覺。」
被江萍這麼一說,紅兒也不好再說什麼,乖乖的站在一旁,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曉瑜,你好些了嗎?」
江萍走進了裡間葉曉瑜的臥房。
見裡面沒動靜,便示意銀花走上前去拉開被子。
銀花會意,便用手絹摀住鼻子和嘴巴,向葉曉瑜的床走去。
床上的被子是有點拱起,但由於遮蓋的十分嚴實,看不清裡面是否有人。
銀花走過去,掀開了被子……
紅兒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小姐生死未卜,而這邊又東窗事發,自己這次絕對是死定了。
果然,被掀開的被子下面,空空如也,當然也沒有葉曉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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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萍見狀,猜想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眼神犀利的盯著紅兒。
「紅兒,你老實和我說,小姐去哪裡了!!!?」
江萍嚴厲的問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剛才小姐還在這裡……」
紅兒終於可以大聲的哭出來了。
「剛才在這裡?你老實跟我說……」
江萍的眼神像刀子一樣鋒利。
「我說的都是真的……」
紅兒眼淚一大串一大串的掉下來。
「來人,把家訓拿過來,給這丫頭好好嘗嘗……」
江萍對身旁的家丁說道。所謂「家訓」,就是一根直徑大概有20厘米的長木棍子。
「小——姐……」
紅兒嚇得聲嘶力竭的大喊。
「怎麼了紅兒,我在這裡。」
外面忽然響起了葉曉瑜的聲音。
「……」
紅兒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一時愣住了。
「紅兒怎麼了,我只是去了一下茅房啊……」
葉曉瑜走進門來。
「小姐……!!!!!」
看到真的是葉曉瑜走進來,紅兒用力的撲上去,也不管江萍還在這裡。現在葉曉瑜的聲音,對於紅兒來說,彷如天籟。
「呃……夫人也在啊……」
葉曉瑜抱住撲上來的紅兒,抬頭看見了正板著臉的江萍。
「曉瑜拜見夫人,咳咳……」
葉曉瑜向江萍作了個揖,可能是彎腰的動作牽引到身上的神經,又開始咳嗽。
「嗯,曉瑜,聽騫翼先生說你病了,我就來看看,不過竟然在床上沒見到你……」
見到葉曉瑜,江萍恢復了平常的似笑非笑臉。
「曉瑜沒用,讓夫人擔心了,我感染了些風寒,剛才肚子有些難受,便去茅房了……」
葉曉瑜低著頭回答道。
「你去茅房怎麼也沒有和紅兒說一聲,看她多擔心你……」
江萍半信半疑。
「紅兒今天照顧了我一整天,估計是太累了,剛剛我出去的時候,見她趴在桌上睡著了,我就沒有吵醒她。是我考慮不周,讓夫人和紅兒擔心了。」
葉曉瑜說著看了一眼身旁的紅兒。
「你沒事就好,天冷,要多加些衣服,我給你帶來了一件外套,你試試……」
看葉曉瑜解釋的這麼滴水不漏,江萍也抓不到什麼破綻,便把帶來的一件灰色皮草外套給葉曉瑜。
「謝謝夫人……」
葉曉瑜伸出雙手收下外套,像如獲至寶一樣捧在手裡。
「謝什麼謝,都是一家人,你穿來看看合不合適。」
江萍的臉色變得溫柔起來,笑著對葉曉瑜說道。
「嗯……」
葉曉瑜剛才進門的時候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外衣,臉上被風吹得通紅,穿上這件外套後,感覺暖和了好多。
「還挺合身的呢。你看看你,雖然是在家裡,但出去怎麼也不多穿些衣服,瞧你那凍僵的小臉……」
江萍說著,用手幫葉曉瑜理了理外套的領子。
「因為肚子實在太痛了,有點急,憋不住……」
葉曉瑜紅著臉小聲的說道。
「瞧你這樣子,好啦好啦,身子骨已經這麼單薄了,自己要好好養著,不要不當回事,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按時喝藥,聽到沒……」
江萍說著,便出門了。
「夫人慢走……」
葉曉瑜送到院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