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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3章 文 / 五軍

    幡旗之上的「青城守軍」四個字,越來越清楚。

    那人像是看到了這處的變化,見元寶撲來,卻是虛虛的抬了抬手,想要撫摸一下元寶的羽毛。只是那虛影畢竟是個幻象,元寶輕輕抬了下翅膀,便徑直從那手指之中穿了過去。而隨後,它滿目的期待,也化成了滾滾的淚水,從一雙漆黑的目中,緩緩滾落了下來。

    假的,都是假的。

    那人已經死了,又怎麼會在這裡呢?

    可是即便如此,它還是貪戀的繞著這虛影緩緩的飛著。見那虛影緩緩有消散的跡象,卻是忍不住的一聲聲愈發淒厲的哀鳴,滿目之中都是祈求。

    葉爭流怔怔的看著,只覺心中升起一股複雜的情緒。眷戀,哀傷,痛苦以及絲絲縷縷的恐懼,混雜著各種說不清的滋味,慢慢滾沸了,澆在了自己的心上。而彷彿,又有另一個分外漠然的自己,冷眼看著這一切,看著不遠處的那個人,心中冷冷一哼。

    這聲「爹」,在口中輾轉幾次,還是沒能說出口。

    似乎感到了自己的虛弱,那人微微合上了雙眼,隨後便見原本細小的靈柱,竟然慢慢合到了一起。等這些靈柱拓寬到數丈之後,那人的身形卻是再一次的凝實起來。源源不斷的靈力供向那人的腳下,等了半響,便見那劍修輕輕吁了一口氣,逕直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他長的劍眉星目,五官不過算得中上之資。然而一身劍氣凌然,卻是給他添了十分的氣勢,使得整個人,都顯出了一份超脫的俊逸之感。此刻他微微凝視過來,葉爭流心中一凜,便微微低下了了頭。

    誰知那目光不過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人只是淡淡的看了葉爭流一眼,隨後,便將目光落在了華凌的身上。見華凌一怔,這人卻是微微頷首,說不出的慈愛可親,「他,還好嗎?」

    聽到這話的葉爭流,整個人都不好了。驚詫的抬了眼望去,便見原本無限依戀的元寶,目中竟然也露出了茫然和不解,隨後卻是輕輕的扇了下翅膀,飛回了華凌的肩上。

    那人見狀也不惱怒,只是又衝著華凌點了點頭,「我,是青城葉青。」

    「你?」華凌臉上微微一變,卻是有些發白。目光一閃,下意識的便看向了葉爭流。

    葉爭流只覺得,如今的劇情,真是越來越難懂了。不管葉青是用了什麼的通天手段,竟然能夠使得一縷元神藏身在守道山之中。然而按照常理,現在應該是父子相認痛苦流涕訴說懷念和委屈的戲碼吧?怎麼畫風一邊,這葉青就沖華凌去了?

    見元寶也有些反常的守在了華凌身側,葉爭流便衝著華凌安撫的一笑,隨後快速移步,戒備的站在了華凌的身旁。

    葉青見狀,卻是微微皺眉。然而他似乎對這個問題很執著,見華凌不出聲,又繼續問道:「我問的是雲琦,這許多年沒見,卻不知道他過的怎麼樣?」

    「家父很好。」華凌淡淡的說,見對面的人還想再問,便有些惱怒的抬高了聲音,「前輩若想再問什麼,怕是晚輩無可奉告了。自從晚輩記事起,家父就一直在閉關。」

    「閉關?」葉青微微一愣,隨後卻又無奈的笑了一下,「雲琦總是這樣,為了家族和金城,什麼都可以放棄。我卻沒想到,竟連妻兒都捨棄了。」見華凌臉色微微發白,他卻是犀利的看來,輕聲問道,「怎麼樣,被他拋棄,是不是很難過?日夜盼著,都見不到他一面,很痛苦,是嗎?」

    「你看,你都這麼大了,都沒能見他一面。怕是你母親,更苦吧?卻是不知道日日孤枕,夜夜獨眠,那女人,怎麼熬過來的。」

    這種話語,雖然說的溫和不已,卻叫人聽的身上發冷。葉爭流見華凌聽這話之後,身子微微顫抖,而臉上的血色,也在極速的退去,便心中一惱,連忙將托在了他的胳膊,轉身將他護在了身後。

    葉青見狀,卻是輕輕一歎,隨後又徑直衝著葉爭流的方向,微微一點。隨著一本功法秘籍的古書慢慢浮現,葉青便正色說道,

    「我兒葉子實,為父困守此地十幾年,為的便是將此事當面交代給你。如今得見,終算了了心事。」隨後,他便示意了一下那本劍譜,「你畢生任務,便是保護金嶺莊少莊主。」

    見葉爭流目中茫然,他便衝著華凌微微頷首之後,重新看了過來,「還不向華莊主之子宣誓效忠!」

    少莊主?!

