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裡不是別的,是一小堆金燦燦的金子,目測有五十兩那麼多。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嘩然,特別是路一守,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因為,就在三天前,路一守因為丟失了黃金而差點把路家找了個底朝天,這事兒全泉秀村的人都知道,沒想到今天竟然在一個死人的身上發現。
「大哥,你看,這五十兩黃金就是咱們不見的那個,你看,這包裹都一樣呢」。
說話這人是路美嬌,是路一守的親妹妹,早年嫁給鄰村的一個大戶,後來丈夫莫名失蹤,她便以不願留在傷心地為由帶著唯一的兒子回到了路家,長相俊俏,但是卻不知為何沒有再嫁。
路一守點了點頭,「村長,這包黃金確實是我們路家不見的那包……」。
劉忠尚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跟著自己的手下耳語了幾句,那個手下便向外跑去,劉忠尚自己則面朝大家站定。
一看到這個標準的姿勢,圍觀的村民都知道,劉大村長已經破解了這個案件,便都主動安靜下來,靜靜地等待村長的分析。
「有了這一包裹的黃金,所有的線索便都能連接上了」。
「村長,是劉強盜竊黃金被路家發現,然後被路家打死的嗎?」,人群中有人喊。
「誒你這人,怎麼亂講話,我路一守是這樣的人嗎!!!」,路一守爭辯。
劉尚忠笑著搖了搖頭,接著說:「劉強偷黃金是事實,但卻不是被路家打死,而是自己把自己嚇死的」。
人群中又是一陣嘩然。
聽到這,路一守把頭挺了挺,「大家聽到沒,和我們路家沒有關係。」
「劉郎中,你來說說,劉強有什麼病?」
「劉強從出生起就遺傳了他母親的病,即胸痺,根據醫書記載,該病由於髒痺日久不愈,重感外邪,或思慮傷心,氣血虧虛,復感外邪,內犯於心,心氣痺阻,脈道不通所致。具體的症狀有胸中窒悶,心悸心痛,突發氣喘,易驚慌、咽干、噯氣、脈沉弦等,該病以調理為主,我平常都給他開些溫陽補氣、益氣養陰、滋陰益腎、氣血雙補、陰陽並調的藥物,但藥物只能控制,卻無法根治他的病。他情緒一激動便會出現心悸、氣喘、甚至是喘證、厥脫,十分危險。」
不知何時,之前給葉曉瑜把脈的劉郎中也站在了人群中,還滔滔不絕的講了這麼一大通。
葉曉瑜雖不是醫學專業,但大學時有選修了古代醫學,對於劉郎中的滿口言術語也能聽個大概,從劉郎中的描述中可以看出,劉強具有先天性的心臟病,而且還很嚴重。
「劉強不僅有先天胸痺,而且他最近的日子也過的有些拮据,手頭上緊緊巴巴的,十分缺錢。」
劉尚忠環顧一圈,繼續分析。
「我想起來了,我那天好像看到劉強被村頭的二霸子手下追打……」
圍觀的一個小伙子彷彿想到了什麼,大聲說道。
人群中又開始議論紛紛。
大概過了一會兒,剛才跑出去的名叫趙宇的手下已經回到了路家,而且手上還拿了一個本子。
「趙宇,你說說你的調查結果。」
「是,村長」
趙宇翻著手上的本子,繼續說道。
「我剛才去詢問了劉強經常走動的幾戶人家,從他們反映的信息來看,不要看劉強平時生活闊綽,有很多幹活的門路,其實私底下劉強好賭,他賺的錢基本都花在賭博上,而且還以去越京做生意可以算高利為由向這幾戶人家借了好多錢,他們當時不知道,被他光鮮外表所騙,直到看到劉強被二霸子追債,他們才知道劉強欠債纍纍,自己的錢全部被劉強騙走了。」
「還有,二霸子也說劉強從他那兒借了幾百兩銀子,以自己的房子做抵押,目前這筆錢已經到期了,他們正要找劉強要這個房子」
人群中頓時像炸開了鍋一樣,大家發現自己或多或少都被劉強借了一些錢走。
「到這裡,這個事情其實一目瞭然了。」
劉尚忠胸有成竹的環視眾人。
「由於劉強經常來路家幫工,他對路家的錢財往來、收入進賬情況十分清楚,當天劉強在路家幹完農活後,雖然很累,但想到路家剛進賬的幾十兩黃金,便支撐著身體到賬房,拿了黃金後才走到門口,剛好看到路老爺遠遠的走過來,便匆匆的往後院廂房走去,後來路老爺進入賬房後馬上發現黃金不見了,便通知家丁開始大肆尋找,劉強沒辦法從路家出去,便躲在平時無人居住的西廂房,他以為躲在內室的浴桶中是最安全的,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浴桶中竟然有水,過度勞累加上驚嚇,導致他心悸發作,又加上浴桶裡的冰涼的水刺激,致使他忽然心斃。」
「果然,是他自己壞事做太多,現世報了……」
「是啊是啊,人不可貌相啊……」
「我被他借了好多錢,這下他死了,可是我們的錢也拿不回來了……」
聽了劉忠尚的分析,人群中又開始議論。
「正所謂自作虐不可活,這件事情就是這樣了,沒有人害劉強,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趙宇你們幾個把屍體處理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劉尚忠開始收拾自己的工具,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圍在門口的村民也漸漸的散去。
那些被劉強欠了錢的村民
,也只能自認倒霉,反正人死了,錢拿不回了,再圍觀下去也無意義,就都回家了。
葉曉瑜此時在心裡慢慢的盤算起來,剛才在路一守他們進來之前,她已經細細的檢查過劉強的屍體,發現他身上並無刀傷等任何利刃割傷的痕跡,嘴唇有些發紫,不過可能是有冰凍的原因,剛才整個嘴唇呈現出來的狀況更像是是因為缺血而而變得慘白。如今將其搬出浴盆,缺少了冰塊的冷凍,嘴唇倒是呈現出比較自然的顏色。
劉強屍體這個現象,不是中毒就是過度驚嚇致死,但兇手無論是不是路家的人,想要在今晚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出來,根本不可能。而且,如果兇手是路家的人,即使被找出來,無論是誰,對路家來說都是奇恥大辱,並且,剛才經過查看屍體,葉曉瑜發現他褲子襠部內部有少許的斑點,因為的冰塊凍著的原因,並沒有被水弄花,那種樣子稍微經點人事的人都知道那斑點是「劉強兒子的遺體」,即學理上稱的「精斑」。所以,他的死因可能不是那麼的光彩。
劉尚忠的分析,並不是沒有道理,但劉強在西廂房受到的刺激,不可能只有冰水,雖然劉強有心臟病,當天又過度勞累,但涼水導致心臟病心悸引發死亡概率是有點低,到底當天在西廂房發生了什麼,今天是沒有辦法解開了。
這件事情,只能慢慢去調查。
一放鬆下來,葉曉瑜馬上被自己身上的臭味熏到,我的天,現在到半夜了,可葉曉瑜折騰到現在都還沒有洗澡,想到這裡,整個人就有點想暴走。
看著劉強的屍體搬出路家,路一守漸漸的鬆了口氣,處理完劉強的事情後,他將葉曉瑜安排在了南苑,與路家大小姐路芊的院落只有一牆之隔。
想著終於能夠安心休息了,葉曉瑜幾乎都要奔跑著去南苑,可是,當時的她哪裡料到,命運之輪才剛剛開始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