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玄衣,蒙面,顯是多處受傷,衣服上暗色血跡。
「什麼人!?」她警惕地退後幾步,同時疾呼,「長安!」
她知道,無論何時何地,長安都會在她左右,即便自己不要他跟著,他亦會步步跟隨,只是恰到好處地隱藏了而已,只要她一聲呼喚,他就會出現。
果然,話音未落,劍光如虹,直指此人,長安長身玉立,擋在了她身前。
玄衣人一把扯下蒙面,跪倒在地,「小姐,是我。」
「蟾遠!」花逐大驚。蟾遠是哥哥的親隨,此次隨哥哥一起遠征,竟然還有命活著回來。
「是!小姐!是蟾遠!」蟾遠凝噎,身體搖晃,身負有傷,長途跋涉,已是不支。
「長安!快!扶他進去!請大夫來!」她有許多的話要問蟾遠,父親和哥哥是如何血濺疆場的,為何會兵敗,遺體何處,他又是如何回來的,她一一都想問清楚。
「別!小姐!」蟾遠卻出言阻止了她,「外面很多人,有人不想蟾遠回來,蟾遠好不容易才……逃回來的……」
「有人監視侯府?」花逐黛眉微蹙,看向長安。
「是。」長安微頷首,「有幾方的人,太子,靖安王,好像還有……大內侍衛……」
呵……她冷笑,她侯府不過幾個女流,竟然連大內侍衛也驚動了?
蟾遠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小姐,蟾遠無能!不能將侯爺和少將軍救出來!蟾遠愧對侯爺和少將軍,蟾遠……」說到後來,已是哽不成聲。
提起父兄,花逐亦增傷感,含淚令長安扶他起來。
蟾遠只是俯首不起,「小姐,長安拚死回來是有事要報,不能讓侯爺和少將軍白死!北地極寒,侯爺軍中糧草急缺,將士忍凍挨餓,那一場戰役必輸無疑啊!」
花逐隱約明白了什麼,雙目深深望進花木扶疏的暗影裡,一直望至痛,「蟾遠,負責糧草的是誰?」
「遼北總督傅淵,是靖安王的人……」
花逐眼前一黑,險些暈倒,長安眼明手快將她扶住,她才緩緩回過神來,原來,一切比她想像的還要傷人心肺……
蟾遠的聲音還在繼續,「傅淵只說押糧車遭北地軍劫,混亂中糧草付之一炬,報朝廷亦是這般說辭,小姐萬不可相信!否則靖安王的人也不會一路追殺蟾遠!」
花逐只覺胸中痛楚不斷脹大,脹得心口無一絲空隙,恁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把那痛壓住,勉強擠出話來,「我懂了……只是……為何?」
「小姐,侯爺和少將軍兵權在手,偏生都是忠於太子的啊……」蟾遠痛心地提醒。
蟾遠的痛,她感同身受,曾幾何時,哥哥是太子的伴讀,彼時太子還不是太子,靖安王亦只是青澀美少年,三人親如兄弟,形影不離……