    葉爭流吃驚的看向華凌,卻見後者的目中,飛快的閃過了愧疚和痛苦。而當華凌看到葉爭流一臉的不可置信之後,終是緩緩低了頭,將自己的胳膊,從葉爭流的手中抽了回去。

    葉爭流微微一怔,只覺得那人的身體,透著冰涼。

    這些年許許多多的疑點,幾乎瞬間被破了開來。當年試煉,何元見他和華凌背身而戰,說他把後背露給一個完全不瞭解的人。

    後來在交易坊,柳青說莊主夫人如何如何的時候,華凌故意打斷。

    在金城客棧之中,他講出了許多三城之間的秘事,儼然對這些很熟的樣子。

    青鋒贈劍之時,他作為回禮的丹藥。

    還有……

    還有這次大戰,那黑衣人要抓的活口。

    葉爭流身子一震,複雜的看了華凌一眼,見那一向驕傲又賤歪歪的人,此刻面色灰白,卻又倔強的緊咬住了下唇,便是輕輕一歎。也不管身後的葉青如何,只是對著他溫聲道,「我不會對你宣誓效忠。」

    見那人猛然看來,目中

    淒然,葉爭流便將手撫在了他的臉上,安撫了拍了拍之後,卻是反手一劍,就沖那個青衣劍修猛然劈去。

    見那一劍未觸及那人的身影就消散開來,葉爭流便是冷哼一聲,直直地對視過去,「你算哪棵蔥,還來吩咐我?笑話!」那那青衣人面上發黑,葉爭流便是冷冷一笑,「你以為,有這青城守軍的虛影,便能迷惑我等不成?別說你不過是一縷元神,今日便是葉青本人,說了這番陰毒的話之後還想讓我聽命與他,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葉青和那銀髮男子的愛恨糾葛,他雖然不知道其中的細節,卻也知道個差不多。這些年閉關之後,那些殘存的記憶,偶爾也會在他腦中閃現,他慢慢細品下來,卻發現這場恩恩怨怨裡,那個女子,也是個完全的受害者。

    那銀髮男子,如今看來,應該是金嶺莊的莊主無疑了。有次卻是說,那女人並不願嫁他,她原本有自己相愛之人的。然而因她容貌妍麗,卻被赤陰宗強逼了去。

    葉青作為青城的大將軍,一身戰力非凡,更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將魔軍擊退,這原本是叫人非常愛戴的一位英雄。

    但是他在感情上的抉擇,卻叫葉爭流心中一直難以苟同。忘不掉,離不開,偏偏又心存怨懟。說白了,就是犯賤。

    然而不管他自己如何,乃至最後身死,也是他自己的選擇。今日的這番欺壓華凌,卻是有些惡毒了。那夫人被迫困守在金嶺莊之中,深愛之人遠離也就罷了,便連丈夫都不待見,這又什麼好幸災樂禍的嗎?

    便是葉青自己,又有多了不起?

    想到這裡,葉爭流便衝著對面的虛影狠狠的說道,「你當年死守那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誰還擋了你的道不成?守不住那人的心,那是你沒本事!明知道他將家族城池放在第一位,自己還百般乞憐,說白了,不過是犯賤!」

    見那人氣的渾身靈力暴漲,葉爭流目中慢慢變的森冷,卻是繼續斥道:「便是你自己,還是什麼聖人不成?你又負了多少人?」

    「先不說葉子實怎麼來的,葉青,今日你要明白,葉子實出生之後就被你遺棄在了青城之中受盡凌|辱!別說如今不是他本人,便是他自己來了,你這個只管生不管養的,又哪來的資格指手畫腳,決定他的一生?」

    「不是他本人?!」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句,驚的面色陡變的葉青,卻是猛的高聲問道。

    「對,不是!他本人,已經死了。」說到葉子實,葉爭流只覺得心中一痛,無盡的傷心之情像是萬蟻鑽心一般,刺的他顫慄不已。那個淡然善良的少年,竟然那樣慘死在青玉府中。之前,他憐他同自己一樣無父無母,只想著給他報仇。

    然而今天見到這縷元神,他卻徒然感到一陣憤怒!葉青,竟然連最後一點元神,都要放在金城的城郊,守著那個拋棄他的人!若是當時他留在了青城,選擇看顧著葉子實,那個少年,又怎麼會慘遭搜魂!

    而今,葉子實,已經魂飛魄散了!

    這話一出,葉爭流只覺的被無盡的哀傷浸滿,雙目一酸,卻是緩地緩流下了兩行清淚。那個少年,再也找不到痕跡了。這些年殘存的記憶,對他從來沒有任何排斥。像是這一切,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一樣。而隨著他佔據這身體的時間日益加長,他對原主的感知,也越來越弱。

    好多次,他甚至錯以為,這就是自己。

    「若是你有什麼遺願,只要合理,我自會替你完成。」這個葉青,即便不是那個真實的人,那也算的是那人的一部分,他承了葉子實的身體,本就想著維護這一脈。若不是今天這人的做法讓人厭惡,他或許真會恭恭敬敬的,敬那人一聲稱呼。

    「不會的,不會的……」原本殺氣騰騰的虛影,卻在聽他這麼說之後,劇烈的震動起來。而隨著葉爭流回神,冷冷的看向他,那人卻是倏然明白了什麼,指著葉爭流驚呼出聲,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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